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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上塔。”
内大臣贝隆派众而出,正色的说:“君上不是先帝亲骨肉,进不得先皇祠。”
治丧大事不同儿戏,倾城只好把灵牌交给了无错,让他一个人抱着沉重的骨灰坛和灵牌,一步一叩首的上了塔。等到完成仪式,膝盖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只好抱着栏杆慢慢爬下来,倾城心疼难当,想去扶他,却被贝隆拦住:“仪式尚未结束,君上不可僭越!”
“僭越?”倾城压不住心头怒火,猛地推开贝隆,冷笑道:“贝隆大人,请问僭越与叛国相比,孰轻孰重!”
他得话像一支利箭戳进贝隆心窝里,这肥胖的老人面无血色,捂着心口踉跄后退。倾城直直朝贝隆走去,贝隆后退,他步步进逼,贝隆背心撞在香案上,香炉倒了,油汗津津的胖脸沾满了香灰。
“罪过啊!”贝隆哭丧着脸跪在灵案前,手忙脚乱的摆正香炉。
在他背后,倾城冷冷的道:“我听说你儿子想把帝都变成坟墓,难道他想让你这个当爹的也陪葬?”
贝隆抱着香炉僵在那里,脸颊剧烈抽动起来:“那就让我这老不死的替他偿命罢!”贝隆高高举起铜香炉,突然放手,香炉砸在额头上,贝隆歪着身子倒在地上。
血冲开灰泥,小蛇似的流下来,他发现自己还没死,挣扎着爬起来第二次举起香炉。
“住手!”倾城一把抢过香炉,他想说点什么,可一看到贝隆浮肿的眼睑下滚出大滴溷浊的泪珠就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艾尔和明典半扶半劝的带走了号啕大哭的贝隆。倾城回想当年贝隆对自己的关心照顾,对刚才的冲动感到十分后悔。
他心神不定的站在那里,莫名其妙的羞恼起来,尽管群臣都在数说贝隆的失态,可他却怀疑这些人心里其实都在笑话他。他得消除自己孤立的境遇,于是拉着无心说:“没有比看到胖子痛哭更揪心的事儿了,他平时总是笑,谁想到他也会哭,你说是不是?”
无心低着头不吭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你们真可怕。”
国丧结束后,摆在倾城面前的是又一道难题。
内忧外患交迫,能否力挽狂澜,倾城心里没底,他需要支持者和幕僚团,可他的降魔军已经烟消云散,他的好兄弟好姐妹已经反目成仇、天各一方。萧红泪与艾尔?波科拉的失败让他心寒,倾城遍数满朝文武,最后选中了雷因。
“当务之急是把所有权利集中在你一人手中。”这是雷因的建议。
说这话的时候,倾城和雷因正在黄昏下的街头散步。
杜鹃夫人三十岁生日就快到了,雷因特意去紫气东来斋,买了一副玉镯送给她。
倾城触景生情,想到抛下深谷的“千里因缘镯”、舍命封印“世界末日炮”的破戒那伽,心中一痛,叹道:“很美的镯子,雷兄真是有心人。”
雷因饱含深意的笑道:“这是我们第二次来了,君上可还记得,那年我们就是在这里定下交情的。”
倾城苦笑道:“雷兄别刺激我了,当年设计挑拨你们夫妻反目成仇是我毕生最大的罪孽,活该现世报。帝国危在旦夕,满朝冠盖皆惶惶不可终日,只有雷兄闲适如常,在下很是羡慕。”
微微一笑,雷因吟道:“战争是英雄豪杰的游戏,历史是才子佳人的传奇,与国家兴亡相比,个人幸福不过是弹丸小事。君上是英雄豪杰,雷某是庸碌小人,不能相提并论。”
“天命如此,身不由己,如何走出迷津,还请雷兄指点。”
“去找春江鹰扬谈谈吧。当务之急是把军政大权牢牢控制在手里,内患不除,何以安外。”
九月的帝都城,菊花与人一样多,特别是薄暮下的朱雀大街,走在街上,就是走在花香里。菊花是隐士之花,菊香也是随遇而安的,倾城嫌它淡,雷因却说好。
当晚,倾城去找临时政府的负责人春江鹰扬,开门见山的说:“我需要你的位子,请让给我。”
翌日元老会开院,春江鹰扬即席演说,宣布战事临时政府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与即日起,宣告解散。临时政府的成员全部递上辞呈,摄政公春江鹰扬也结束了自己短暂且算不得辉煌的政治生命。
其后上院通过决议,选出倾城担任摄政大臣,总理战时一切国务,并设立了相当于临时内阁的摄政委员会,选举了八名得高望重的军政大臣担任委员,实际处理倾城做出的各种决策。
倾城上任后第一道命令就是“无限期废止上院元老参政权,直到战争结束”,在最短的时间里建立了实际上的独裁统治。
环绕着这一政治变动,稷下落力宣传,机关报《真理》及其面向大众的副刊《新闻》,连篇累牍的发表倾城的演说,以及相关人士的评论,把他装扮成一位能够力挽狂澜的人物,在帝国军民中从新建立起政府的威信,一时间举城上下全把倾城目为击退水月军的中流砥柱,对帝国的未来,也首次恢复了希望。
第二道命令是宣布逮捕武思勉,倾城宣布,武思勉就是一直以来肆虐帝都的“妖剑客”。逮捕令下达之后,武思勉畏罪潜逃,在他家中搜擦出的证据足以证明间谍身份。
当初被刺之时,倾城就曾怀疑过他,后来因为他并没有负伤,才打消了怀疑。直到前次天狗事件中,再次与他对垒,发现了“妖剑”拥有迅速疗伤的功能,才再次对他起疑。
消除了最后一处隐患,倾城把原本由武思勉统领的近卫营,交给稽查营长官格兰特长官,负责缉拿奸细,一旦发现,当场格杀。
自从担任倾城的副手以来,这位背负着心灵十字架的青年军官业已飞速成熟起来,诚此国难当头之际,是倾城必不可少的助力。出于雷烽和柯蓝的提醒,倾城也没有忘记深入调超格兰特的背景,答案很让他满意。
最重要的是整顿军队。
在玄武时,倾城曾写信建议当政者练军备战,可他们似乎根本没有认真执行,难道,军队涣散,粮饷短缺,装备破旧,根本不堪一击。当他对此提出质问的时候,所有人都说压根没收到过那封信。
帝都戍卫官的工作仍有艾尔将军掌握,对于这位亦师亦友的名将,倾城是可以完全信赖的,当他询问艾尔,除了他之外,现在还有谁是独当一面的帅才时,艾尔将军毫不避讳的推荐了目前正投闲散置的前兵部卿古?撒罗。
兰翎草原一战,这位名列少壮派四名将之首的蟠龙将军被春江水月打的一败涂地,但败给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第二军,对手又是五虎将中最为冷酷狠毒的春江水月,虽不敢说虽败尤荣,却也的确是非战之罪。更重要的是,他是目前帝国军中,唯一没有被第二军打掉锐气的将领。
倾城当即去找古?撒罗,开诚布公,捐弃前嫌,诚恳的请他协助艾尔,负责帝都防务。古?撒罗一口答应下来,在非常时刻,真正显示了军人本色。内忧外患都已安抚妥当,倾城又找来当初在枢秘院工作时的老搭档雷因,商议关系到帝国正统的大事。
两人不谋而合,都认为在这帝国存亡的时刻,务必要“师出有名”,恢复百姓的信念,强化摄政集团的凝聚力。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最有效的方法,无疑是“新皇”的登基。
春江金鹏在摄政这些人,已经被帝国公民默认为正统,他的子女无疑是最理想的继位者。依照倾城的看法,无心年岁较长,且秀外慧中,颇识大体,比起年方十五的无错更加适合继承大统。而且恢复女帝制度,对收买民心也会起到不错的效果。
然而倾城却不知道自己离开帝都之后,无心也发生了很多事。命运塔顶那场噩梦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痛,整日躲在漆黑的房间里不肯见人,实在无力继承大统。
倾城只好退而求其次,把刚刚成年的春江无错推上了皇位,史称“少帝”。
当被群臣簇拥着登上皇座时,无错对倾城吐露了心理话:“我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被你们推来推去,与其坐上这把龙椅,我倒更希望把它让给愿意坐的人,免得大家争来争取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倾城表示不满,可倾城却没当回事,义正词严的说:“国难当头,个人心情算得了什么,你现在是皇帝,不许再任性!”
“那么干脆你自己当皇帝不是更好?”
“你说什么!”倾城不敢置信的望着无错。
无错侧过脸去,不敢看他愤怒的眼睛。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倾城声色俱厉,他是真的恨铁不成钢。
无错嗫嚅的道:“我就是这么想得,难道要我骗你吗?谁都知道你比我更有才能,那就干脆你来当皇帝不是更好?反正我不过是个傀儡,就算当了皇帝,你让我背着灵牌骨灰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