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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汉也笑了，开口问道：“孙师傅，这吃海鲜吃河鲜，讲究的都是个鲜字，你这河豚怎么已经提前宰杀了？而且我要是眼光没问题，这河豚已经宰杀时间不短了吧？”
说着他又看向孙北龙说道：“龙哥，你是不是在哪里捡了几条死河豚，然后趁机拿来糊弄我们啊？”
众人笑的声音更大，注意力自然而然的从他身边那姑娘身上移开。
一个叫祝涂建的大汉说道：“老万你这是说什么话？龙哥什么人你不知道？龙哥做事讲究的很啊，怎么可能这么干？”
孙北龙笑道：“都安静安静，有问题举手，让孙师傅给你们解答。”
孙师傅脸上没有笑意，他沉着的说道：“各位先生所言极是，一般而言，吃鱼吃新鲜。可河豚不一样，它本来肉质紧实，死后24小时到36小时后肉质才会软化下来，这个时候食用是最好的，也是口感最滑嫩的。”
敖沐阳点头，这点确实，另外河豚刚被宰杀后身体中的毒素毒性最猛烈，放置一段时间后可以减轻毒性。
解释之后，孙师傅又开始讲解关于河豚身上的美谈，其中自然绕不过东瀛人拼死吃河豚的故事，他从丰臣秀吉时代的武士河豚禁令到说起，一直说到了近代伊藤博文尝过河豚的美味后在山口县解除禁令。
这里面涉及很多历史知识和地区风俗，孙师傅口齿清晰，敖沐阳和鹿执紫听的连连点头。
但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们两人这么有兴致，祝涂建听了一会后不满的拍起了桌子：“咱们中国人吃个饭，老是说小鬼子的事干嘛？龙哥我这人你知道，粗人一个，就会干大煞风景的事，今天你给我个面子，咱们就别听这些唧唧歪歪的东西了，直接开吃行不行？”
孙北龙莞尔一笑，道：“这有什么不行？孙师傅，我这弟兄从小害怕听人讲课，请你海涵，要不您直接展示手艺吧？”
孙师傅点头道：“理当如此。”
他在餐厅门口摆开桌子开始处理河豚，一名厨师站在旁边，这是孙北龙请来的监工。
孙师傅的两个强壮徒弟帮他打下手，另有两个青年徒弟走出来做服务员，开始往桌子上放碗筷盘子。
孙北龙介绍道：“大家伙用这套家伙什的时候给我小心点，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景德镇瓷器，跟钓鱼台的同本同宗，我好不容易才托朋友弄了一套，谁给我摔碎了，我可饶不了他。”
上完了餐具，孙师傅的两个弟子又往上端来酱料，这些酱料都是来自深海鱼的提取物，鲜味强烈。
另外还有水果、萝卜、番茄、秋葵、菌菇、藕片等送上，红绿黄白，颜色灿烂。
孙师傅快速切开了河豚，经过处理他请旁边的监工厨师随便切了一片自己吃掉，然后示意弟子计时。
这段时间桌子上一行人继续聊天，孙师傅则开始做第一道菜，他用巧妙的刀功将鱼皮剥了下来，切成丝后做了简单腌制。
敖沐阳是厨师出身，看到孙师傅表演刀功，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看到这一幕孙北龙立马问道：“敖兄弟，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敖沐阳轻叹一声后说道：“没有不对劲，我是在感叹，孙师傅是真正的大师啊，这刀功真是庖丁解牛。我庆幸自己提前放弃了厨道，什么行业都要看天赋，我天赋不错，可比起孙师傅差太远了。”
对于他的赞誉，孙师傅恍若未闻，低着头自顾自的处理鱼皮，那是一个专注。
鱼皮处理好之后，每人面前送上一份，这道菜叫做黑白双煞，鱼皮色泽分明，上黑下白，其中黑色来自背部，白色来自腹部。
之前孙师傅介绍，说这些河豚都是他精心挑选的。
看过鱼皮后就知道他所言不虚，鱼皮被切成了丝，从外表能看出它的胶原含量多高，只要餐盘一动弹，鱼皮丝就会颤巍巍的抖动。
有人馋了，想要夹起鱼皮来吃。
这时候孙北龙拍了拍桌子说道：“老砍，你至于这么心急吗？四十分钟！”
老砍豪迈的笑道：“龙哥你的饭局我还没数？绝对一点问题都没有。”
孙北龙摆手道：“这是规矩，老老实实的等着。”
“那等着也没啥事，要不龙哥你说说虎子这事是怎么回事？外面传闻有点多啊。”老砍大大咧咧的说道。
听了这话，一直在笑的孙北龙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第1305章 舌头麻了
敖沐阳对这话题却很感兴趣，他表示翘耳以待。
老砍倒是机灵，他看出孙北龙情绪不对，立马补充道：“龙哥我没别的意思，你知道我这人的，我就是觉得难以置信，虎子对你一直是忠心耿耿，怎么会这样？”
祝涂建说道：“对，老砍的意思我明白，他是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们弟兄之间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问题？”
孙北龙摆摆手说道：“不是误会，这事我对不住虎子，我对不住自家兄弟，所有的错都是我的……”
“北龙总别这么说。”付吉祥轻叹一声，“金虎总，唉，虎子啊，他现在是不满意自己的地位，连续几次入狱让他对大哥对我对公司所有兄弟都有所不满，他觉得自己的命运得自己主导，就想取代北龙总的地位。”
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场的诸位都是一方豪雄，但又有谁能真的掌握自己的命运？我们还不都是在被生活推着走吗？”
这话说的一行人深有感触，老万说道：“虎子这么想就不对了，即使他能上位又怎样？他还能成为红洋的土皇帝？”
孙北龙摆手说道：“不说这个了，这事怨不得虎子，过去几年他几乎都在监狱里待着，我忽略了这件事对他的影响。”
“这是真的，去哪都别去监狱。”一个不太说话的中年人开口说道，“我去坐了一年牢，出来以后足足接受了一年半的心理治疗。”
敖沐阳记得孙北龙介绍这中年人叫宁远航，现在从事进出口贸易的工作，从就业性质来说，他算是最守规矩的了。
宁远航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老砍说的，老砍不满了，道：“你对我说这个干嘛？我就是个搞p2p理财的，正经生意。”
听到这话，宁远航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你那p2p理财还是正经生意？利息是12个点了，你是做了什么投资能拿到这么高的返点？”
老砍的脸也阴沉下来，他说道：“航哥你怎么个意思？我这生意上头有人托底的，正经生意。”
“对对对，别吵别吵，就是有人看中了老砍的利息，老砍看中了他们的本金，周瑜打黄盖嘛。”付吉祥居中调和。
宁远航笑了笑道：“行，我不说了，不过老砍我真是为你好，你那生意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一定不要坐牢！一定不要进去，那就是他妈的地狱啊，我是为你好才多说这些的！”
老砍一脸阴翳的点了点头。
饭桌氛围有些沉闷了。
这时候孙师傅看看时间说道：“四十分钟结束，诸位先生、女士，请品鉴。”
“终于能吃了。”老万急不可待的就用筷子夹着一绺鱼皮吃了起来。
敖沐阳也开动了，这份鱼皮放置在冰块上，所以入口清凉。
它的骨胶原着实丰富，嚼在嘴里跟qq糖似的，爽口弹牙，满嘴都是清香爽脆。
又有一份蘸料送了上来，这次是柚子醋，里面加上了萝卜泥，蘸料有着独特的辣味和清香，这样更是带出了河豚的鲜而清爽。
等一道河豚皮小菜吃的差不多后，孙师傅开始做烤河豚。
虽然自古儒家有君子远庖厨的说法，可厨艺带着个‘艺’字，其实算是一门艺术。
孙师傅就精通这门艺术，一道烤河豚做的行云流水，烤出来的河豚肉微微带有焦斑，还没有上桌，众人先闻到了香味。
烤河豚用的肉比较厚和结实，它经过简单的腌制了，所以用不着再用任何配料，直接下嘴就行。
老万吃的连连点头：“卧槽，好吃，忍不住说了句脏话，在座的女士不要介意，真是好吃。”
他三两口把自己那份烤河豚肉给吃掉了，然后又从身边女伴的盘子上抢走了另一份，说道：“你不爱吃我来吃好了。”
那锥子脸姑娘端着手机正在拍照呢，结果照片拍完，烤鱼肉已经没了。
她开口想要发火，可老万提前斜睨了她一眼，她只好强颜欢笑：“亲爱的你喜欢吃就多吃点。”
吃完了烤河豚，还有炸河豚。
炸河豚用的是鱼骨，不是纯粹的鱼骨，带有一些白嫩的鱼肉，下高温油锅一炸，立马变成了金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