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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驹一次扛两捆,先放到供销社后院的门口。然后再去扛第二趟,来回五趟,才把十梱条子都鼓捣过来。
这时候民风淳朴,极少有偷东西的现象,条子放在那里,林驹也不怕丢了。
林驹累的气喘吁吁,坐在条子上,一边歇息,一边等着供销社开板。
“开板”,也是当地的叫法,其实就是开门儿营业的意思。
因为供销社的窗户,在不营业的时候,都用板窗档上。板窗打开的时候,就是开业的是时候,因此开业就叫做开板儿。
供销社是国营单位,在物资匮乏的时代,这是响当当的牛逼单位。
职工是国营职工,领工资,吃细粮,端着铁饭碗儿。中午是要休息,睡午觉的。
服务态度好坏,自然谈不上,爱搭理你搭理你一下,不高兴了,你想买东西,我还不卖给你呢。反正我也不多挣一分钱工资。
总之,供销社的营业员,比大队长和生产队长都牛。
不过,也不都是这样的,也有人无论对谁都不牛逼。即使是供销社的人,也是本地人,都是乡里乡亲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谁。
再牛逼,人缘太差,家里娶媳妇没人去捧场,老人死了没人帮你抬,走到哪里也抬不起头,总是叫人戳脊梁骨。
“小兔崽子,你来干什么”?
林驹正坐着,身后突然一声吼。
原来是负责收购的“老赔”来了。
“老赔”姓裴,五十多岁,酒量不大却喜好喝酒,动不动就喝的迷迷糊糊。
脾气虽然不好,但心地善良。老百姓到他这里卖点什么土特产的,总是尽量给照顾一下,能给加等就加等,能给加点儿重量,就给加点儿重量。所以在一般人看来,公家总是赔钱。
因为姓裴,人们就叫他“老赔”。
起初林驹也以为老裴总是赔钱,后来他自己做生意的时候,知道了这些土特产品的利润空间有多大,才知道老裴其实根本不赔钱,只是相对于别人来说,少赚一些而已。
老裴跟林甲寅关系很好,每年林家杀年猪的时候,都要到林家吃肉喝酒。
林驹急忙站了起来。
“裴大爷,我来卖条子”。
“你卖条子?没去上学么”?
“跟老师请假了”。
“你妈知道么”?
“知道”。
林驹只好撒谎。
“你自个儿弄来的”?
“是”。
“搬进来吧”。
老裴打开大门,顺手拽了两捆条子进去。
过了秤,林驹把条子扛到大堆里去,进了屋子。老裴已经把票开好了。
“五块五毛七”。
林驹接过票,就要出门。
“回来,把票给我”。
老裴接过票,就把票给撕了。接着又开票,递给林驹。
“小兔崽子,给你凑个整,六块钱,到前面取了钱,赶紧把学费交了。你给我记住了,三穷三富过到老,回去好好念书,将来考个大学,也给你爸脸上争光”。
“谢谢裴大爷”。
林驹出了门,心里感到阵阵温暖。
裴大爷,我会记住你这四毛三分钱的恩情。
马家堡子供销社的服务对象,不只是马家堡子一个村,还包括周边的三个村。所以营业厅的面积不小,足有二百来平米。
当然,除了柜台里面,外面绝大多数地方都空着。
林驹拿了钱,留出四块钱学费。然后就开始买铅笔、橡皮、格尺、田字格本、刀切纸等学习用品。
这些东西,除了他用的之外,都是给弟妹的。
东西都是惊人的便宜,钱很值钱,买了不少东西之后,还剩下了五毛钱。
林驹琢磨了一会儿之后,去买了十一块糖,一粒糖一分钱。
打算给弟妹和罗雅一人两块,剩下三块,他自己吃一块,给老妈和二姐一人一块。
还剩下三毛九,林驹一狠心,买了两盒“白猫”牌香烟,一盒一毛二,又买了一盒火柴。
最后剩下一毛四分钱,打算晚上回家给母亲。
回到学校,林驹就直接去办公室,把兄妹四人的学费交了。
他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教室,等到下课的时候,把文具和糖交给了弟妹。
给罗雅糖的时候,罗雅起初不要,林驹硬塞给他,见别人都瞅着他们俩,罗雅不好意思,留下一块,又给了林驹一块,转身就跑了。
林驹把糖放进嘴里,轻轻的含着,体味着那丝丝甜意。
上课的钟声响了,这是最后一节课。
林驹还是没有进教室,到了学校厕所后面的小树林里面,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兜里的两盒烟,琢磨着究竟该怎么办。
这两盒烟,买的时候,是准备送给周玉贵的。
林驹以后还想搞一些副业赚钱,这样就难免会迟到早退甚至旷课。给周玉贵送两盒烟,就是想堵住他的嘴,以后对自己睁一眼,闭一只眼。
不过,现在林驹犹豫起来。
遇上这么点事儿,我就要给人送礼。今后的路还长着呢,若是遇上点事儿就送礼,那还有个头儿?
便是我重生到了这个年代,也不应该堕落到这个地步啊。
但是,在他的班级里,就要受他管制,除非不在他的班级……。
对啊,我何必非要在他的班级里面呢?换个班级不就完事儿了么。
安东省现在的学制,跟后来有较大的不同。
从小学到高中,一共十年。
其中小学六年,初中两年,高中两年。
马家堡子学校,除了小学六个年级,还有初中的七年级两个班,收的是马家堡子和周边三个村的学生。
林驹现在是六年级,一共两个班,另一班的班主任马老师,跟周玉贵是亲戚。
林驹没有把握马老师会收他。
想了一会儿,林驹突然一拍脑门儿。
我真是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竟然废了这么多的心思来琢磨。
干脆直接去找陈校长不就完事儿了么。
提起马家堡子学校的校长陈二成,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这个校长竟然是个文盲,大字不识一个。
他是个老八路,非常有资格。据说叫他在城里当官儿,他都不干,非要回到家乡来当校长。
原因就是他孤身一人,无儿无女,就愿意每天瞅着学校的孩子们。
他的最大本事,就是能从县里、市里面给学校弄来东西和钱,还极力护着学校的老师。
尽管他是个文盲,这个校长却非常受老师和老百姓的欢迎。
对,就去找陈校长。
第7章 跳级
陈校长的办公室和住处,在一个屋子里面。
这个住处,也是校工的住处。
陈校长既是校长,又是校工。
他白天的工作有三项,一是当校长,二是上下课敲钟,三是当伙夫,中午的时候,负责给学生们热饭。
晚上的时候,就给学校打更。
曾经有很多人劝他,雇一个校工,但他就是不同意。说是为学校省点儿钱。
至于他自己,则只拿校长一份工资,校工的活儿,属于义务奉献。
就在林驹琢磨着,进屋怎么跟校长说的时候,陈校长出来了。
“同学,你怎么没去上课?你是哪个班的”?
陈校长就有些不高兴。
“陈校长,我是六年一班的,我想要跳级”。
“跳级”?
陈校长愣了。
尽管他是文盲,但是当了多年校长,对于学校的教学水平和学生的底子,也是清楚的。
前些年学校总是停课,要不就是参加生产劳动,教学质量很差。也就是前两年恢复高考之后,才正儿八经的开始上课。
由于学生们的基础不好,现在的教学进度,学起来都很吃力。竟然还有跳级的人,这可有些奇怪。
“对,就是跳级”。
陈校长盯着林驹,眼光犀利。令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个十四岁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回避他的眼光,目光竟然那样平静。
“为什么要跳级”?
“六年级的课程,我早就会了。我想早点考大学”。
“你想跳级也行,但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走,我叫七年级的老师考考你,他们要说你行,我就同意”。
“好”。
老头儿,我还怕你们考?虽然过去二三十年了,但大学的课程,我还能记得一些。
就现在这些老师,我给他们当老师都行,别说七年级的小孩子课程。
要是初中七年级的课程我都不会,我将来还考个什么大学?干脆撒泡尿自己淹死算了。
“什么,竟然要跳级”?
“跳级,真的假的”?
陈校长说了原委之后,老师们纷纷吃惊。
不仅七年级的老师,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