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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俊直率拒绝韩文松兄弟的酒饭,自己在船头解开包裹,取出鹿脯,自个儿自得其乐大嚼。
两船果在枝江码头停泊,客船客人上下完后,在距码头十丈处下锚,文松的船和贼船在先后泊了。
码头上灯球火把照耀,小舟穿梭往来不绝。
文松的大船却静悄悄的,只有两盏气死风灯高高挂挂在桅端和后舱,贼船上也是如此,三者之间,相距约有十余丈。
文俊早有打算,在板上躺了个四仰八叉呼呼大睡,其实他却在暗地里按九如心法行动,旦夕不懈,进境十分神速,已经不需使用九式,真气亦可收发由心了。
文松不知内情,数次踱近他身畔,只道他果然疲惫。大睡不醒,怎何似算是江湖人呢?
四更初,贼船上舱一灯豆,人影晃动,语声隐隐,船头凝立着一名玄衣大汉,单刀隐入肘后,不时向岸上探首凝望,似有所待。船首三角黑旗旁,三枝粗如鸡卵的大香,发出三点红色光芒,已经烧掉三分之二了。
就在大汉扭头向岸上瞧的瞬间,一条黑影自外侧舷板下倏地翻了下来,只一闪,便隐入舱顶斜搁着帆卷里,在黑影翻上处,舷板上隐着一个人影,身材矮小,隐在舷板下丝毫不露出形迹。
在另一侧舷板下,也隐着一个人影,浑身光赤,帖在中舱外侧舷板下,像只壁虎,也像个幽灵。
舱中一灯如豆,坐了八名横眉竖目的中年大汉,似在计议大事,一个个长像狞恶无比。
靠窗口那狞恶大汉,猛地用右拳“啪”一声拍在左掌心,咬着牙,焦急他说:“怪事!会旗和信香插了一天在半夜,还没见人到来,难道江面就没一个兄弟经历过么?枝江的人到那儿去了?”
另一个眉心有道刀痕的大汉,满脸不愉他说:“大哥,明天可到洞庭,这段水面不是咱们的势力范围,再等不到帮手,说不定会让老贼逃脱,不如早些下手,我不信凭咱们八条蛟龙,就收拾不了那老不死,等什么?明天在江面下手,弄翻它在水中,送他入水晶宫去。”
“是啊!”
另一个叫道:“死几十条人命算什么?弄翻他,一个不留,免得日后传出江湖,给咱们添麻烦。”
大哥沉吟半响,顿着脚说:“就这么办,再不下手,日后传出江湖,八蛟龙的万儿算砸啦!这儿到江口约有五十里,事不宜迟,明天切记下手要快,先捉老贼再凿船,一个不留,沉船方休手!”
人影倾刻散去,一一进入舱内,赤身人影悄然投入江流,水面毫无异状,舱顶上的人影也从藏身处隐去,和娇小的身影没入水中不见。
不久,文松的舱门悄悄地推开,一身雪白儒衫飘飘,他信步踱到文俊睡下处,看文俊睡得十分香甜,摇摇头又悄然入舱去了。
他可没注意文俊身上的上衣是披上的,更未注文俊的发结微闪水光。
翌晨,贼船扬帆去了,破晓时客船方行启旋,文松的船也在客船后一里左右跟上。
文松兄弟俩身穿了青绸水裤,外面套了白缎子团花披风。掩住腰中的短家伙。
文松手中玩弄着一技两尺四寸长晶宝玉笛,文筠则在披内内隐了一把长剑裹在肋下,两入在船头,神色凛然陪文俊聊天,小桌旁一名仆女和一名俏婢在摆设菜点果品。
文俊仍是一身花子样褴楼的衣衫,迎着朝阳,玉面上英风勃发,这时船已下去二几十里,船轻水急,快如奔马,江风自侧面徐徐而来,令人心神为之一爽。
文俊目眺远处急下的客船,距先打开出的贼船已是不远,便有意又似无意向文松淡淡一笑问道:“韩兄储上在都阳湖畔,请问令尊在江湖作何生意?”
“家父在部阳颇有微名,率弟子捕鱼为业,与江湖极少往来,梅兄若途经翻阳湖畔,务请移玉饶州府金鲤湖。小弟当倒履相迎,惮得恭聆教益。”
“这么说来,韩兄并不算江湖人啦!”
文俊抓住主题问,神色已不像刚才紧张,微笑道:“算起来虽不算江湖人,但小弟学书无成,学武倒有兴趣,平日在五湖四海走走,结交朋友游山玩水以广见闻。江湖中朋友拾爱,送了小弟一个绰号。”
顿了一顿,将玉笛信手一扬,顿时八音俱起,他微微一笑,又道:“因小弟爱好音律,就戏呼为玉笛书生,舍……舍弟也有个绰号,叫做伽蓝龙……”
文筠抢着说:“伽蓝龙子,你可知道其义何在?”
文俊心里暗笑,中口却一本正经地“枷蓝有两个解释,一是寺庙之别称,意为比丘之园;禅语为憎伽蓝,一是佛教护法神名,该神有十八名之多,名之为护法可也。至于龙子,韩兄水上功夫定然了得,此解释是否恰当,尚请指教。”
文筠心中大乐,扑哧一笑道:“正是水上护法之意,梅……梅兄端的高明。”
文俊不由一怔,暗说:“这哥儿的娘娘腔笑容要不得,就凭他这嫩藕也似的脆筋骨,风吹也自难档,也敢称水上护法,大言不惭,见鬼!”
同时也感到奇怪,昨日言词冲突时,这哥儿气得脸红耳赤。想要拼命,今天又怎眉花眼笑忘掉了呢?这家伙准是个乐天派小糊涂蛋。”
他口里可没说,脸无表情他说:“万一贤昆仲与阎工会结怨,双凶一霸毗眶必报,贤昆肿扣心自问,是否有保全身家性命之道?愿闻高论。”
文松剑眉一皱,正色说:“见死不救,何以为人?义之所在,不问其他,韩文松虽粉身碎骨也得先将贼子们收拾下再说。”
文俊冷然一笑,一撇嘴哼了一声说:“螳臂当车,你这一着太不够高明,小不忍则乱大谋,令尊也将因你此举含恨九泉,陷亲于厄,罪大恶极,你简直是愚蠢妄动。”
文松怔了一怔,冷汗直流,楞住了,做声不得。
文筠像个被踩着尾巴的小猫,勃然大怒,激动地骂道,“你这小……小贼,怎敢出口伤人?你敢说我兄弟必定会栽在他们手上?你教训谁?”
文俊不悄地冷哼一声,傲然他说:“就教训你也不为过。
文筠忍无可忍,抢前两步,右手倏出,快如闪电向文俊腕上扣去,文俊又哼了一声,时向下一沉,猛向上一翻,反将文筠的脉门扣住了,两人一交手,奇快无比。
文俊扣住文筠脉门,只觉他皮肤嫩滑,柔若无骨,脉息细沉,不由心中一凛,急向前一送。放开虎掌。
文筠被他一推一送间,虎掌按在腹侧,巨大的潜力将她推出五尺外,她只觉身如触电流,脸上红似涂丹,慌不迭将手藏在身后,怒吼道:“你……你这人好不……粗手粗……”说这儿突然住口,垂下头,连耳根也红了。
这时,贼船已到江口,下了半帆,正在等后面的客船跟上。
这里是江水分流处,江心现出一座大岛,把辽阔的江面分成两片,下水航道在左面,三条船相距一里之遥,看看将要靠近。
文俊知道贼人已准备动手,便突起发难,并指直取身畔的文松,文松被文俊严词所责,正委决不下,心中大乱,良知与现实正在天人交战之间,连乃弟与文俊动手。也不浑如未觉。文俊突施急击,想得到定然要糟,章门穴一麻,乖乖翻身栽倒。
文俊指出如,身形又扑向文筠。
仆妇和丫环一声尖叫,打破了不少茶具,也把文筠惊醒,他惊叫:“你……你是阎王爪,”同时一掌拍出。
“住口!”
文俊已不客他往下说,展开八形身法中的,‘蛇缠滑”在掌影中一闪而进,右手突出一招“灵蛇绕树”欺身急挽,左手如勾直取对方期空穴。
文筠未料他来得那么快,急身右一闪,惊怒之下,急出一招“如封似闭”想架开文俊的奇招。岂知文俊身形一扭一滑,已经欺近身前,右手微招,文筠双手恰将右臂上下搭实,只觉搭在钢铁上,力道全用不上。
同一瞬间,文俊的左指自上而下一穿,不偏不倚就点在期门穴上,文窍应指便倒。
文俊点中文筠乳下期门穴,心中又是一震,暗说:“这小子也练过真气闭穴,手腕柔若无骨,穴上肌肉又厚又滑,显然甚具火候,可惜手脚差。”
这时,所有船伙计已经各持刀枪,呼喝着赶到,三人交手不过是瞬间之事,伙计们发觉时,文松兄弟已被制住了,救应实在来不及了。
文俊近看众人,暮地大喝道,“汝等主人多管闲事,自取灭门之祸,梅某并无恶意,一个时辰穴道自解,快将船往右面水道开,左面有阎王会的手下杀人沉船,要命的依我所劝行事。”
声落,人已抓起包裹腾身跃起三丈,以“九天鹰翔”身法掠向船头,落在后面拖着的梭形小艇上,手一指缆绳俱断,抓起桨一划一荡,小舟快如脱玄之箭,向下游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