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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顽童全都四面散开观战,半盏茶时一过,东方英手脚渐慢,脸上冒汗。
小霸王见机不可失去,双手向上一分,崩开东方英双手,“金豹露爪”向他胸前急扑,揉身直上。
东方英大喝一声:“给我躺下!”向左横飘一步,右掌疾出,一招“金丝缠腕”刁住小霸王左腕,一旋身,左拳急如骤雨倏出一招“醉打山门”,一连叁记重手,全落在小霸王的肩背上,声如擂鼓,铿锵有声。
文俊大概被打得火起,大吼一声,右手向後猛扔,一圈一压,反将东方英右腕刁住了,乘势转身,左脚猝然飞出,拦腰便扫。
一旁的东方群脱口大呼:“金乌划沙,分水断流,打折他的狗腿!”
可惜,这两招东方英都来不及使出。小霸王的右手坚如金石,力大无穷,身不由己,反抗无力。
东方英真个了得,双足一点,冲前八尺,小霸王的一腿间不容发掠过他的靴底,恰极,这一来可逗起了他的怒火,不等小霸王站稳,回身疾扑,凌空下击,双足快如闪电,连??飞踢小霸王胸膛。双手疾出“双风贯耳”,在瞬息间骤下毒手,化拳为点,戟指疾奔藏血穴。
“噗噗”两声,全踢在小霸王的胸前,双指又不偏不倚点中了藏血穴。
小霸王看东方英凌空下击,这是前所未有之举,所以他在身形未定之间,着实慌了手脚,故以无法躲开,只觉眼前金星直冒,气血翻腾,踉跄退後七八步,却支撑着没有倒下。
东方英已经掠出两丈外,惊得张口结舌,他叫:“群弟!这小子的穴道会反震、瞧,他竟未被制住呢!”他可没想到,这藏血穴乃人身致命的死穴。若是换在别人,焉有命在?何况又加上了两腿哪。
小霸王这次可被迫出了真火,他不懂什麽叫点穴,但被打得晕头转向是事实。一声虎吼目中精光闪耀,疯虎般抢近东方英,伸手便抓。
东方英骇极,右掌“吴刚伐桂”,左掌“力劈华山”,向小霸王迎面劈出。岂知小霸王突然一挫身,“水中捞月”伸巨灵掌捞住他的右腿胫骨,喝声“起!”
不等一旁的东方群扑上抢救,小霸王已将人凌空抡了一圈,蓦地一声大吼:“滚你的!”东方英飞旋跌出叁丈外,“砰匐”一声,滚了几滚便寂然不动。
东方群一见乃兄遇险,惊得心胆俱裂,便向吓得不住打抖的顽童们喝道:“咱们上,把小霸王揍倒再说!”领先欺身便扑。他这一叫不打紧,反把顽童们吓得苍白着脸连连後退。还好,没有一窝蜂跑掉。
东方群一欺近,小霸王正瞧着远处寂然不动的东方英发怔,他想不到自己有这麽大的神力,难道打死了他麽?正在发楞,东方群已到了身後,双手用足全力,左手点中命门穴,右手“叭”一声拍在玉枕骨上,把小霸王打得冲前五步,仍未倒下。
东方群大骇,他感到指触处肌肤柔轫,反而向旁一弹一滑,似触坚革,手指几乎折断。
就在他惊骇中,小霸王已狂怒回扑、那一道重掌大概力道不轻,打得他灵智尽失,双手其张当胸便抓。
东方群惊魂出窍,一咬牙,一招“童子拜佛”,只掌向上一崩“正要向下扣住小霸王颈项,同时一抬右腿,膝盖顶撞对方下阴。他也顾不了许多了,突下杀手。小霸王鬼灵精,一撇左脚,让膝盖擦腹而过,不等对方扑下,双手疾翻,已将对方手肘扣实喝声:“你也得滚!”
东方群被那巨大扭力一掀,向左掼倒。
小霸王大概打出真火,一不做二不休,不等对方身躯着地,左足猝然扫出。“叭”一声恰恰扫中他的後臀上,不然准将东方群踢成两截。
东方群挨了这下重击,骨碌碌滚出丈外,到了乃兄身侧,方寂然不动。
所有顽童们不知东方兄弟俩死活,同声大喊“打死人了!”一哄而散,尖叫着跑下山岗。
小霸王闻声一呆,抢近两人身边,只见兄弟俩脸白如纸,直挺挺像两具死??,胸前不见起伏像是死了。
林边有一道山泉,他也知道急救,跑去捧了一兜水,泼在两人头脸,半天仍不见动静。他心中愈来愈慌,暗暗叫苦。翠园的主人东方平,在这一带大名鼎鼎,自己失手将他两个儿子打死,这个祸闯得太大啦!
求生是人类的本能,文俊只有十叁岁,他可没想到祸延父母之事,但却想到了那冷酷得像水窟的家,他想:“後母积不相容,父不以我为子。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今天打出人命,翠园东方园主怎肯饶我,还是走罢!”
想到走,精神为之一振,挺腰站起向远处山下自己的房舍凝视片刻。再向左一看,叁里外翠园环境历历在目,首先窜出几个小黑点,那是翠园的异种猎犬。随着出来了男女老少近廿人之多的,跑得比狗还快,向山麓下狂奔而来。
文俊心中一凛,暗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遂不再犹豫,向南面丛山峻岭撒腿便跑。
在保康要说爬山,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在家中文俊比僮仆还低下,吃不饱穿不暖,这一带山岭就是他的粮食供应之所,地形熟得像在自己的书房一般,一丘一壑他全了如指掌。
过了几座高山,他向一座奇峰插云,怪石林立的高峰下奔去,这是他每日必游之地。
走入一座阴森的古林,距山下大石壁已是不远,他小心地向里钻,在无数飞挂而下的藤萝前站住了。左近有数株似桃非桃的果木,上面结了许多大如拳头的果实,绿的翠绿红的赤紫相间。
他纵过去摘了叁枚,一面大嚼,一面掀藤而入。
。这是一座宽约五尺的古洞,除了洞口石壁之外,里面全是莹洁如玉的天然石壁,也不知那儿来的光线,反正里面如同白昼,洞口反映进来的绿叶映光,直透五丈以内。
文俊像是洞中的主人,昂然直入。
洞深约十丈,里面有一间近丈阔石室,乳色和泛五色光??的钟乳,长短不一垂满洞顶,最长的有近丈,粗如海碗,距地面不过半尺,五色斑烂的彩虹,把洞中映得五彩缤纷,像一座神秘的迷宫,却不知光自何来,端的怪异无伦。
左侧有一个透明的钟乳,迎壁根处涌起一个石座,色如淡朱,形状奇古,像在地面涌起了一朵红云,刚好将透明的石乳托住,仅差五寸便吻接在一起了。
在红云中间,稍向下凹,由透明钟乳中滴落的乳色泉水,恰好滴满。怪的是乳泉尽避涓滴而下,石座内却没有丝毫溢出之象。
文俊迈进洞中,一股幽香扑鼻而入,嗅着後神志一清,疲劳尽失。他对这幽香毫无惊奇之态只自顾自在红色石座旁躺下,一口气将座中乳泉喝个精光,方将叁枚异果吃掉,手足一伸“竟自睡去。石座中乳泉又一滴滴重行汇积。天一黑,四周野兽吼声,此起彼落,动人心魄,文俊方悠然醒来,喝乾座中满满的乳泉,黯然站起对石洞巡视数匝,轻呼道:“五年相聚,今从此别。也许,今生我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眼角现出两颗晶莹的泪珠,深情地将每一柱石钟乳抚摸数遍,方凄然一步一回头,缓缓向外走去。
五年来,他总是乘每日采柴放牛的时间,到这儿休息一两个时辰,睡上一觉,也只有这个奇异的古洞,方可抚平他心中无比的忧伤。
石座里的乳泉,和洞外四时不谢的异果,就是他的主要充饥食粮,帮助他度过这五年的饥寒生活,一旦远别,难怪他依依怆然难舍。
出得洞来,将藤萝掩住洞口,小心地除去痕迹。其实这也是多此一举,这里距清凉山不下卅里,古木荒林,乃毒蛇猛兽盘踞之地,从来就没人敢来,只有他才敢到这儿留连。
在洞外果树上摘了四枚异果充饥,再找小山藤编个兜儿,盛了五枚红果,在兽吼凄厉,夜黑如墨中,放开飞毛腿脚劲狂奔出山。
他的脚程着实唬人,快得像一缕轻烟,盘山越岭去如脱弦之箭,半个更次後,他又回到了清凉山。
在山的东北麓,有一片荒芜的坟场,距他的家园约有二里远近。在一带冈陵起伏,野草蔓生百十座墓陵点缀其间,周围是黑压压的白杨树丛,夜臬啼声宛如鬼哭,无数萤火流转在每一黑暗的角落。
他折下一把枯枝,直越北面近林缘的一座高坟,两行翠绿的龙柏,将坟萤围在中间。这里面就是他经常睡眠休憩之所,一壤黄土之下,就是他母亲骸永埋之处。不知道有多少个黄昏和白昼的,他??胸泣血在这一丘黄土之前。梦想着有那麽一天,娘亲会突然冉冉而出,像十年前一样,轻轻地将他抱在怀中,轻轻地吻着他。轻轻地在他耳畔低低唱着古老的催眠歌。更梦想着有那麽一天,耳畔会响起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