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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引路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一间不算小的房间内，凌乱摆着很多酒瓶。窗帘拉上，明明是白天，却昏暗一片。墙角靠坐着一个男人。胡须不长，但很显然是经常刮胡子，但几天没有整理过的唏嘘。门铃声响起也不理会，看似睡着或醉着，其实并没有。
因为哪怕眼神没有聚焦，但依旧张开着。不一会之后，门铃不再响了。这个男人努力伸展自己的手臂，够到一瓶酒，没有倒进酒杯只是仰头灌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酒入腹中，眼神更混沌了几分。骤然身边的手机响起。
男人还是看都不看，只是喝酒而已。手机响了半分钟，再次停下。结果却是换了门铃继续响。男人眉头皱起，却还只是喝酒而已。然而门铃不响了，手机响。手机不响，门铃响。如此反复终于让男人异常烦躁地用力甩开酒瓶，踉跄起身朝着门口走去，用力将门打开。
“都给我滚……”
看着眼前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的文晸佑，男人要说的话没有说完，却愣在那。
文晸佑也是愣了很久，才辨认出此时憔悴颓废的不成样子的男人是朴孝信，不由先掩饰起惊讶，满脸喜色地上前：“孝信哥。”
男人沉默下来，半响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随意开口：“你怎么来了？”
文晸佑看看左右，伸手示意门内。朴孝信停顿片刻，侧身让文晸佑进去了。砰地一声门被关上，文晸佑做的第一件事是将窗帘拉开。
朴孝信一愣，急忙上前叫着：“呀。会被记者拍到。”
文晸佑疑惑转身，失笑开口：“这可是十二楼啊。”
朴孝信皱眉。半响坐在沙发上，拿出一支烟点燃：“你来干什么？”
文晸佑一顿，坐在一边笑着：“是金室长让我来看看你。”
朴孝信嗤笑：“他不叫你来你就不来？”
文晸佑尴尬笑着：“我也只是个idol，孝信哥应该理解的。”
朴孝信仰头，重重吐出一口烟：“理解，他自己都不来了。倒也算有心，让你来看看我。”
文晸佑扫了一眼满地的酒瓶和凌乱的房间，不一会皱眉看着朴孝信：“就算声带真的无法治愈，也不至于这样吧？意外而已，这也不是丑闻。孝信哥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朴孝信嗤笑看着燃起的烟圈：“我除了唱歌还会做什么？声带坏了，我什么都没了。”
文晸佑耸耸肩：“做点小生意啊，出道这么多年，不至于没有积蓄吧？你的家人呢？”
朴孝信冷笑：“家人？积蓄？”
慢慢将目光投向文晸佑，看着他关切的表情。朴孝信出神一会，轻声开口：“你知道……糖尿病吗？”
文晸佑表情惊愕。讷讷开口：“孝信哥……”
朴孝信摇头：“糖尿病本身不难承受。难以承受的，是糖尿病引发的并发症。”
文晸佑愣了一下，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沉默一会，文晸佑叹口气：“我听说了，你的经纪公司似乎不再和你续约。”
皱眉看着朴孝信，文晸佑探身开口：“可是就算你亲朋好友或许会因此有些情绪和态度上的变化。总不至于都如此吧？就比如我，我和孝信哥见过没几次，不也一样没觉得什么？”
朴孝信摇头：“确实不是所有都这样，可是我现在。不想见到他们。不想看到他们任何谁眼中流露出可怜的神情。”
文晸佑点点头，表示理解，不一会试探开口：“那到底……哥的声带什么时候能恢复？”
朴孝信一顿，头低下，手慢慢颤抖起来。不一会突然站起，找出酒用力灌了一口。可是本来就只剩下瓶底了，喝完之后丢掉再要去找，却怎么都没找到。
文晸佑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拦着他：“哥你别激动，不想说就算了，我随便问问……啊。”
“你滚开！”
朴孝信一把将文晸佑推开：“我要酒！我要喝酒！！”
文晸佑挣扎起身，揉着手臂：“孝信哥，你别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重要是你自己振作起来，接受现实……”
“什么现实？！”
朴孝信瞪大眼睛上前：“什么现实？！我要接受什么现实？！从此以后嗓子不能唱歌，慢慢连说话……”
朴孝信突然捂着喉咙干呕，文晸佑刚刚还被吓得后退，此时看着他弯腰居然都呕出血来，不由惊愕。
赶忙拍着他的背，文晸佑上前叫着：“孝信哥，我带你看医生！”
“不用你管！”
朴孝信嗓音都沙哑了，用力推开文晸佑：“我……咳咳……我要喝酒！！喝酒！！”
文晸佑愣楞看着朴孝信，朴孝信反复叫着，只是声音越来越低。
最后慢慢蜷缩着跪下，头垂到地上杵着地板，声音都慢慢哽咽：“我，我好痛苦，好难过，好冷！我很害怕，我真的很怕。我没法接受，从此以后我就变成一个普通人的事实，我不能。”
文晸佑慢慢走上前，扶着他的肩膀，轻声开口：“孝信哥，就是歌手，也算不上什么特殊层次。做回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差别。”
朴孝信摇头：“不行，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对我来说，太难承受了。不是没人关心我，是我自己接受不了，是我自己！”
一个男人痛哭流涕，蓬乱的头发，唏嘘的胡茬，嘴角还有血丝，眼睛充血，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
文晸佑叹口气出神，突然手背朴孝信拽住。
文晸佑一愣，朴孝信一脸期待地看着文晸佑：“晸佑。我听说你声带也坏过，差点没恢复。你就是因为这样才过来看我的吧？你帮帮我，帮我恢复过来不行吗？想什么代价我都答应，我求求你了。帮帮我！！”
文晸佑愣了一下，摇头开口：“不行的。我的声带只是撕裂，可你都咳出血来了，你最该做的事，是去看医生。不能连说话的能力都丧失。”
朴孝信眼中期待的光芒，瞬间黯淡下来。半响喃喃低头自语：“不能，我不能看医生。美国的，韩国的，都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慢慢等待检查。我要听他们说！我不要！”
文晸佑摇头：“孝信哥。给自己点信心。其实你是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加上媒体发现太快给了你很大压力，加上你的公司太现实立刻表示不合你续约，才让你变得颓废。你试着接受治疗，就算最后不能成为歌手。可也能做个普通人。你今年都三十岁了，早晚都要退居幕后不再出现在舞台上的。只不过是提前一些……”
“你不要再说了！”
朴孝信脸上表情越来越烦躁：“我不想听这些我不要想那么多！！”
文晸佑无奈点头：“好。你不听我就不说。”
扶着朴孝信站起，文晸佑开口：“那你先休息一下。”
皱眉看着室内一片狼藉，文晸佑上前笑着：“哥，别在家里呆着。声带破坏又不是丑闻，你不用怕谁。出去走走散散心，房间就先别住了。去酒店住几天避开记者，也有人打扫。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也要继续生活，乐观一点不好吗？”
朴孝信摇头：“我不去，哪都不去。我不想看到记者。不想看到任何谁。”
文晸佑拽着他：“我陪你一起。我的人气，记者碰到也会先找我。这一点别说哥声带坏了，就是没坏也是如此，你总不会不承认吧？”
朴孝信一愣，看着文晸佑的笑脸，半响扯起嘴角，没有开口。
文晸佑直接去拿起外套给朴孝信披上，手机顺便也揣进他的兜里。拿出两个口罩递给他一个自己带上一个。推着他离开房间。
上了文晸佑的奥迪q7，朴孝信皱眉看着周围：“你的经纪人……”
文晸佑一愣，启动汽车开口：“不避开他，他不让我出来。”
朴孝信出神看着他，半响轻声开口：“晸佑，你这个后辈真的很不错。”
文晸佑笑笑没说话，开出停车场上了道路，询问朴孝信：“想好去哪了吗？”
朴孝信摇头：“去沸点吧。”
文晸佑皱眉：“还喝酒？再说那里出现过卖那种东西的人，你还要去吗？”
朴孝信出神摇头，文晸佑摆手：“我有个亲故倒是背着经纪人给我介绍了一个club，就是吵闹了一点。属于年轻人去的那种。要不哥和我去感受一下吧。”停顿片刻，文晸佑郑重强调：“不过不许喝酒。”
朴孝信不置可否地偏头看着窗外，文晸佑也没有再说话，启动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