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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这狗自己犯贱硬要赖在我们这儿的好吗?”
阿彻叼着装传真纸的口袋,听着王子琼和男人的唇枪舌战,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不发一语的秦修。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丢在纸箱子里的小瓦格纳,像在旅馆里盼望主人来接自己的妞妞。老天爷也能给自己一个泪中带笑的结局吗?他害怕得不行。
“这是狗!真特么以为是折翼的天使啊?你不喂这狗,这狗整天替你们看门跑腿,它图什么呀?!”
“这话你跟这狗说去!”
“行啊!不认是吧!”卖水果的男人发狠道,“不是你们的狗那这狗就交给我处置!”
“正求之不得呢!”王子琼一面说着一面弯腰从呆怔的大狗嘴里扯下那只装传真纸的口袋,“得,你牵走吧!”
片警也被这神展开搞懵了,既然这家说狗不是他们的,他也只好把狗链子交给水果摊老板。
狗链子却被拽住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秦修发力很猛,动作很突然,狗链子唰啦一抖,阿彻抬头看向坚定地抓着狗链子的秦修,原本如死灰的心又猛地热烈地跳动起来。秦修看向水果铺老板,沉声道:
“这是我的狗。”
阿彻一直记得贺兰老师的教诲,他是一只灵犬,虽然是一只蹩脚的灵犬,也不能忘了自己骄傲的身份。他不该是属于任何人的。但是当听到秦修说出这五个字的瞬间,好像整个人都被救赎了。
水果铺老板咧着嘴:“呵,承认了?那你赔钱吗?”
秦修把大金毛牵到身边:“你说他掀了你的铺子,有证据吗?”
“证据?还要什么证据!我就看见是它干的!”
秦修蹲下来翻看着狗背上的毛,神色一凛,冷声道:“你打他了?”
水果铺老板被那冷峻的眼色看得闪了下神,气急败坏道:“他掀我摊子我还不能打他了?!”
“据我所知这不是你第一次打狗了,”秦修起身对巡警道,“上一次这家伙就因为一只流浪犬在他铺子外的马路边撒了泡尿就把那只狗打瘸了腿,如果不是我碰巧经过,那只小狗恐怕已经被打死了。”
男人涨红了脸:“你胡说八道!”
“狗不会说话,所以你栽赃陷害他他也不能反驳你,但是我的狗不可能做你所说的那些事,没有我的许可,他连后腿都不敢抬,怎么可能去掀你的铺子。”秦修说。
“就是它掀的!难不成还是我自己掀的?!”
“我不关心是谁掀的,我只知道不可能是他掀的,如果你坚持要说是他掀的,给我证据,我就赔钱。”秦修转向巡警,“警察先生,你回忆一下你把我的狗牵来时,他嘴上是不是一直叼着传真纸,这一路都没有放开过?”
“啊……真的哎……”小片警抓着头发回忆起来。
“传真纸的口袋干干净净,除了雨水几乎没有溅上泥点,”秦修睨着神情闪躲的男人,“雨这么大,路上这么湿,他要怎么在叼着口袋的情况下去掀你的摊子,还扑过去咬你?”
秦修的论据无懈可击,在男人拿不出更多证据的情况下,巡警象征性地协调了一下,给了个台阶,男人最后还是知难而退了。
阿彻目视巡警和男人离开,回头看向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秦修,心里感动到无以复加。秦修蹲下来看着淋得跟落汤鸡似的大狗,有些生气地撅着嘴自言自语着:“都只顾自己打伞,狗就该淋雨了?”
阿彻定定地看着用袖口帮他擦着脑袋上的雨水的秦修,那种夹枪带棒的温柔他想念了十六年了……
“嗷呜!”长舌头兴奋地就要舔过来,秦修用手一把扣住了狗嘴巴:
“又来了!”秦修怒道,往身后工作室瞟一眼,俯下身来压低嗓子,“我是男的,你搞清楚没有啊?是雄性!”
阿彻快笑死了,说这番话时秦修红着脸,王子琼就经常调侃秦修的美貌,没少被秦修怒目相视,这要被逼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他自己承认自己长得混淆视听啊。
秦修一脸不耐烦地睨着他:“要是被我喂死了,那都是你自找的。我没责任。”
大金毛激动地摇起尾巴,被关闭的狗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你要收留我了?!
“被我养就得被我欺负。”秦修说。
呜呜!呜呜!我让你欺负!随便欺负!大金毛激动得前腿跺后腿跳,跟只蹬羚似的。
秦修一直握着狗嘴巴,紧紧的,大金毛也不生气。他在心里笑了笑,你选主人的眼光真是差极了你知道吗。
☆、41
秦修的家离摄影工作室不远;步行穿过一个大公园就是。三层楼的老洋房;有像蓝色狗屋一样的蓝灰色三角屋顶,秦修租住在三楼;有三角屋顶的那一层。阿彻跟秦修走上转折的梯子;进了屋子,屋子很大,两室一厅;目测有一百多坪。
这里就是小修(和我)的家了,阿彻在心里甜蜜地说;抬头四下打量着;客厅中央放着一把布沙发;厨房和客厅是一体的,但是看上去好像没怎么使用过。因为是屋顶房,所以东西两面的墙是倾斜的,窗户很大,也是倾斜的,窗户下的位置空着,阿彻跑过去蜷在窗户下感受了一下,倾斜的窗户像是半扇天窗,一睁开眼就能看到天空,这会儿外面还下着毛毛雨,水珠在玻璃上滑出一道道痕迹,阿彻想象着夏天傍晚投射在地板上的一方暖光,晚上睡觉时风景应该也不错,回头摇着尾巴道:“汪汪!”我的窝放这儿就好!
秦修把挎包扔到沙发上,看一眼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大金毛:“淋了雨,给你洗个澡吧。”
阿彻吓一跳,他今天还没变过身,绝对洗不得,虽然也想快点告诉小修自己能变身的事儿,但还是不能这么草率。
秦修走进洗手间放了一缸热水,出来一看,大金毛不见了踪影,再一看,沙发后露出一截尾巴尖,他撑着门框无奈地道:“快过来,水要凉了。”
尾巴往沙发后缩了缩。
秦修走到沙发后,把用沙发垫埋住自己只露出一个屁股和尾巴的大金毛夹在胳膊下就捞了起来。
阿彻被这么脑袋朝后屁股朝前的被夹在半空往洗手间走,这招秦修小时候就会了,长大后成升级版了!大金毛在胳膊下使劲扭动挣扎着,嗷呜嗷呜,洗不得啊!秦修努着嘴一巴掌拍在狗屁股上:“老实点!”
阿彻心说完了,要不赶快在心里想个解释方案吧!
……
我靠!想不出来啊!狗青年欲哭无泪。不管想怎样的说辞,都不可能让一个正常人在看见一只狗突然变成一个人后平心气和地微笑说:“哦,是这样啊。”
正焦头烂额的时候,秦修忽然撒了手把他往洗手间里一扔,阿彻啪嗒四脚稳稳着地,回头见秦修丢下一句“自己洗”就带上了洗手间的门。
谢天谢地!谢谢你的不体贴!卷毛大狗忙扑上前把门咔哒反锁了,把那一池子热水放掉,换了一池子冷水,跳进去就一个激灵,喷嚏连天。
冷水澡虽然很难受,但是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就和小修住在同一屋檐下了,就觉得打心眼里暖和。
秦修在客厅听见洗手间里噗噗水花四溅的声音,回头喊:“老实点!”
水花声果然就停下了。
秦修从暗房里出来,发现已经过了半个钟头了,也不晓得那狗东西在搞什么洗这么久,别翻着肚皮淹死在里面了吧。正要去开门,门就从里面开了,狗东西一脸羞射地从门缝里探出一个湿哒哒的脑袋。
秦修目视卷毛大狗扭扭捏捏地走出来,湿爪子啪嗒啪嗒踩在木地板上,有卷毛的时候挺可爱的,变成这副样子真是丑毙了。卷毛大狗呼啦啦甩着一身湿漉漉的狗毛,水滴溅到秦修下巴,他皱皱眉:“怎么这么冰啊?”笨狗只是看着他哈哈地吐舌头,“算了,我给你吹吹吧。”
阿彻刚洗了冷水澡,电吹风吹出的热风真是不能更舒服,尤其为他吹风的还是小修。秦修的修长的手指轻揉着他一身的卷毛,要是换在以前他只会觉得小修的抚摸很让人享受,现在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阿彻抬眼凝望着低垂着眼睫的秦修,不带墨镜,整个人处在自然状态下的小修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