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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看看吗?”夏露问。
贺狰没点头也没摇头,径直朝小店走去,夏露赶紧跟上。
见有客人来,店员热情地上前询问贺狰:“欢迎光临,是要送您旁边这位女士吗?先生您看这款镂花的绿檀梳怎么样?防静电的,最适合您身边这位头发浓密的女士,现在我们有活动的,买梳子送首饰盒,如有需要,我们还可以免费为您刻字。”
贺狰没有看那把精巧的绿檀梳,而是拿起一旁镂花鸟的小首饰盒,说:“我要这个。”
在店员好奇的目光中,贺狰付了钱,提着装有檀木盒的小纸袋出门。
夏露实在好奇,忍不住问道:“贺先生,你买个盒子干什么?”毕竟这种精巧的玩意儿,怎么看都和贺狰的气质不搭。
贺狰脚步一顿,侧过头没有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道:“现在时间还早,还想去哪里逛?”
“来这打个卡就行啦!说起来,还是不费体力不费脑子的活动最适合我,比如说吃吃睡睡之类的。”
“想买什么就直接说,过了今天,我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真不用啦。‘宠物’也是要自食其力的嘛,要是什么都不干一味索取,那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夏露云淡风轻地一笑,眨了眨眼,‘唔’了一声道,“实在要说的话,我想回家一趟,看看爸妈以前住的地方……”
夏露的家在老城区。
小区虽然有些年头,墙面瓷砖有些斑驳的痕迹,可物业打理得很好,设施完善,绿化齐整,一切都和记忆中的样子并无差别。
跷跷板,滑滑梯,铁索穿成的秋千,戴着眼镜的年轻夫妇牵着一个肉嘟嘟的小女孩散步……每一个角落都留有儿时的记忆。
她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却在十一岁那年被意外击了个粉碎。
爸妈去世后,姨妈作为她唯一的监护人住进了她的家,随同姨妈一起住进来的还有姨父和表哥。姨妈是个市井女人,对夏露绝不苛刻,却也谈不上有多好,那明明是自己家,可夏露却总感觉自己才是个外人,和姨妈一家格格不入。
每次吃饭时,姨妈总要叨上一句:“露露啊,你看姨妈对你这么好,省吃俭用地供你吃穿,你吃肉我们吃白菜,你可要感恩啊!”
那时的夏露虽然小,却不傻。她知道姨妈会将好吃的藏在房中,偷偷给表哥吃,不让她看见;知道爸妈的保险赔偿,姨妈一分也没给她吐出来;她还知道,自家的房子价值翻了几番,姨妈姨夫早就觊觎了很久,想换笔钱送表哥出国留学。
之前夏露也会怨,会难受,后来慢慢的也就看开了。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亲人都没有了,又何必被一座冷冰冰的房子困住一生……
贺狰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在等什么?”
夏露回身,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正是私立幼儿园放学的时间。
“等人。”夏露坐在秋千上晃荡,平静的目光投向前方。
正说着,小区门口传、稚童清脆的的笑声,只见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四五岁女孩背着佩奇书包走过,脆生生说:“奶奶~今天刘老师奖励了一朵小红花给我!”
女孩身后,一位年过半百的妇人慢慢跟着,欣慰道:“是吗?我的果果真厉害呀!”
夏露的目光变得柔和且平静。她站起身,朝女孩走了两步,喊道:“果果!”
小女孩听到声音,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过来,歪着脑袋疑惑道:“你是谁?”
即便被抹消了一切存在的痕迹,夏露仍微笑着走过去,贺狰也只好跟着前行,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两人在小女孩面前站定,夏露弯下腰,将手中的佩奇玩偶递给女孩,轻声说:“送给你,要乖。”
女孩看了奶奶一眼,才犹疑着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阿姨~”
夏露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顶,又直起身看了那烫着时髦大卷头的妇人一眼,做最后的告别:“这些年,谢谢您。”
妇人目光惊疑,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夏露也没在意,朝她点点头,又看了女孩一眼,这才转身离去。
临近傍晚的阳光将夏露的背影拉得很长,那一瞬,贺狰恍然有些明白了:一个人只有告别了过去,才会勇往直前。
出了小区朝北走,几百米外的地方有一个游乐园。此时太阳西斜,过山车的轨道在空中盘旋跌宕,巨大的摩天轮拔地而起,映着橙红的夕阳格外壮丽。
夏露留恋地停住了脚步,抬手遮在眉前,望了望远方说:“以前小时候,爸妈总带我去那儿玩。我身体不好,刺激项目不能玩,每次都只能坐摩天轮。摩天轮升到顶点时,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好像自己会飞似的……”
原本只是随意感慨一句,一旁的贺狰听进去了,语气难得体贴,问道:“要玩吗?”
于是四十分钟后,夏露和贺狰一起坐上了摩天轮。
随着摩天轮的转动,视野渐渐变得开阔明亮,一轮巨大的夕阳仿佛近在眼前,秾丽的橙黄大肆铺染,毫不吝啬地贡献黄昏前最后的壮美。夕阳柔和贺狰过于冷硬的脸,也镀亮了夏露平静的眼眸。
或许是四周太过安静,耳畔只有呼呼的风响,夏露忍不住开口打破僵局:“贺先生以前也会去人类的世界玩吗?”
贺狰扭头看着玻璃窗外,线条完美的侧颜镀着一层金边,嗓音是冷兵刃的质感:“上一次能自由出入人类社会,还是千年前。”
“那时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山很高,草很盛,古木成荫,天地间灵气充盈。夜空很低,低到好像伸手就能触摸。房屋很矮,矮到仿佛一脚就能踏平。”
沉默了一会儿,贺狰继而说,“不像现在,高楼大厦像是一座座牢笼,将人圈在里头不得自由。”
直到这一刻,贺狰才显露出些许千年大妖的沧桑来。试想被镇压千年,一觉醒来,世间天翻地覆,那种冲击感自然是无可言喻的。
视野越来越高,耳畔的风声也越来越响,看天地浩渺,内心的苍茫感也越发浑厚。古人所说的‘高处不胜寒’,大概就是这意思……
一时间两人各有感怀,沉吟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对面坐着的贺狰将一个木盒子抛到她怀里,语气生硬:“给你的。”
雕着花鸟图案的檀木盒十分眼熟,夏露一愣,下意识接住盒子,问:“给我的?为什么送个盒子给……”
话还没说完,她感觉不对劲。
盒子里哐当响,好像装了东西。
“里面是什么?”她问。
贺狰淡淡瞥了她一眼,深邃冰冷的眼眸即使浸润着夕阳,也没有染上半分温度。他说:“之前说好的,送你个宠物项圈。”
等等,谁和你说好了?
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夏露可不敢戴。她将盒子还给贺狰,‘噫’了一声说:“太羞耻了,我拒绝。”
贺狰眸色深沉如墨,冷声说:“我花了好些心思才做好,你要是敢拒绝,就做好从这跳下去的觉悟。”
亲手为宠物做项圈?这是什么三流小黄蚊里的羞耻py啊。
心里吐槽归吐槽,不过夏露还是有些好奇贺狰那土豪审美,能做出个什么金镶玉的项圈来……
然而打开一看,夏露微微瞪大双眼,一向平静的眼里难得流露出些许讶异。
贺狰很满意她的反应,命令的口吻:“戴上。”
盒子里装的根本不是什么项圈,而是一条串着墨色坠子的……
项链。
细细的链子上挂着一枚小小的、三棱锥形状的坠子,那坠子乌黑通透中夹杂着一线血色,材质似玉非玉,有着宝石一般的质感,却比玉石要坚硬得多,即使在夕阳下也泛着冷冽的光芒,如同一把藏敛了锋芒的剑。
能把项链叫成‘项圈’的,怕是只有贺狰一人了。
夏露拿着这条奇特且贵重的项链,不确定地问:“送我的?”
“不然呢?”贺狰反问。
夏露摸了摸那枚小坠子,触手竟然不是冰凉,而像是带着体温似的暖和。不管什么材质做的,总归不便宜,这样贵重的东西,即便是生日礼物夏露也不好意思收下。
她有些踟蹰,问道:“很漂亮的材质……贺先生,你拿什么做的?”
像是触及一个秘密,贺狰不愿再回答。
夏露说:“太贵重的东西,我不能收。”
“给你了就戴上,不戴立刻滚。”贺狰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且缺乏耐心。
这人总是这样,明明一腔好意,却偏要恶语相向。
摩天轮升到了至高点,与夕阳并肩,满目都是温暖的色调。见贺狰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只要拒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