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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无能为力……
“就像初代校长雷尔勒大人说的那样,‘罪孽在阳光无法触及的阴暗处滋生,即使是心向光明者也难以抵挡这种侵蚀’。我也是那个时候才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
“奥杜因告诉了我一切,他说伊卡莉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类都信仰她,为她奉上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碍于某些规则她无法对别人的信徒出手,也无法对凡人出手,但法师不一样,这个群体就像扑火的飞蛾,只崇尚真理,他们都是无信者,所以几乎每一位晋入传奇的法师都难逃魔爪。
“现在,整个珈蓝都在慢慢沦陷,就像陷入沼泽的人,丝毫没有察觉这一切。
“我问他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些,他说因为我是特殊的,我是千百年来第一个传奇死灵法师,也是第一个让伊卡莉都不得不伸出橄榄枝的人。之前那些法师们,都像跃出水面窥见世界真相的鱼一样被叉死了,只有我因为这份特殊幸存了一瞬,也正是这一瞬给了他机会施以援手。”
“这是他的原话吗?”沐言打断道。
“当然。”老人放下信回答道:“他还说这个世界的三位管理者之间存在猜忌,但他与坎洛什阁下站在一条战线上,因此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他……能预知未来?”
“没错。”格雷泽点点头,表情变得凝重。“而且后来的发展也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沐言疑惑道。
“他告诉我说如果有一天需要逃走,就逃往西边,依靠西边的迷雾就能躲避危险,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艾什的缘故,我身上的烙印解封,然后我带着他逃亡到霍斯狄附近,借助迷雾的帮助摆脱了哈布隆。当然,这并不算预言,而是一种安排。
“但后来,艾什将我囚禁起来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这次他没有救我,但预言了你的到来。他说在未来某一天,会有一个十分谨慎的东方法师出现,黑发黑瞳,同样来自洛坎,但比起法师身份更喜欢自称为学者。”
沐言眯起了眼睛。
“这也是他的原话?”
“他的原话是‘一位黑头发的年轻法师,举止小心的有些过分,就像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麻雀,但千万不要因此小瞧了他,比起法师,他的学者身份更加具有说服力,甚至在你之上。’事实证明,他没有说错,后来你的确出现并救了我。”
“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们的航行了,因为他说只有你可以回到洛坎,并拯救摇摇欲坠的珈蓝,将那些人从泥沼中拖出来,将人类的文明之火延续下去,而不是沦为为神提供信仰之力的奴仆。”
“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格雷泽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如果前往尼弗海姆,你会得到答案。他甚至预言了苏利亚的到来,说在你生命中占据重要地位的金发少女也会降临于冥河,坎洛什的指引会让你们相遇。
“如你所见,这些都应验了。”
“呼——很好。”
沐言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突然窜起的无名火,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明明愤怒却不能宣泄。自从被夏穆自作主张地扔到赫鲁之后,这种感觉没有一天消退过。
如果说缓解的话,也就直面埃里克稍微缓解了几分,可那远远不够。
现在也是如此,如果他没有提前发现,这或许又会是一记无法还手的重拳,还是来自一位自己无比尊敬的老师。
“对不起,孩子。”老人指尖冒出一团明亮的火焰,信笺迅速燃烧起来。
“我不会对自己的行为辩解……”
“瑞奇先生。”沐言打了个响指。
白光一闪,信燃着的那部分被斩断,还未落在桌上就化为灰烬,剩下一截则捏在塔林人手中。
“老师,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来赌场的原因。”
接过信,沐言说道。
'200。
第200章 师与徒'
沐言出门的时候刻意惊扰了塔林人,毛绒鹿耳旅店那次经历让瑞奇对他的感知无比敏锐,所以他稍一刺激对方就察觉了,然后顺势跟来。
塔林人既可以遁入影界也可以用神秘的光粒子来隐身,但沐言并不确定他能否通过金罗勒叶的大门,所以选择了走侍者那边,而不是刷卡。
之所以多给一百金币的小费,也是提前做点功课,万一被发现了好收场。
但很显然他多虑了,就连格雷泽都没发现瑞奇在场,更别提侍者了。
他手里的半截信刚好接上那句“对不起,我无法拒绝。”他的确很好奇格雷泽都写了什么,尤其是在老人不愿辩解的情况下。他这次出来的目的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制造麻烦的。
信上这样写道:
“……我在洛坎的一生被许多人视为传奇,曾经就连我也以为自己拥有了一切:实力,荣誉,爱情,友情,地位……
“但实际上,我失去的东西远不及这些可以抵消的,也许这就是探寻真理的代价吧。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珈蓝,却因为两个国家之间的隔阂从此再也没见过父母。后来去了银月城,但很快就被迫与艾瑟拉分离,之后也失去了她。然后,来到赫鲁,失去了自由,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再然后,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
“我以为会这样浑浑噩噩过完在赫鲁的日子,可麻烦又找上了我。我不知道你见过他(奥杜因)以后了解到什么,我也不敢想象如果他骗了我,骗了你,那我该有多么羞愧。我就像一个懦夫,把压力和挑战丢给别人,自己逃避这一切,用死亡换取所谓荣誉和他人的认可。
“但是我真的无从拒绝,孩子。从你喊我老师的第一天起,每分每秒我都在受到煎熬。如果我不知道珈蓝发生的一切,我就不会犹豫,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成为一名伟大的法师,就像我当初对待艾什那样。
“可我知道。
“我知道自己的学生,自己深爱着的土地正在被人掠夺,用偷,用抢,用蒙骗和胁迫的手段一点点沾染肮脏的污秽,失去原本高贵的内心,堕入无边的黑暗。我知道这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当别人告诉我能做点什么时,我就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绳子一样狂喜。
“对不起,孩子,我愧对你的信任却还要央求你替我拯救他们,我没有勇气奢求你的原谅,我只希望你不要将这份偏见带到他们身上。
“这封信建立在奥杜因没有欺骗任何人的基础上,如果你看到了,就请接受我最后的歉意吧。大包虽然是仿造的余烬指环,但也是高塔的钥匙(或许这一点在你见到我突然拥有了魔杖和法杖以后已经猜到了)。如果你回到了洛坎,那里面的一切都属于你。
“最后,愿弥娅护佑着你。”
……
“那是一个卑劣的骗子自以为高尚的独白,为什么还要把它读出来。”老人仿佛哀求似的说。“你说过那样做不礼貌。”
“老师,我只是想证实您不是卑劣的骗子。”沐言甩着手里的半张信笺。“我很好奇为什么您突然又可以用魔法了?”
“他在我身上留下了一个可以和烙印相互抵消的诅咒,越靠近冥河这个诅咒就越微弱,届时我也会恢复一部分实力,直到上船为止,那时候我也就拥有了足以抗衡哈布隆的力量,然后护送你前往尼弗海姆。”
“所以实际上他也预言了你的命运?”
面对这个问题,老人沉默了片刻。
“他说你会带着来自我的遗产回到洛坎,继承余烬高塔,拯救所有人。就像尼素尔人的诗歌中唱的那样,‘儿子捡起父亲的断刀,砍断脚上的镣铐,迎着风向家奔跑。牛羊的叫声如同歌唱,草原上洒满金色的阳光,那是复仇者的信仰……’”老人说:“我一开始对此持怀疑态度,因为这一生中我见过太多太多的‘天才’陨落在少年时代,他们面对形形色色的诱惑,原本纯净的双眸迅速变得浑浊,失去了对真理的渴望,‘未来’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更不要说由年轻的法师来拯救珈蓝,拯救洛坎了。我甚至觉得奥杜因会自己化身成人类来骗我……
“但见和你接触后我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你太像我了,对知识充满渴望,永远保持着赤子之心,而且身上还有一股我所没有的善良,那些金子般的品质让我的良心饱受煎熬。我也对奥杜因的预言深信不疑,如果没有预知到这一切,他又怎么会断定我将选择这样为自己赎罪……”
听完这些,瑞奇也大概听了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瞥了沐言一眼,似乎想为格雷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