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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啸辰吓了一跳,赶紧说道:“这个恐怕不合适吧?要不,我还是叫你张姐吧。”
“也行,由你。”张海菊有着BJ人特有的随意与爽朗,她查验了一下冯啸辰的阅览卡,不禁啧啧连声:“哎呀,才19岁就进冶金局了,真行,家是BJ的吗?什么,是南江的呀,南江我知道,下放的时候我还在那里呆过几年呢,对了,你掐饭了吗?”
最后一句,张海菊模仿的是南江的当地方言,虽然有些跑调,但冯啸辰还是感受到了对方释放出来的善意。他与张海菊站在资料室的柜台前聊了10分钟时间,把自己的家庭背景、生辰八字、到冶金局来的原因等等都向对方汇报了一遍,顺便也知道了对方的家庭背景、她以及她女儿的生辰八字、在冶金局工作以及中间下放到地方去的各种经历。
张海菊对于这个嘴巴很甜、看起来很乖巧的小伙子颇为喜欢,聊到高兴之处,还发出了让冯啸辰去她家吃饭改善伙食的邀请,冯啸辰当然是半真半假地表示了感动、欣喜,然后以一个拖字诀进行了婉拒。
冶金局作为经委的一个下属机构,地位也是非常高的。在冶金局的资料室里,有着许多在其他地方难以找到的内部资料,还有大量国外冶金方面的期刊。当年国家外汇极其短缺,能够拿出来订阅国外期刊的钱更是寥寥无几,也只有经委这样的权力机关才能订阅这么多各种类型的期刊。在资料室里,冯啸辰不时能够见到一些外单位前来查阅资料的人员,据说,这也是需要达到一定级别的单位开具证明,经委方面才会接待的。
资料室白天看资料的人很少,因为大多数人都有手头的工作要处理,不可能跑到资料室来躲清静。不过,到了晚上,人就多起来了,有闲着没事过来找文艺期刊看的,有为了完成领导交付的任务而不得不查资料的。冯啸辰还碰上过几个埋头做翻译的,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要翻译一些专业文章拿到中文期刊上去发表,每篇译稿能够得到几块、十几块钱不等的稿酬……
“这倒也是一个生财之道啊。”
冯啸辰最早听到有人这么说的时候,不禁目瞪口呆。至少在他呆过的那个年代,机关干部的收入还是不错的,至少不至于沦落到要靠做翻译来赚外快的地步。
“老弟,你现在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等你到我们这把岁数,就知道钱不够花了。”一位看上去30来岁的干部拍着冯啸辰的肩膀,略带些自嘲地说道。
“也不能完全这样说。”另外一名翻译者连忙表白道,“稿费什么的,也不是主要原因。咱们国家封闭的时间太长了,很多实践部门的同志都不了解国外的动态,我们利用业余时间翻译一些好文章出来,也是让他们能够开开眼界嘛。”
“对对,利公利私,一举多得。”先前那位大嘴巴的仁兄赶紧附和道,大家私底下的聊天,没准就会被哪个多嘴多舌的人传到领导那里去。利用业余时间干私活挣点外快不算什么大错,但公开宣扬就不合适了。如果加个冠冕堂皇的大帽子,事情就好听了,领导也找不着理由来追究。
唱高调的那位翻译者倒是注意到了冯啸辰的年轻,他满腹猜疑地看了冯啸辰半天,然后问道:“小老弟,你贵姓啊,怎么称呼?”
“我姓冯,冯啸辰。”冯啸辰一边说着,一边在空白纸上写着自己的名字,他这个名字略有些文气,不写出来人家很难猜出是哪两个字。
“啸辰,嗯嗯,好名字,好名字,你父母一定是高级知识分子了,能够给你取这么有学问的一个名字。”那翻译者带着恭维的语气说道。
冯啸辰却是一下子就猜出了对方的用意,他笑着说道:“大哥你说笑了,我父母就是南江的普通职工而已,我父亲是个中学老师,母亲是个大集体职工,哪有什么文化,我的名字是别人帮着取的。”
“南江来的?”那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踏实了。冶金局的大院既包括了办公区,也包括了宿舍区,经常有些职工的子女也会到资料室来看书。这二位见冯啸辰年轻,担心他是某位领导家的孩子,所以说话时加上了几分谨慎。现在听他说是从南江省来的,父母也的确是普通人,那么也就不足为虑了。
“小冯,不错啊,能够看英文资料,怎么,你父亲是英语老师吗?”大嘴巴仁兄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态度,他翻看了一下冯啸辰正在看的杂志名称,随口问道。
“不是,他是教物理的,不过英语也不错。”冯啸辰道。他从前骗罗翔飞的时候,说自己的外语是向爷爷冯维仁学的,但对这二位,他就没必要提爷爷的事情了,随便拽一个理由就行。
三个人就这样认识了。那两位也都是借调干部,大嘴巴仁兄名叫王伟龙,之前是中原省一家冶金机械厂的工程师;唱高调的那位名叫程小峰,是凌北省有色冶金设计院的工程师。两个人都是运动前的大学毕业生,学历颇为不错,在各自的单位也都是业务尖子,所以才会被冶金局借调上来工作。
起先,他们接到冶金局借调函的时候,都是颇为激动的,觉得自己算是一步登天了,能够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干出一番大事业。到了这里,才发现是进了一个超级大坑,每天都有应付不完的日常事务,干活的时候累得昏天黑地,静下来一琢磨,好像啥也没干,还不如过去在原单位搞搞技术革新啥的,好歹还有点成就感。
第十四章 煤炭研究所资料室
“唉,悔不当初啊。”
这是王伟龙发出的感慨。
说这话的时候,三个人正站在资料室外面的树底下,一人夹着支烟,吞云吐雾。资料室是整个冶金局少有的禁止吸烟的场所,老烟枪们憋不住的时候,就会跑到外面来抽烟聊天。冯啸辰的烟瘾是先前那个身体留下来的,不算特别强烈,不过自从与王伟龙、程小峰三位认识之后,经常被他们拽出来一起抽烟,渐渐居然有了些习惯了。
“老弟,我不赞成年轻人太早进机关工作。”王伟龙发完感慨之后,开始给冯啸辰讲人生经验,“机关里规矩太多,做什么事情都要讲资历,还要平衡方方面面的关系。别说你这种没有什么背景的年轻人,就算我和老程,在下面的时候也算是有点小权力的吧?最起码,我在我原来那个厂子里,说句话,那是连厂长都要掂量掂量的,到了这里,算个屁啊!”
“咱们本来就只算个屁嘛。”程小峰笑道,“一个企业里的副处级,到这里不算个屁,还能算啥?别说咱们局里多少个副部级、局级,就是那些下面来办事的,哪个不是省厅的干部,要不就是企业里的一二把手,咱们可不就得夹着尾巴做事吗?”
“夹着尾巴倒是无所谓啊,反正我的尾巴也短。”王伟龙道,“可做事总得讲点科学吧?一点技改资金,数量本来就不多,还要像撒胡椒面一样分到每个单位去,谁没分着都不高兴,最后谁也干不成事。我跟我们处长提了多少次,建议局里把资金集中使用,好钢用在刀刃上,结果呢?”
“你就是个大嘴巴,你迟早会吃亏吃在这张嘴上。”程小峰提醒了王伟龙一句。冶金局的借调干部有四五十位,大家的关系也是有远近亲疏的,王伟龙和程小峰经常同在资料室做翻译,也不知道算惺惺相惜,还是同命相怜,总之关系要比和其他人更近一些,所以互相说话都比较随便。
说完王伟龙,程小峰又对冯啸辰问道:“小冯,我看你这几天一直都是在查露天矿的资料,怎么,罗局长对这方面的问题比较感兴趣?”
这个话题就有些敏感了,其实田文健交代冯啸辰查的是所有矿山机械的资料,只是冯啸辰自己猜出了罗翔飞的意图,从而把查资料的重点放在了露天矿方面。如果他透露出罗翔飞对露天矿感兴趣,而事后又证实的确如此,那么至少会给罗翔飞留下一个口风不严的印象。事实上,这件事根本就不是冯啸辰自己说出来的,而是程小峰观察出来的。
想到此,冯啸辰掩饰地说道:“这个我倒没听说,罗局长只是让我查一下有关矿山机械方面的资料,也有可能是因为觉得我成天没事情干,给我找了点事。我翻资料的时候,恰好看到露天矿这方面的资料比较有意思,所以这几天就集中看这个方面了。等把这些资料看完,我还得把其他的内容也补上,否则领导非要说我偷懒不可。”
“其实,露天矿本来也应当是一个重点嘛!”王伟龙说道,“国外露天矿开采已经全都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