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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也罢,有钱能使鬼推磨。饭都吃不饱了,还管这许多。”朱华温揉搓了下鼻子,“熟手还是要的,我也是头一回接触这造船坊,许多事儿并不懂,且要寻个老师傅从头学起才好。”
朱常溆浅笑,“事儿交给了你,你想怎么做,都依着你。我只一条,若是不成,提头来见。”见朱华温瞳孔缩小,犹嫌不够的加了一句,“累及家人。”
这是朱华温自二人相见后,头一回露出这样凝重的神色来。他深呼几口气,快步走至桌边,自斟自饮,动作十分利落果决。“这世上哪里有不成的事。”
“那就有劳了。”朱常溆道,“我久居宫内,并不便出宫。你若有事,可前往义学馆,那儿自有人替你带话给我。”又怕朱华温一张生面孔,经常出入义学馆并不好,便加了一句,“或是上熊御史家中也行。”
朱华彬见他不提自己,也不懊恼。这本是机密之事,自己不过是帮着寻人,后头的事少干涉为妙。知道得太多对自己也无甚好处。眼下且将手头的事儿做好了,便是大善。
朱华温点头,示意自己已将朱常溆的话给记在心里了。他坏笑地看着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青梅竹马。“可惜了,华彬不能随我一道去密州。我还想着使唤使唤翰林公呢,且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咂摸着嘴,“必是十分风光。”
朱华彬木着脸,在他腰上狠狠一拧。
竟没拧动。
这肉真是有够结实的。
再对比下自己这胳膊这腿,走个路都能晃悠着肉|浪。
心中大事了了,朱常溆也有兴致凑趣调笑。“也不是没可能。”他眼睛弯弯地冲发愣的朱华彬一笑,“庶吉士可不是要当一辈子的,不过还在观政罢了。回头依旧要外派的。你若是想,那上密州去任职,也并无不可。”
“哈哈,那敢情好。”朱华温搓着手,有些迫不及待,“那我可就等着了。”
朱华彬被怼得没法子,也习惯了。打小就是这么被欺负着长大的。
三人说了一会儿话,朱常溆见天色不早,便急匆匆地赶回宫去。
慈庆宫里里灯火通明,胡冬芸在烛灯下小心绣着婴孩穿的小鞋,边等着朱常溆回来。
虽说宫里自有针线局,想要什么都能有人奉上。可胡冬芸便是觉着,这是自己的孩子,多少总要做点东西才好。只孕后精神不济,绣不了繁复的花样儿,只挑了最简单的来绣,算是讨了个巧。
殿外的响动叫胡冬芸给听见了,心知是朱常溆回来了。她赶忙放下手里的绣活儿,出去相迎。
“不是都说了,早些睡下。现今你身子重呢,仔细上下台阶,别磕着绊着了。”朱常溆一见到胡冬芸的身影,就快步上前小心搀着。
胡冬芸提着裙裾,也提防自己被绊住,嘴上道:“不见殿下,奴家哪里睡得着。”说着,腹中一痛,弯下了腰。
“怎么?”朱常溆有些手足无措,“孩子踢你了?”
胡冬芸皱了眉,点点头,又道:“不妨事的。”待缓过劲来,又和停下来的朱常溆一起往里头走,“不过这孩子便是不如校儿懂事。奴家记得怀着校儿的时候,可没现在这般闹腾。”
“校儿是个好孩子。”提起儿子,朱常溆的眼角眉梢都柔软了下来。那个孩子,也许会是皇兄的转世,自然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待皇儿出生了,我自教训他,心无半分孝敬,累得他母亲受苦。”
胡冬芸却舍不得,“哪儿来的话,”她握住朱常溆的手,“奴家心里甘愿呢。”
“还没见着面,就疼上了。”朱常溆假装不高兴,“难怪那日父皇说你有溺爱之心。”
听了这话,胡冬芸紧张了起来。“父皇果真这般说?”咽了咽口水,越发慌了,“那、那……校儿是不是……”
“没有没有,别担心。”朱常溆见自己的话把她给吓着了,赶紧哄着,“母后都替你挡回去了。”他刮了胡冬芸的鼻尖,“有母后给你撑腰呢,慌的什么。”
胡冬芸点点头,“不过父皇既这般说了,便是我往日对校儿太过放纵些。”她歪了歪头,“明儿我得严一些才好。”
“嗯,这事儿你看着就行。”朱常溆搓了搓她有些冰凉的手,“也就这几年功夫了,待大一些,我就奏请父皇册封他为皇太孙。到时候我带着去阁里听学、观政。”
胡冬芸笑眯了眼,“都听殿下的。”腹中又一痛,朱常溆给揉了好一会儿才消停。他指着鼓起来的肚子,“不听话,尽知道闹腾。看你出生了怎么挨揍。你皇祖母的那一箱子的戒尺还剩的多呢,回头为父去搬了来。”
“别别,别吓着了。”胡冬芸小心翼翼地侧过身,一副可怜模样,“小孩子可不禁吓的。”
朱常溆哄道:“好,往后再不这样了。今儿先歇了,明日一早,我还得见父皇说事儿呢。”
“哎。”胡冬芸趁着朱常溆去梳洗的时候先上了榻。待他回来了一看,早就沉沉睡得香极了。
朱常溆轻轻一笑,挪下|身去,在肚子上落了一吻。“可要乖乖儿的啊。”
第191章
朱轩媖站在库房里; 只觉得全身冰凉。
她的漳缎织坊现今已是颇具规模了; 在漳州当地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不少番邦商贾都是上门来求着买布,订单早就排到了一年后。
原本的仅够容纳二十来人的织坊一再扩张,每日里五十台织机; 一百来个织工齐齐劳动; 昼夜不歇。
这里也是整个漳州城的织工们最想进来做工的织坊。东家给的工钱高; 月月还有四个休沐日; 只要手上功夫能拿的出,根本就不愁钱。
所有的改变; 仅仅用了一年的功夫。
这是朱轩媖的骄傲; 她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扛起了这个织坊。
可如今; 一切都化为了幻影。
这个库房是朱轩媖花了不少银钱建的; 专门用来堆放织布所需的蚕丝。因漳州多雨,又近海潮湿; 原本夯实的泥地在她眼里就很不够看了。朱轩媖自景德镇定了一批瓷; 专门用来铺在库房的地上,防止坏了这些上等丝。
而今这库里,几乎快要空了。所剩的蚕丝仅够支撑几日罢了。所有的订单都是定好了交货的时日,一旦过期才交,朱轩媖将会赔出大笔银钱。
可她现在哪里还有钱?!
今岁营生大好,朱轩媖见织坊生产力不够,便划了一笔钱去扩大织坊,将现有织坊附近的宅子都给租了下来。随后又添置了织机和人手。偏今岁蚕丝的收成不好; 导致丝价上涨得很厉害。
朱轩媖打听清楚今岁的丝价是不会降下来的,而且越往后越有上涨的驱使。她算了一笔账,若按照现在的步调倒是可以有条不紊地继续经营下去,手里剩下的钱也足以应付今岁了。可人家给了定金的布匹却是不能改价的,这般一来,利润就所剩无几了。
虽然知道京中的亲人自不会在意分红多少。可朱轩媖心里过不去,不管人家把这银子给了自己是为的什么,兴许只是觉着好玩儿,可自己都得尽力不是。
漳州城内是有福建商帮的,为着今岁江浙一带的丝价走高,几个织坊的东家不知聚了多少回。他们原想着请了朱轩媖来,可顾念着一大帮子都是老爷们,偏她一个妇道人家,传出去名声不大好,便歇了这心思。
后来是讨论出了个章程,推举出了个头儿,独个儿上门去寻朱轩媖,将他们的打算给说了。
这些人想的是,光一家,量不够大,恐怕难以压价。但若能将整个漳州城的大小织坊都聚起来,这要买的丝就是一大笔货。量多,人家也得看看情分给些便宜不是。
这些织坊老板也算是在漳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在当地经营多年,朱轩媖的织坊虽是势头大好的后起之秀,可终归不能和这些人比。顾念着自己还要在漳州城内继续做营生,同时也觉着这法子好,朱轩媖便点头愿意加入。
在确定究竟要买多少的时候,朱轩媖特地打听了一圈,又看看手里的余钱,唯恐之后的丝价涨的太离谱,便把钱全都给压了进去。
此事不独她一人这般做,余的织坊念及今岁丝价,看看形势,也都备着了一年的份。有些投机取巧的人还特地多备了。生意是说不准的,要是旁的人生意好,提前把丝给用完了,到时候自己比市价便宜些的价格卖了,就又是一笔进账。
事情倒也顺畅,江浙卖丝的乃是一个大户,讲究和气生财,见量大,果真给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