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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扎完伤口,薛行风识趣地施礼退了出去,他直觉留在这里将会很不妙,这个气氛不是他一个普通凡人能受得住的。
薛行风一走,跟着走的还有青崖、墨竹等人。很显然,大家的求生欲不相上下。
房内的气氛又再次沉寂下来,锦笙觉得头脑清醒一些了,不仅直接坐去了君漓的书桌,抽出一张裁好的信纸,写了几行字,还直接越过太子爷唤来门外守卫的青崖,叮嘱他立刻送至天枢阁。
求生欲极强的青崖愣是连太子爷的脸色都不敢看,便照着锦笙说的话往天枢阁去了。
等着锦笙主动认错服软却被忽视至此的太子爷面色不虞地盯了她一会儿,便抿紧唇,不作声,翻开奏折看了起来。
两人同处一室,却只字不言,各做各的,时间打发得很快。
快到明明踌躇着不知如何下笔的一封信也已经写成多时,那是关于义父的罪状,锦笙逐字逐句看了一遍又一遍,秀眉蹙得越发紧,扯着额角隐隐作痛,她拿着笔,轻轻划去一行字,又缓缓停住,兔毫沾了墨,一滴又一滴地打在纸面上,晕出痕迹。
她拧起眉深吸气,又缓缓吐出。事到如今,多一条少一条,又有何干系?何必如此。她垂眸,静默了片刻后,又拿了一张干净的纸,重新誊抄书写。
片刻之后,装入信封,亲自用蜡封好,置于一边后,锦笙便盯着跳动的烛火默不作声。
刚下过雨,空气潮湿,怪异的气氛中更让人受不了,她起身往窗边走去,想要将窗户打开。
君漓就坐在窗边翻阅奏折,说是翻阅,其实也就是翻来做个样子。
如今她从自己身前走过去,又擦着他的衣摆走回来,却没想着和他搭上一两句话。霎时间,手里面翻来做做样子的奏折连翻也翻不下去了,单指合上,随意丢在一边,起身跟着她,朝书桌走去。
心不在焉多时的锦笙回到座位才发现身后还跟着太子爷,且此时已堪堪停在书桌前,正凝眸俯视她。
莫名地,万籁俱寂,心跳如鼓。
远处有人在唱昆曲儿,戏声悠悠地传来,随着风飘,随着静谧扩散,好似是时下坊间人最喜爱的《春日宴》。如此寂静。
锦笙也望着他,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莫说而今所思所想,她自己都成了一团乱麻,也不知道同他再说些什么好。
尊贵的太子爷眼神微冷,心中却盘算着如何给彼此都找个台阶下,只不过一时困住了。
良久,那一曲《春日宴》已经被拖着嗓子的人唱到了“岁岁常相见”,余音绕梁,落字犹如一把小钩子,上翘着,勾得人心里痒痒地、慌慌地。
君漓面无表情地转身,拂衣坐在贵妃榻上,垂眸慢条斯理地整理起微压起褶皱的袖口,低声道,“过来。”
锦笙抿了抿唇,起身走到他面前,站定,垂眸万般羞愧地看向他。
“我今日……”君漓带着微责备的语气,挑眉问道,“让你给我找的猫呢?”
锦笙一怔,下意识地鼓了鼓腮帮子,蹙起秀眉,“喵……”
第102章 强行拉拢岳父大人(高能)
这颗小脑袋上缠着的白纱布有点儿滑稽; 配上她此时窘迫又羞愧的神情; 还有欲说还休的一剪水眸; 太子爷想了片刻; 称之为蠢色撩人。
喵呜。
恰是时; 窗外也有一只猫糯糯地低喵了一声; 但是显然没有眼前的这只喵得可爱。
就像是被刚出生不久的奶猫用粉粉的、软软的小爪子在心底轻轻挠了挠; 霎时酥痒难耐,呼喳喳乱滔滔。
他忽然想起冯延巳写的那句词:“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涟漪腾腾不平子; 浑然就是为了挠他的心。
君漓凝望着她低垂着小脑袋认认真真给他台阶下的小模样,面上表现得毫无波澜,心口却已然酸胀胀地; 还落不到实处; 一点点酥麻从这里泛开,成晕状向四肢百骸扩散; 心跳还胡乱踩着拍子; 激荡难平意难平。
自己真是读过的史书里最差的一届太子; 太没有面子了。她一个字就想把他打发; 自己还稳稳中招; 就连心里都承认自己分明情愿如此。
情愿如此; 因为他是不想与她置气的。
无声叹了口气,君漓拍了拍自己身旁的软垫,“坐过来。”
锦笙听话地坐下了; 双手撑在两腿边; 把在贵妃榻的边沿,她默了片刻后,侧过头去看向君漓,低声道,“殿下今日不抱我么。”语毕,她自己慢吞吞、却毫不犹豫地弯腰趴在了君漓的腿上。伸手成圈状,将他的双腿抱住。
“嗯,抱。”君漓的回应简短有力,随即扒开她的猫爪子,单手将她拦腰翻转,顺着她的姿势捞起来,打横夹在腋下,一直走到床边才放下,“明早再走。”
锦笙盘腿坐在床边,撑着下巴看他脱衣,“听说我来之前,六部也刚面见过陛下。如今是什么局面了?”
她相信就凭陛下今晚这个火气,在她来之前,六部已经折了不少人。或者说,不光是六部,朝臣们近日都需得谨慎行事。
“项城一案牵连甚广,刑部办事不利,他们的尚书大人已被革职查办,连思蘅在内的所有刑部官员各罚了三十大板;项城太守已被下了追捕令,限期五日,五日后缉拿归案当即处决;项城当官的跑了,吏部自然脱不了干系,再加上前些日子供出的与黑市有所牵连的官员多是吏部中人。因此无论与此事是否有牵扯,官员各罚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如今的吏部尚书原是霍奕的左膀右臂,这只臂膀也算是折在这儿了……我一直在想何人会顶上这个空缺,想来想去,竟觉得父皇仍旧中意霍奕……”
说到这里,君漓的眸色略微深了些。
“哥哥也被牵连了……明日带伤上朝的恐怕占了多数吧。”锦笙脱去外衣,趴在床上沉思,“被处决的官员们想必甚是头痛。”
“头痛的人岂止被处决的。兵部、工部受命救项城援百姓、施工修缮河堤,礼部忙着策划一场祭天仪式,以告慰项城百姓亡灵。如此重要关头,多事之秋,恰逢柔然使者来朝,谈论的还是和亲这等要事,又是受人挑拨睦邻关系的敏感时期,一场声势浩大的接风宴必不可少。除此之外,户部也需跟进项城遗氏的清点盘查。没有谁能清闲,若是做不好项城的差事,他们只会比刑部和吏部更惨。”
君漓坐在床边,准备放下帷帐,手滞了滞,他问道,“你今晚的事办完了吗?你的义父……”
锦笙翻过身来,盯着上方的床帐点头,“办完了。我的义父早就希望我这样了,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地帮他,也不知到底帮上了些什么,总之他是不稀罕的。如今到了这个时候,我也觉得没有必要了,想来他的命和我的命之间,还是我的更重要一些。”
忽而觉得额角泛起了疼,疼得她双眼也有些酸涩。
“卿卿,睡一觉就好了。”君漓静静地凝视着她,柔声说道。片刻之后,他挥手熄了蜡烛,放下了帷帐,今日风凉,带着潮湿的腥气,他像往常一样抱着她,却觉得她手脚冰凉一片,“你很冷?”
锦笙蹭着他的胸口点头,将自己的头发用他的衣襟揉乱,顺便也揉乱了他的衣襟,然后将头钻入他的衣襟里取暖,磕磕巴巴地说,“柔然来的那位公主我今日也见过了,我、我觉得……”
话语蓦地停住,像是悬崖边勒住马一样,收势快,似乎有些急。
过了半晌,房屋内没有一丝声响,能听到外面呼噜的风声。
“觉得什么?”君漓垂眸看她,下巴刚好能蹭着她的发心。
想到今晚爹在御书房里同太子爷说的话,锦笙深吸气,喉头竟泛起酸涩感,她知道爹是什么意思,教导太子爷三思后行,只是为了提点他:和亲在即,太子殿下请谨慎行事。
倘若没有今晚项城发生的一切,没有长公主府发生的挑拨,太子爷想把婚事推给顾勰只需要略施巧计,然而现在……
锦笙的喉咙似堵塞的管道骤然被拔除了塞子,流水倾泻而出一般——
“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这样的腔调着实有点儿委屈,轻声呢喃着,就带出了别扭的小奶音。
君漓微微怔住,不太相信这话会是从锦笙的口中说出来的。自他与她强行两情相悦以来,她从来都是求他好好和亲、好好去娶哪家哪家的小姐,从来都是当自己是个一时的姘头所以随意把他拱手相让。
如今却说,“我觉得,她不适合你。”
眸底滑过难以掩饰的欣喜若狂后,君漓淡淡地“嗯”了一声,搓揉着她的头发,“我也觉得。你后面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