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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苼带着小喜出现在议事厅里的时候,督军夫人猛地站起来。
她快步走到雪苼面前,劈手就是一耳光。
雪苼给打懵了,张副官拦下督军夫人的第二巴掌,“老夫人,您这是干什么?”
“都是她,这个女人!我早就听说尹雪苼命硬的很,克死亲娘亲爹继母继妹,凡是跟她亲近的人就没个好儿,这才进我们家的门儿。阿曜和我们赫连家就跟着遭殃,我要杀了她!”
议事厅里还有几个军官,都对督军夫人很不满。大敌当前不想着怎么御敌,反而把错误推到一个无辜女子的身上,是爷们儿的都不服!
雪苼捂着被打红的脸,她并没有激动生气,反而平静的说:“夫人,您是少帅的母亲,担心他我可以理解,但是您现在不想着怎么救他反而拿着我撒气,如果有用如果能救他,我现在可以去死。但是我死有用吗?阿曜能回来吗?这样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督军赞赏的看着雪苼。“对,雪苼说的有礼,我们先别起内讧,救阿曜要紧。”
赫连夫人狠狠的瞪了督军一眼,替她说话,你也给这狐狸精勾了魂儿去了吗?”
督军这些年给大烟早就磨去了血性,给夫人骂也只是软绵绵的说:“你看看你,这样说晚辈好吗?”
赫连夫人眼睛一瞪,“你们赫连家都是些没人伦的东西。”
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傅雅珺和赫连洪德,但是这话太过难听,比打了雪苼一巴掌都让人下不来台。
赫连夫人一挥手,“我看着她就烦。一个女人在这里能有什么作用,给我赶出督军府。”
张副官吓坏了,“老夫人,您这是让少帅回来恨您吗?”
“张昀铭,你不要忘了你是谁!一个副官,不去打仗反而在这里管起主帅的家事,张昀铭,你是不是和这女人也有一腿?”
张副官都要抓狂了,大敌当前赫连曜被困镜子山,可是他的母亲不但不救人反而给儿媳妇乱扣罪名,现在连自己这个下属都要遭殃,这是怎么回事?
可不管怎么说督军府还轮不到他张昀铭说的算。这位夫人竟然在这个时候把雪苼赶出了督军府,实在让人费解。
看着身后肃穆古板的大门,雪苼气的浑身哆嗦。
小喜在她身后跟着,小马和另外一个保镖一人提着一个皮箱,四个人站在门口,颇不知何去何从。
“小姐,我们要去哪里?”
这个时候雪苼哪里都不想去,就算是死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陪着赫连曜到最后,“随便先找个地方住下,别说我们离开不了,就是能离开我也不走。”
小喜张了张嘴巴,想要说的话又给咽下去。
“你要说什么?大胆说。”
小喜支支吾吾的,“其实要是您能见到傅少帅,估计还是能离开这里的。”
雪苼差点打人,“你怕死吗?我让张副官想法送你走。”
小喜吓得立刻跪下,“小姐,我是死活都要陪着您的,可是督军夫人这样对您,我是不甘心。”
“她又算什么,我是为了赫连曜。算了你起来,我们之间更不能起内讧。”
小马把小喜拉起来,沉声说:“小姐,先前我们租了同福客栈的房子还没退,要不我们再回去住,这时候店里也没什么人。”
雪苼点点头,“那行,我们走。”
“夫人请留步。”
“是张副官。”看到老张,小喜莫名的欣喜。
“夫人,您慢走。”
雪苼心里还有点渺茫的希望,“张副官,是不是赫连夫人……”
“不是的,夫人,对不起,昀铭竟然保护不了您让您受辱。”
原来是来道歉的,雪苼淡淡一笑,“没什么。就算赫连曜在也不一定能忤逆他自己的母亲,我去客栈住下,有什么消息你通知我。”
“夫人,现在城里这么乱你住客栈不安全。走,我带你去我家的别院住。”
“你家的别院?”
“嗯,张家在封平也算是大户,到时候我找几个人过去守着,您就放心的住。”
雪苼没推辞,这个时候也没必要跟张副官客气。
张家的别院叫映月园,院子虽然不大但胜在优雅别致,但雪苼哪里有心情观赏人家的园子。
这里什么都有,就连做饭打扫的仆妇都有,要是平时雪苼一定开玩笑问他这是是不是金屋藏娇的地方。但现在她没有心情。
安置好一切张副官又出去了,他要想法子营救少帅,镜子山上草木稀少这个季节连个野物都没有,他们就带了一天的干粮,别说敌人进攻了,时间一长饿都饿死了。
这也是白长卿和傅晏瑾的损招儿,到了第二天,他们可不仅在山下煮肉,还架起炭火炉子烤肉涮火锅,喝起了小酒。
赫连洪德给赫连曜一枪打飞了帽子,那颗子弹也擦着他的头皮过去,让他本来就不丰盛的毛又没了一大块儿。还擦破头皮见了血。
这个踌躇满志想当督军的主儿抛弃了家眷想带着年轻的侄媳妇和侄媳妇给生的儿子双宿双飞,却又没想到鸡飞蛋打,现在他头破血流孤家寡人,就算在营帐里嫖个军妓都热乎不起来,看着萎靡不振的身体,他知道他完了。
一个人的精神完了,身体衰退的很厉害,这几天他的营帐里进进出出的全是中西医和各路江湖术士,反而不管镜子山上的赫连曜。
白长卿和傅晏瑾没有深交,所以这次围困被没有商量,但是他们有个共同的目标,就是把这位战神拉下神坛。让他名声扫地死的很难看。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都不进攻,你涮锅我烧烤,还聚在一起喝个竹叶青,日子过的好不惬意。
转眼到了第八天,赫连曜带着这不到四百人把能吃的全吃了,甚至战马也杀了,就剩下踏雪。
几次拿起刀子,但是一接触到踏雪那温柔的眼睛,他的头皮都麻了,根本下不去手。
“少帅,我看还是算了。要是没有了踏雪,您的腿……”
原来,赫连曜的腿也给子弹的碎片击中,不过他一直忍着没说,知道李程发现他腿上的血才发现他把药品都让给了伤员,自己忍了好几天。
看看的有气无力的手下,他问道:“我们还有多少弹药?”
李程早就清点了一百八十遍,“还有二百发子弹,炸药50斤,雷管30个……”
“好,”他把手里的刀递给李程,“杀了踏雪。让大家饱餐一顿,今晚我们突袭。”
“今晚?”李程拿刀的手有些发抖。
“西边乌云密布,今晚应该有大雨,我们借机突围。”
“可是踏雪……”
“大家的马都死了,不差它一个。”说到最后,赫连曜眼角的肌肉抽动起来,他抿紧薄唇微微闭上眼睛。
踏雪之余他,不只是一匹马那么简单,它曾经驮着他走过千山万水,追过溃败的敌人也躲过敌人的追杀。
动物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赫连曜曾经想过有一天踏雪在阵前被乱枪打死也曾想过是垂暮老死,可是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被自己当成了果腹的食物。
雪苼说的对。不管他有多不愿意,他总是有那么多的不得已。
他的心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柔软,还是他赫连曜吗?
忽然,他大喊一声,“站住。”
李程手里的刀子哐啷掉在地上,“少帅,你要放过踏雪”
“把刀给我。”
李程捡起刀子递给他,赫连曜大步向着踏雪走去。
纯黑的烈马,只有四蹄雪白,这马天生的像个王,即便在如此境地,它还是那么威武潇洒。
赫连曜把拔到的干草喂到它嘴边。“踏雪,吃吧,最后一餐。”
那马通人性,竖起耳朵发出恢恢的叫声,用马头蹭着赫连曜的脸。
闭上眼睛,淹没了男人的柔情。
再睁开,他的眼里通透的像琉璃,没有一丝温度和感情。
右手的刀泛起寒光,他没有给自己一丝犹豫的机会,噗的一声,捅进了踏雪柔软的脖子里。
他的力道,稳准狠。一刀毙命,没有让踏雪受过多的痛苦。
马抽搐着倒在地上,四肢蹬了蹬,口吐白沫一命归西。
赫连曜扔掉手里的刀,“那皮扒了煮熟,今晚吃饱突围。”
他扬长而去,再没有看踏雪一眼。
李程蹲下抚摸着踏雪的眼睛,“宝贝儿,你安心去吧,兄弟会多杀几个敌人给你报仇,不要怪少帅,他心里比谁都难受。”
齐三宝走过来踢了李程的屁股蛋儿,“你小子在嘀咕什么?”
李程擦擦眼泪,“我跟踏雪最后告别。”
“还哭了呢。臭小子,我告诉你,军人流血不流泪,留着你那点猫尿以后娶了婆娘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