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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雅珺眼前一阵阵发黑,她周身抖得像筛糠,“阿曜,你不能,你不能,我是君旸的娘,而你是他的亲爹呀,亲爹杀了亲娘,你要孩子怎么活?”
赫连曜大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想,只要这么一用力就可以掐死这个满嘴谎话的女人。
可他知道什么是真像,当初她从南洋传来怀孕的消息,他不说破她也没解释就当成了大哥的子嗣,但是大哥体弱,跟她成亲一年多都没有怀孕,哪里能一去就有了遗腹子?而且君旸的模样跟他……
大手的关节泛着白,他猛地推开她,狠狠捶在丝绒包裹着的床柱上。
在极大的震动中,傅雅珺再次抱住他,“阿曜,我们有孩子了,君旸是我们的儿子呀。”
赫连曜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看着门口的方向,尹雪苼站在那里,披散着一头湿漉漉的黑发,清澈的目光淋淋漓漓,就像破碎的湖面。
但是很快的,她恢复了平静,看着床上的狼藉淡淡笑了笑,“你们继续谈,我是来拿点东西的,马上走。”说着,她弯腰把扯碎的裙子从地上捡起来,看了看委实不能穿便卷起来准备扔掉。
“尹雪苼。”赫连曜沉声叫她。
雪苼从百忙中抬起头来,平淡的与他对视着,“衣服碎了就算补好了也不好看,我走了。”
说完,她打开梳妆台上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个精致的黑色小盒子,然后抱着破碎的衣服走出去。
赫连曜死死的攥住了拳头,眸底深邃的似有寒光,他直接下床,都没管自己光着身子,就去追雪苼。
拽着她的手腕,他死死盯着她,“你要走?”
雪苼疼着把手里的盒子掉在地上,她有些担心的看着。“处理好你自己的生气,不要管我。”
推开赫连曜,她捡起地上的盒子,转身就跑掉了。
“阿曜。”傅雅珺跟着下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低头看着曾经以为是仙子转世的女人,赫连曜眸子里的杀气越来越浓烈,他大手推开她,“要是想活命就好好给我呆着,傅雅珺,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就这么半果着被摔出去,傅雅珺一身狼狈的倒在院子里悲恸不已。
雪苼回到胡妈的小院后一言不发就爬到床上,说了句谁也不准打扰我就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日头偏西她才醒来。风撩起纱窗,那玫瑰色的光线也爬上的床。
她这么看了一会儿,觉得十分口渴,便喊着:“小喜,给我倒杯茶。”
话音刚落,一盏香茶送到她手边,不冷不热,温度刚好。
雪苼看都没看就仰头喝了,嗓子被甘甜的水一润,她舒服的喟叹。
“再来一杯,我好渴。”
等第二杯送到手里,她觉得奇怪。今天的小喜是怎么了,话痨不说话,是被谁欺负了?
“小喜你……”她转过头,却撞进一双狭长深邃的眼睛里。
她皱起眉头,“怎么是你?”
赫连曜并不恼,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怎么不会是我?”
“你来干什么?”她的语气生硬不耐,睡了一觉身体舒服了许多,但是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去想昨晚以及今早发生的事儿,所以她很烦。
他把一条五色丝线往她眼前一晃,“我是来送这个的。”
雪苼低头往自己腕子上一看,果然只剩下左手的。右手的已经不见,便抢过来揉成团就要扔了。
赫连曜阻止,“你这是干什么?”
“你大概不知我们云州的规矩,要是丝线掉下来就不能再系回去,要扔在水里让它变成小蛇游走。”
赫连曜扬起嘴角,“骗小孩的。”
“我已经给骗了好多年,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
“为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睛,明明是最简单的一个问句,他问出来偏偏有咄咄逼人的意味。
雪苼一愣,胡诌了个理由,“因为蠢一点不会那么痛苦。”
他的眼神闪了一下,因为太快雪苼没有捕捉住,是脆弱无助吗?不,肯定是她眼睛花了。
他从她手里拿过那条丝线,皱着眉研究了一下,捏在手指间给揉搓旋转,看着样子跟她手上那根差不多才抓过她的手腕,给重新系上。
雪苼抗拒,“我不要了。”
“不准。”那本小说他看了,就在打仗的间隙,但他还是不会说情话,只会下生硬的命令。
显然他的命令雪苼是不喜欢的,但也没有再抗拒,任由他笨拙的系上。
他说:“君旸是我儿子。”
雪苼当然都听到了。却没有想到他会来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线系好了,他却捏着她的手腕不放,“我大哥大我六岁,从小体弱多病,有人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雪苼的心蓦然抽紧,她漂亮的贝齿咬住了下唇,“你要是难受就别说了。”
“我既然要娶你这些事就该让你知道,从我嘴巴里说出来总比你将来听人闲话后再来问我好些。”
他的话自然亲昵,可是那种郑重的样子跟酒醉带着她上城楼那晚很相似。
“傅雅珺跟我们算是表亲,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耍,她和我比较玩的来。因为是庶出的,她在家里没有什么地位,所以很难逃脱政治联姻的命运。八年前,我大哥二十四,她十六岁,为了给我大哥冲喜他们成亲。”
雪苼舔了舔下唇,她大概明白了这又是个悲伤的故事,傅雅珺想嫁的人肯定是跟自己年纪相当又健康英俊的赫连曜。
他继续说下去,“那段时间我大哥身体特别不好,雅珺总是哭,因为我们从小在一起玩的缘故总爱找我诉苦,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是在她过门一年以后,我爹的生日宴,我酒醉在大哥的房间里把她给强暴,当场被大哥撞破,她抢了我的枪自杀,争夺中我大哥中弹,被我打死了。”
“啊!”雪苼浅浅的惊叫出声,马上又觉得不妥,她赶紧反握住赫连曜的手。
赫连曜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出事后父母的打骂知情人的鄙视他都忍下来,甚至连软弱都不屑,可是此时此景被雪苼的小手握住,他竟然像在茫茫大海中遇到了浮木。
“小道德家,难道你不骂我吗?骂我畜生不如,竟然淫嫂杀兄。”
雪苼低头看着他掌心里纹路,“总有原因吧,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不是?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说的,我多跟你弟弟说句话你就紧张的不行,好像我会吃了他一样。”
雪苼微张小嘴儿,也是呀,平时赫连曜可没少在自己这里挨骂,怎么就信了他呢,按照坊间对他的评说以及他素日里行事的风格,倒也是能做出那样的事。
可是,她就是信他,完全没有原因。
“可能是我对傅雅珺印象太差,比比她,你倒是成了好人了。”
赫连曜蹙起眉头,这倒是尹雪苼式的解释。这丫头看人也是全凭自己好恶,何欢儿那样贤淑的一个女人到了她这里一文不值,反而红姨那样的青楼老鸨却给她青睐有加。
赫连曜笑了一下,凑过去抵住了雪苼的额头,“我就是这样的畜生,起码这七年里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的。”
两个人的距离很紧,他鼻息间呼出的气息划过她的脸,痒痒的。雪苼嫌弃的别开头,“你不用这样说。反正你在我心里压根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再坏也不关我的事,只要你不害我不害我的朋友和家人就行。”
捏捏她的脸,又宠爱的拨开她的头发,“如果我早认识你就好了。”
她有些气愤,“我可不想。”
他正色起来,微微退后看着她的眼睛,“昨晚傅雅珺在参汤里下药,我尚在清明之时把她给赶出去,早上房间里又看到她,虽然我知道昨晚的人不是她,但是却记起了七年前的片段。原来我当时也是被下药。”
雪苼有些嫌弃,“都说少帅风流不羁,恐怕也是讹传,被下药和酒醉竟然都分不出来。”
“大哥死在我枪下,自责悲痛怨悔让我无法去分辨,虽然傅雅珺拒不承认药是她下的,但是跟她脱不了关系,只是……”
“只是你没想到孩子是你的,对吗?”
后面的雪苼都已经听到,自然是不用解释。
雪苼淡淡的看着他,“所以,你跟我说这些又是什么用意?”
他深深的看到雪苼眼睛里,声音沉沉的似有魔力,“雪苼,那天我才城楼上的话没变过,你要嫁给我现在必然要考虑上君旸这一层。”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母子?”
“君旸是我的儿子,赫连家的血脉自然是不能流落在外的,但是傅雅珺不能进赫连家,要是能容下她也不会把她给送到南洋去。”
“所以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