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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气碰撞,万一真来个天崩地裂,山河变形,这天劫报应是不是就算到我头上了?
“要说以前也就罢了,可如今老子修为大损,若是有劫数攻来,如何抵挡?”
他那里苦恼,灰白影子则很乖,任他自言自语,都紧闭嘴巴,免得再遭敲打。可是,那人偏偏就不放过他:
“还有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心思诡诈,一看就不是好人,回头外面散布谣言,说老子是罪魁祸,传得天下人皆知,引来许多厉害的对头,那可怎生是好……
“那可怎生是好啊!”
感叹声再起的瞬间,灰白影子猛地下蹿,才降十余尺,便化为先前那般的扭曲光波,切入漫天冰雹之,依旧打得是逃命的主意。
后面敌人当然不会放过他,依然是扩展阴影斗蓬,要将他重控制住。就此时,崖壁上空有人厉啸一声,啸音由远而近:
“接招!”
啸音稍稍转移了那位的注意力,他偏转目光:“还有同伙……唔,军茶利明王法?”
逆着寒潮,崖壁上奔流而下的,是一层炽烈燃烧的火焰,火焰呈深黑色,翻涌每道探出的火流,都隐约化为黑蛇模样,嘶嘶音,与火焰爆鸣声混杂,生成非常刺耳的音波,席卷过来。
那位看得失笑:“火候还算精纯,可那修为是怎么回事?”
这一波黑焰,多就是还丹初阶修为,就算有佛门护法神功的加成,也是完全不放他眼。他就是站着不动,那黑焰也未必能突破他的真形魔体。
他眯起眼睛,看着崖壁上那个不自量力的人影:“哪家的小和尚?”
但紧接着,依旧是先前那嗓子,突然迸出一句:“黄泉大人向柳师兄问好!”
这莫名的话语挟黑焰,扑面而来。
这一下,那人却真像是傻了一般,悬空不动,任那黑焰烧身,还是身上暗影斗蓬自动作,当空一卷,将黑焰吞没。
一击的,或者说一语的,后面赶来那“小和尚”一缩身,身子直接没入崖壁深处,是以土遁远走。而那灰白影子则是什么都不管,顺着崖壁,化光疾纵,他之所以苦苦抵挡多时,依然留距离崖壁不远处,便是等待这个后援,有这么一耽搁,此刻他已远十里之外。
事情比想象的还要顺利,等那位回神,两人都已经逃之夭夭。他们都是精通藏形匿迹之术,把可供追击的线都断了个干净,手段之老辣,非寻常人能比。
不过,那位大敌也没有任何追击的意思,他就是悬停崖壁前,对着黑沉沉的岩石,喃喃自语:
“黄泉,黄泉……”
不知将那名字念了多少遍,他忽地仰天长啸,啸声,身前数丈方圆的崖壁轰然炸开,蛛网般的裂纹从缺口边缘四面扩散。
听那啸音转折,依稀仍是那两个字:
“黄泉!”
终两个音节化为隆隆雷鸣,峡谷激荡翻滚,久久不散。
余音未,那人又自沉默下去。此期间,他没有任何动作,但肢体却是前所未有地放松,由此形成一个感觉他正安静下来,前所未有地安静。
良久,他偏过头,有了一个结论:“不是黄泉那贱人,肯定不是!那又是谁和老子开玩笑呢?唔,要好好地查一查,不错,仔细查一查!”
然后他便笑,笑声里,雾气分明凝滞了。
也此刻,一道火光,挟着庞大的热力,从数里外的冰雹霜雾射出去,扶摇直上,将醒目的轨迹烙他眼。
第81章目标
第81章目标
长及里、宽可数马并驰的“雨檐”下,灰白影子所化流光倏地停顿,无声无息地崖隙之间,寒潮早已经推上了四十里深区域。如果将其视为海水,那灰白影子现已经是数十丈深的水底。
这个深,即使不比刚才交战区域那样恶劣,雾气飞霜也早化为鸡蛋大的冰雹,簌簌下落,击打岩壁的脆响掺里面,高低相和,其实颇为悦耳动听。
灰白影子,或者说是那个伪装成“月魔”的家伙,确认后面的大敌没有再追上来,便长长吸了口气,让外界的透骨寒意体内转了一圈儿,非但没有冻结血肉,反而使得身上各处沉重伤势略有好转,似乎这身体能从寒雾获取力量。
多亏是由‘月魔’之躯打制的傀儡,阴狱天生天养,不须费力抵抗寒潮,否则哪能这么容易脱身?
‘月魔’如此感叹,同时他也嗅到了与寒气相伴的“传香符”的独特气息。他伸出细长尖锐的手指,稍稍触碰已经严重变形的脸,很是摇头:
“何苦让我急着赶回来。”
虽是埋怨之意甚重,可这是字正腔圆的人话,再不是刚才那个刺耳的尖叫声。
周边一片寂静。
埋怨的话没人理,‘月魔’还是继续说下去:“回来也就算了,偏巧碰上柳疯子,我这‘月魔傀儡’可是菩萨赐下来的,如今折损了,没的又让她老人家不高兴!”
这回终于有人回应,声音是从崖壁传出来的:“对用事之人,菩萨向来大方,你无需担心。”
说着,一个光溜溜的脑袋便从山壁探出来,看上去是个和尚,尖瘦丑陋的头面上是细细的血口,看上去甚是可怖。
然后,这和尚便从崖壁钻出来。身上一点儿土星儿都不见,可是身上只要是露出来的皮肤,都如头面上一般,被细密的伤口覆盖,身上的僧衲已经被鲜血浸得透了。
“月魔”见他这模样,倒是吃了一惊:“怎么弄到这地步了?刚刚那一击,你用了几成力?”
和尚却行若无事,脸上表情淡漠:“用力不多,只是进来寒潮要难些。”
“月魔”啧啧打量他的脸面:“你以前不是很看重这个弟子么,这一回下来,他弄不好可就废了!”
和尚不理睬这话,径直问道:“怎么遇到柳观?”
“月魔”嘿了一声:“你前几天说,那位大人传了谕令过来,我就断了手边的事往回赶,哪知道刚到这边,后面追着就是‘阴狱寒潮’,我想探探底细,却不想里面还藏了个柳疯子,这家伙不是被黄泉夫人整得叛教而出,见弃于,呃,那位神主么?传言他修为狂跌,已经被仇人杀了……”
“月魔”似乎想说出所谓神主的名讳,但和尚冷冷的目光下,终还是给咽回到肚子里去。
至此和尚仍不放过他,沉声道:“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若不彻底改掉,也不必再指望菩萨的信重。”
“月魔”打了个哈哈,酷似人脸的面容上,表情相当丰富。
和尚见他态,却也不恼,依然平静地道:“你我都是教人,信奉了菩萨,对菩萨要有虔诚之心,对诸位与菩萨平起平坐的神主,则要有敬重之心,再不济,也要有所畏惧。
“也许世上并无‘全知全能’,但诸位神主的神通广大,却是实实的。你以前不教,不信神主,也还无事,既然此时已是信了,性质便有不同,直呼任何一位神主尊号名讳,都有很大可能为其所感知,凭生事端。
“谨慎一些决无坏处,天上地下,也不过位神主,稍稍注意一下,便会省去许多麻烦。你确实入教不久,但若想教进一步,获得菩萨青睐,继而重登长生之途,这点就必然要注意……类似的话,我也不是第一次说起了。”
他说了这么一大段,也只有“长生之途”有效果,“月魔”忙收了笑脸,郑重应诺,但究竟能持续多长时间,就非他人所能知了。
和尚知道他性情,也不为己甚,转回正题:“柳观可现了什么端倪?”
“应该没有,他一直都以为这个两界甬道是天然生成,且是他引爆了阴狱寒潮,导致甬道结构失控……”
“我看到了。”
和尚示意这个情况他已经知晓:“柳观自囚血狱鬼府多年,愈疯癫,不过他当年也是一等一的人才,我以黄泉夫人的名讳刺激他,也许会让他变得疯狂,但也可能使他变得清醒。”
听到这里,“月魔”便不明白了:“你也真说得出口,就不怕他听到那名字,直接疯,把咱们给撕碎了?”
和尚毫不动容:“就算柳观因背信而无法获取天魔加持,以本身修为,灭杀你我这半残之身,也如探囊取物一般。一点儿风险不冒,怎能可能助你从他‘影虚空’手里脱身?
“况且当时我已准备舍了这个分身,吸引他的注意力。却不想黄泉夫人虽是多年不闻消息,柳观却还是畏之如虎,也算一个意外。”
“月魔”听他说要舍弃分身,上上下下打量他很长时间。当然,这不是感激,而是难以理解。只是他明白和尚的性情,之前既然回避,现也不会解答。不过这么一来,他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
“可你那军荼利明王法……”
和尚微微一笑,这还是他露面以来,第一个笑容。这时候,两人头顶轰声一响,“雨檐”上长时间堆积下来的厚厚冰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