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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街行-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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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宛王眯着浑浊的眼:“快了。。。快了。”

    我偏着头看他:“您这病。。。都是装的吧。。。”

    北宛王喘着气费力的嘿嘿笑两声:“孤也愿。。是装的。。。再活上个十年二十年也不错啊。。。”

    秋叶飘尽之时,乌邪奉来征兵驱入额勒苏芒哈地,我期盼的时刻终于到了。

    阿椮收了乌吉斯半数的兵权,终于有了和乌邪奉来对抗的力量。

    推着北宛王在庭里晒太阳,厚厚的羊毡披在佝偻的老人身上,他的体重减半,昔日硬朗的王者如今只剩一幅骨架子。

    这是个意志力比生命力更顽固,冷酷比慈祥更出色的老人。

    我守着他的汤药,一天一朵妄见花连根入药,生长在悬崖陡壁冰渍岩缝之中的妄见花,十年生根百年开花,北宛王全赖着这汤药吊命。

    北宛王闭着眼晒着太阳,突然对我道:“公主可知,宋人和北宛人有何不同。”

    我瞠结片刻:“都是肉体凡胎的俗人,饮食男女,生老病死,何来的不同。”

    他沉默片刻,问道:“公主在日月城,过的还习惯么?”

    我点点头,平静的道:“挺好的。”

    满头银丝的老人不说话,又道:“上回公主的弟弟偕同宋使来觐,那位炙手可热的御使太监,公主可知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怎么会记得他,只是我朝的一位内侍罢了。”

    北宛王摇摇头:“若宋廷有祸,必因他而起,若不能用,还是早诛杀为好。”

    我摁下心下波澜:“父王此话怎讲?”

    他不愿多言,仰头轻轻的叹口气:“下位者恭而顺,上位者谦而尊,不可乱也。”

    一直没有铭瑜和母妃的消息,也没有朝中风声,我心有焦虑,遣人去找薛从雪。

    薛从雪不在日月城中,已然去了近南之地。

    遣去汴梁的信使迟迟没有回来,朝夕不辞而别飘然不知所踪,阿椮与乌邪奉来的对峙不知终日,我一人在日月城,过的分外煎熬。

    北宛已然纷纷扬扬下了数场厚雪。

    阿椮受伤了,北宛王终于看到了个满意的结果,奄奄一息的伸出手来搅局,斥责几个儿子胡作非为,下令把几人押送回日月城。

    我终于吁了口气。

    阿椮从马上摔下,跌断了几根肋骨,又中了利箭,伤的委实不轻。

    从马车上抬下来的他黑瘦了许多,眉眼间倒还是精神,我接过下人手中的手炉塞入他怀中,抱怨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亲自打起来了?”

    他嘿嘿一笑:”沙场无眼,难免有误伤。”

    北宛王把几个儿子叫到病榻前,皆是狠狠的训斥了一顿,连打带骂,罚跪罚俸禄,这戏才罢唱了。

    可怜阿椮带伤在身,冬夜里又跪了半夜,回来又烧了一场,养到一半的伤病又复发起来。

    养了一冬的病,次年春天气渐暖起来,北宛王一连咯血,再也撑不下去了。

    最后的日子要到了。

    黄昏里我们出宫回府,急匆匆的管家带着风尘仆仆的信使进来。

    阿椮回头看看我,又扭头回去与信使低语。

    或是汴梁有消息来了,我笑着站起来,阿椮却站在我面前脸色灰白的沉默的盯着我。

    他无波无澜的道:“宋帝大行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宋帝大行了?哪个宋帝?”

    他接着道:“宋帝大行,新帝登基了,是铭瑜。”

    我脑海里一片空白,呆呆的问他:“你说什么?”

    “宋帝病逝,无所出,遗制皇弟即皇帝位,丧服以日易月。”

    我迟钝的眨下眼:“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天前。”

    我的心遽然缩紧,颤抖着唇盯着他:“然后呢?”

    可还有什么然后。

    龙驭宾天,铭瑜登基。

    半年来汴梁的消息递不过来,消息也递补过去,一直以为是北宛这场内乱所波及,原来竟是如此。

    可究竟是乱成什么样子了,谁在当中做了些什么,谁家还好着,谁家又亡了,如今的禁宫,成了什么模样?

    使臣来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同行里宣旨的小太监是认识的旧人………小九儿,今日已是鸂鶒补袍加身的九中侍。

    旨意专为我而授,诏长公主回国斩衰吊唁,觐拜新帝。

    明黄的圣旨奉在我手中,是我熟悉的字,小时候也曾握着我的手写过字,也坐在他怀中托腮看过他行笔。

    我无言的望向阿椮,他棕色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抿唇不语。

    “小人已经打点好仪仗,公主殿下若安排妥当了,即可就可动身。”

    “是谁笃定了本宫一定会接这道圣旨,一定会回宫?”我把圣旨砸在他身上,“这是谁下的旨?”

    九中侍战战兢兢,为难的道:“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跟小人言,公主知晓太后娘娘已思女成疾不进汤药,常泣望窗下萱草解忧,定会早早赶回,故让小人把仪仗一道带来,尽早接公主回宫。”

    “是谁授的皇上旨意,皇上身边站的是谁?”

    “是。。。御前秉笔如意大人。”

    我疼的喘不过气来。

    他说,小人想着,星河苑的花该开了。

    星河苑的花都被他毁了,哪儿来的花。

    原来是今春。

    恍恍惚惚的坐了一日,天已黑尽,周幕茫茫的暗淡,阿椮的袍上的丝绣折射着微茫的银光晃进我眼里,突然就刺的眼睛生疼。

    我们相对无言。

    他握住我冰冷的手:“别回去。”

    我茫然的摇头。

    阿椮在黑暗中攥住我的手。

    我滴水未进,若说这一日夜我曾想过什么,我什么都未曾想过,只是一个人独自坐着。

    侍女们已经开始收拾行囊,当初带来的妆奁有百车之多,此时零零碎碎收拾着,偌大的屋子竟然没有一处落脚之处。

    阿椮在屋外唤我:“无忧,无忧。”

    我起身出去,他站在灿烂的阳光之下,穿一身浅蓝缀锦袍,松垮垮的挽着袖口,玉腰带上挂着谁家少女送的荷包,背手拿着光润润的扇子,竟是当年汴梁质子的模样,偏着头笑嘻嘻的看我:“无忧,我们一道回去吧,我请你上樊楼喝酒去。”

    我倚在门前,怔怔的看着他,慢慢绽出了一丝笑意。

    阿椮啊。

    “好啊,你有银钱么?”

    我去见了北宛王最后一面。

    他如今清醒的日子委实不多,飘摇的烛光总有熄灭的一刻,而这日子不会太远。

    算起来,在北宛这两年的时间里,我是陪他最多时日的人,或许也是最明白他心思的人。

    储位之选迟迟未曾悬落,不过是因为阿椮的原因。

    阿椮是他曾经最宠的儿子,如果没有当年送入宋为质的原因,阿椮会是北宛活的最风光快活的王爷。

    因为不纯的血脉,注定了阿椮成不了北宛王座的人。

    这王位,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乌邪奉来。

    我和阿椮的归来,不过是倾斜了一位父亲和王者的心。

    一个宠爱的儿子受尽冷落的回来,要如何补偿这么多年缺失的关爱?

    一个有宋血脉的王爷,和宋朝来的尊贵公主结合了,是否应该当之无愧的应当站在了这个国家最高的地位上?

    只是,如若诞下了嫡子继承了王位,那是北宛人,还是宋人?以后这片土地是宋,还是北宛?

    那么多人眼睁睁要看着我生下嫡子,是衷心祝福,还是要看一场热闹?

    而北宛王帐血脉,是否允许接受这样的传承?

    我此去汴梁,是否可以回来?有没有人希望我回来?又有没有人不希望我回来?

    我走之后,日月城的波澜要如何改变?

    “父王,保重。”我跪下来给北宛王行了一个隆重的北宛国礼。

    “阿椮,我就交给您了,他在汴梁这些年受过不少苦,请您务必好好待他。”

    他浑浊的眼里有泪光。

    彼此知道,这是此生最后的告别。

    大雁北飞,我南行。

    都在回归生养之地。

    春风轻轻吹着,犹带着几丝冷意,平坦的草原上春意如同丝带蜿蜒远去,我知道,那些勃发的绿意下因为有暗河的滋润才得以争得翠色。

    我回头,轻声问靛儿:“几天以后能醒?”

    “两三日,苏吉她们俱守着的,宫里也来人了,公主放心。”

    我闭眼轻叹。

    归云一去无踪迹,

    何处是前期。

    狎兴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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