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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门推开,他的目光随之瞧来。
“师叔。”她低声唤他。
他放下了茶盏,蹙眉淡声道:“有事?”
她径直行至他的身边,眸华落在他的身上,那日只在门口远远看着,终究不似此刻般细致。
他看起来还好,就是面色略带着苍白,见她坐下,他伸手替她倒了杯茶。
方婳没有接,在他身侧坐下,仍是定定地看着他:“华伯伯的人还没来吗?”
他点头道:“差不多快到了,你可以走了。”
她的心头微颤,伸手抓住了他的手,哽咽道:“愿意和我一起死,现在又为什么要叫我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他将手从她掌心下抽出,低沉道:“我只是想通了,你说的对,我那么难才活下来,大业未成,不该儿女情长。我将你从长安带出来,也算对得起你了。你走吧,不要再连累我。”
“我不走!”她固执地再次抓住他的手,撑大了眼睛看着他。
“放手!”他低喝。
她不放,他突然站起来,狠狠地将方婳推到在地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怒道:“听不懂我的话吗?不要再靠近我!不要再让我彷徨!不要再让我犹豫!你我终究不是一路人,我救你也不过是因为想要弥补对你的亏欠,我心里,根本没有你!还不明白吗?”
眼泪瞬间弥漫起来,方婳咬牙爬起来:“我不信!”
燕修嗤笑着摇头:“不信?你又何曾知晓我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不是也不信我说有退路吗?柳家祖孙就是我安排的退路,否则你觉得怎么会这样巧,恰好就有人救我们了?眼下禁卫军到处在搜寻我们,若非的我的人,又怎敢收留我们!婳儿啊婳儿,为什么你总这样天真,你当真以为我会为了你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吗?”
方婳震惊地看着他,他继续道:“走吧,你白马寺,等我回辽州,我会安排容止锦去那里找你。”
他果真就决绝地不再看她,悄然别开脸去。
方婳撑在地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狼狈的声音。
再看他一眼,她才咬牙站起来,转身冲出去。
燕修回眸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扬,终是松了口气。
方婳一口气跑了很远,在溪边的杨柳旁缓缓地停下了脚步。
他一定有什么原因才要拼命地推开她,还可笑地说了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打他一巴掌,然后问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她说一句真话!
可她知道她不能这样做,除非她知道他推开她的原因,否则依他的性子,只会抵死不承认。
最终也只会难为他将谎言编造得更加彻底,伤人亦伤己。
她叹了口气,俯身喝了几口水。溪水清凉得很,还带着丝丝回味的甘甜。
方婳却是蓦地一愣,她似隐隐回想起这几日她喝的药中带有的血腥气……
捧着水的手蓦地送了,溪水从指缝间流走,她已猛地站了起来,回眸朝来时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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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修才喝完两杯茶,房门被人狠狠地推开,他抬眸望去,那抹熟悉的身影沐着阳光冲进来。
他的指尖一颤,差一点握不住手中的杯盏。
方婳反手关上了门上前,他蹙眉道:“又回来做什么?”
她什么话也不说,狠狠地夺下他手中的茶杯,伸手便摞起他衣袖,他下意识地缩了缩手,她的力气却很大。
两个腕口都完好无损,没有割过的痕迹。
燕修愤怒地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方婳却是愣住了,错了吗?难道是她猜错了?
他扳开她的手,眼底是出离的怒意:“出去!”
她惶惶然退了一步,却仍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他一手扶着桌沿站着看她,苍白容颜上掩不住的怒。
她又退一步,心口却是倏然一震。
似乎从开始到现在,他一步都没有移动过,她亦记得她刚醒来的那一天,他只站在门口与她说了几句话,他说没必要进来……
她的眸子紧缩,疾步上前,然后蹲下,飞快地掀起他的衣袍。
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本能地伸手去拦,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他的左脚踝处缠着厚厚的纱布,纵然如此,却依旧能看得出隐约透出的殷红色。眼泪瞬间涌出来,她抬眸看他,哽咽道:“我没有猜错,你以血为药引给我制药,是不是?”
他愣住了,再找不出任何借口来。
脸色似比之前更加苍白,为防她知晓,才故意割在脚踝处,却不想仍是被她发现了。
方婳站起来,生气地将他按在桌边坐下,怪不得他的脸色这样难看,原来他每天都在失血……
“你根本没有通知华伯伯,你是怕自己走不动,怕连累我,是不是?”她握住他双肩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
他的眉头微蹙,动了唇却被方婳打断道:“如果还要找借口,你就给我闭嘴!”
他的眼底似有微微的诧异,随即抬手握住她的手臂道:“趁柳家祖孙还未回来,你快走。”“他们真的有问题?”方婳也不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燕修眼下来不及跟她分析,他只知道当初是没有选择了,不找他们,方婳便会死。
她扶他起身道:“我扶着你走。”
他摇头,他的左腿失了太多的血,有两日甚至都几乎没有知觉。
“师叔!”
“他们便是算准了你不会丢下我……”
“柳大哥!”柳絮大叫着冲进来,在看见里头二人时明显一愣,她随即上前半开了屋内靠墙的一个衣橱,后面竟有一扇门!
方婳与燕修对视一眼,柳絮已回头道:“你们躲进去,外头来了很多侍卫,一定是来找你们的!”她说着转身出去了。
方婳沉下心思道:“他们不是皇上的人?”
燕修低笑道:“但也绝不是朋友。”
这是自然,否则早该挑明了说。
方婳下意识地看了眼燕修的腿,柳大夫真心救人便不会任他失血过多,哪怕他与柳絮稍稍献出一些血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她咬牙撑住他,开口道:“那我们不躲进去,从后窗出去!”
他叹息道:“婳儿,我走不了。”
她却冲他浅浅一笑,低声道:“已经出了长安城了,眼下的情形总比那晚好,师叔,天无绝人之路,即便真的到最后一刻,你还有我。”
外头,已传来侍卫问话的声音,方婳推开后窗先翻了出去,然后伸手扶住了燕修。
后面便是连着上山的路,二人相视一笑,燕修道:“别这样看我,那晚爬了半座山,果真是别想有第二次了。”
“先躲起来!”方婳将他扶去山脚下的树丛后,不过是短短三五丈的距离,她发现他的左腿果真使不上劲。
扶他在树丛后坐下,她这才掀起他的衣袍查看。
“糟了!”伤处又裂开了!
燕修的眉目幽深,那地方每日都要割开三次,伤口已很深,加之方才用力过猛,这才又裂了。
方婳用力撕开自己的衣服将伤处缠住,若再大量失血,他就算能保住命,这条腿也要废了!
她急得双眼通红。
他却握住了她颤抖的手,低语道:“没事。”
她担忧的神色里又忿然夹杂了怒意,转身用力抱住他,拳头落在他的后背,咬着牙道:“跟我说真话就这样难吗?真的这样难吗!”
他微微一愣,随即抬手抚上她的背,阖了双眸道:“对不起,我从小……习惯了。”
宫中尔虞我诈,面对敌人,他不能说真话,面对亲人,他亦选择了假话骗他们安心。
这些她都明白!
她只是很心疼他!
“不哭。”他温柔的抱住她,总想她可以远离这一切,总想着能帮她,到底是他没用,一次又一次叫她这样担惊受怕。
她却突然狠狠地将他推开,他蓦地睁开眼睛,见她胡乱擦了把眼泪,瞪着他道:“你若再编造那些有的没的来骗我,我马上就找个人嫁了!”
他蓦然一惊,随即温和道:“好,我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方婳咬牙道:“我要嫁给你身边的人,比如仇将军,比如华年成!”她说得他怔住,她继续道,“我就是要每天在你面前晃悠,然后告诉你,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用力扣住她的纤腰,沉声道:“要嫁就嫁得远远的!”
她仰着小脸不惧地凝视着他:“为什么要嫁得远远的?反正你不喜欢我,我嫁给谁与你何干?”
“你!”
她干脆眯起了眼睛,挑衅道:“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
他直直望着她,眼底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