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古道西风瘦马”实在是脍炙人口的诗句,在场之人多数能吟,于是众人都觉有趣,嘉妃何至于忽然就不明白何谓“瘦马”了呢?
那就是最简单的字面含义罢了。
可是怡嫔却倏然白透了一张脸。
“嘉妃娘娘,嫔妾不知娘娘何意!”
嘉妃倒也不执著,耸肩一笑,伸手拍了拍怡嫔的肩:“妹妹不必如此。我自己也不懂,若妹妹恰好也是不明白,那又何妨?算了,当我没问。”
婉兮心下只觉得不对,却又说不出来,只得悄然记住,待得回宫,去问陆姐姐。
。
酒过三巡,皇帝吩咐百戏助兴。
首先开始的是“火戏”。只见草原左右腾起的焰火,五彩缤纷与蓝天、碧草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焰火围拢起来的空场地,又有善扑营表演撩跤,健锐营表演枪技,同时还演奏蒙古、高丽等部族的乐曲。
一时之间整个“山高水长”欢腾成一片,众人全都目不暇给,举目四望。
在这一片热闹中,最见惯不怪的便是皇帝。
他独在众人中垂下眸来,浅浅啜了一杯酒,便歪了头,去找人丛中的婉兮。
她个小丫头,也早就看傻了。整个脖子高高向后仰着,眼珠儿都不动了。
他心下一时说不清是酸还是甜,只静静地凝视着她,心中无声说:“小丫头,好看吧?”
“你与朕说,想念折了榆钱树杈便可坐在墙头咬着吃的时光。朕自然知晓,你不喜欢被宫墙拘着。可是朕不能放你走,朕舍不得。所以朕曾许给你过:说带你离开宫墙,逃开那些规矩,带你去看宫墙之外也有自由自在的时光。”
“你,可瞧见了?”
☆、215、活割(5更)
215、活割(5更)
皇帝凝视着婉兮,婉兮却瞧见了场中的傅恒。
他今儿穿了一身骑装,英姿勃发,骑在一匹浅金色细腰长颈的骏马上,正表演骑射之技。
只见马匹狂奔,钻过一道彩门,傅恒在马背上倏然回头望月,紧接着双臂撑弓,嗖嗖嗖连发三箭,箭箭射中彩门上高悬的铜锣正中!
当当当三声洪亮锣声,登时全场一片欢呼雷鸣!
婉兮惊得嘴巴都张圆了却不自知。
她认识的九爷,从前就是个面容如玉的、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少爷;后来又是风雅卓然的年轻官员……她倒从不知他有这样俊的弓马功夫!
她惊喜之下,难免看得喜不自禁、目不转睛。哪里知道她的情形尽数落在了那“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皇帝眼中,已是叫他如坐针毡。
唯有皇帝身旁的李玉明白。
皇帝不由得扭头吩咐:“取朕的御弓来!”
李玉登时惊了,忙压低了声音劝阻:“皇上,使不得呀!九爷身为侍卫,在宫宴之上演练弓马,没有任何失当;可是皇上是天子!”
“天子如何可以在属国赐宴上,亲自演练给臣子?那岂不成了主子给奴才助兴?”
皇帝只能攥紧酒杯,按捺下来。
李玉深知这样不行,忽地想起一件事儿来:“皇上……奴才有件事儿本想等宫宴忙完了再回皇上,也免皇上分心;可是现在奴才忍不住了,求皇上恩典。”
皇帝深吸口气:“你说。”
李玉跪倒启奏:“御医归和正昨夜求见。只是时辰太晚,他又说不出什么要紧的事来,奴才便自作主张给挡驾了。今早皇上又要预备宫宴大礼,奴才便也没回。”
皇帝长眉微拧,便丢开酒杯起身:“宣!”
。
侧殿里,皇帝听归和正奏昨晚为婉兮诊脉一事。
皇帝不由得眯起眼来:“……依你看,她究竟经受了何事?”
婉兮和傅恒都是谨慎的人,便是昨晚请归和正诊治,他们也都没告知归和正发生何事。婉兮更是直接以泻肚为借口,只说肚子里有些隐痛罢了。
张德全的手段了得;归和正又不方便直接检看婉兮腰腹,看不见具体情形,只能循着脉搏猜测:“……微臣只是担心,姑娘是受了外伤。”
“怎么回事?!”皇帝一拍桌案陡然站起:“叫人去查!昨晚但凡到过‘天地一家春’的人,统统跟朕查问!”
。
饮宴正酣,众人倒也不在意皇帝离席了。
那是天子,总有要事繁忙,席间反正有礼部大臣招待,又有嘉妃、怡嫔两位坐镇,礼数上丝毫无损。
却无人知道,皇帝已然一脸凝肃走进一间偏室。
满地尘土,张德全被五花大绑,嘴被塞住,如待宰的生猪一般被丢在地上。
御前侍卫武灵阿给皇帝请安,低声奏道:“……奴才招呼了他两下子,他便都撂了。是他用宫里阴人的法子伤了魏姑娘。”
张德全被堵着嘴,手脚受缚,情状正如婉兮一样。他瞧见竟然是皇上亲自进来,便知祸事大了。
他被嘟着嘴,拼命扭动,想要争取说一句话:那是怡嫔主子吩咐他干的,不是他自己想的啊!
可惜皇帝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皇帝只看着他,无声地笑,半晌才徐徐说:“叫张德全?怪了,一个阉人,叫什么‘长得全’?难道是没割干净?也罢,便送去刀子处,再割一遍。”
“割完了,朕赐银子叫养着,养好了再割;如此反复,直到割零碎了为止;零碎之前,叫他连死都不能!”
☆、216、夫妻(6更)
216、夫妻(6更)
直到宫宴完毕,皇帝也没回来。
婉兮瞅准了个空当,从膳桌上抓起个大苹果来,就冲到了傅恒面前,将大苹果高高举到傅恒面前,含笑道:“九爷神武!”
傅恒按捺不住惊喜,便接过来,当场咬了一大口。
两人四目相投,都是满面的笑意。
傅恒咽下苹果,方仔细打量婉兮:“你……身子可还有恙?”
婉兮左扭扭,右扭扭:“九爷放心,已无碍了。你没见我从楼上飞奔下来么?有恙还跑得动?我早说过我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受伤的。”
傅恒这才放些心:“不过你也不能大意,日后饮食总要小心调养些日子。待得确定当真没有事了,才能稳妥。”
傅恒说着皱皱眉:“等我回宫,定会向皇后主子求个恩典,叫她免了你日常的活计,饮食上也多给些好的。”
“可不要了!”婉兮急忙冲出口。
傅恒心细如发,便不由得微微眯眼:“怎了?”
婉兮暗叹一口气,面上却是甜笑:“我是说,皇后主子和宫里人,平素已经十分优待我了。我总不能时时劳烦皇后主子,这点子事体,我总归自己应付得来,就不要九爷费心了。”
宴会楼上的使团渐渐退去,草地上只余下傅恒手下表演骑射功夫的侍卫。他们都是傅恒的手下,见傅恒与婉兮说话,便都知趣地牵了马匹到一旁喂料、刷洗,倒将原地都留给了傅恒和婉兮,叫他们更自在些。
傅恒牵着马,两人席地而坐。
青天白云,地面碧草如毯,婉兮体会到了自秀女选看以来的最畅快的自由。
婉兮便眯眼含笑道:“九爷跟九福晋,好么?”
傅恒原本满面的温柔,这一刻忽地都僵在了面上。他松开缰绳,放马匹自行去吃草。
他抬头望高天流云:“九儿,你是想听我说好,还是不好呢?你又让我如何定义,何谓好,何谓不好呢?”
婉兮倒也被难住,便咬了咬嘴唇道:“夫妻之间的好……便如同书里说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傅恒幽幽点头:“如果如此定义,那我跟她,就是好的。”
婉兮心内惆怅轻生。
如果真的是好的,那他此时又为何如此?
婉兮便垂下头,又仔细想了一回。若说夫妻之间的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其实皇上和皇后之间便也是吧。可是她一日一日里亲眼看着,那次第,那又如何是真的好?
她便轻叹一声:“那我重问。我只有一个兄长,又在江南当差,我不知兄嫂之间情状如何;便说我阿玛和额娘吧。我阿玛和额娘呢,算不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他们俩还总拌嘴,我额娘一向温柔,却跟我阿玛拌起嘴来,凶得每回都从下厨里拎起葫芦瓢来去敲我阿玛的脑壳……”
傅恒也听愣了:“啊?”
婉兮红了脸:“我阿玛是个死犟的脾气,平素对我总是板着面孔,跟我额娘拌嘴的时候也是犟得像头驴……可是我额娘用葫芦瓢敲他脑壳,他却从来没动手反抗过。”
婉兮含笑轻轻闭上眼:“小时候我还不懂,曾真的害怕,还哇哇大哭过。后来我慢慢倒是不担心了,甚至觉着,夫妻之间还是那样打打闹闹着才真实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