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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忙推辞:“这叫妾身和语琴如何敢当?”
皇后和煦地笑:“云思你身子本来就弱,这入了秋就更要着意将养,我怎能叫你在这风口上站着?”
“还有语琴……”皇后目光转向语琴,便更是多了一丝嘉许:“昨晚伺候皇上,也是疲累了吧?咱们都是女子,这初次之后的知觉,咱们都是明白的。”
贵妃和语琴都盈盈而拜。江南女子的婉约和灵动,在这样行礼的时候最是好看,就连婉兮都不由得看呆了。
她替语琴高兴,也更因语琴今日的衣饰而欣慰。
侍寝之后的语琴,因身份已经不再是姑娘家,更已是小主,便不用再只梳一根大辫子,而可以将青丝加扁方挽成发髻了;可是今儿的语琴却未上旗头,反倒梳了汉人式样的桃心髻。
桃心髻样式为发髻微圆,髻后又有连绵交叠数个小鬟,微微倾侧,状极娇妍。语琴本就是江南汉女,不得不说配上这汉式发髻,真是娉婷动人。
这样美的语琴……皇上必定也是十分怜爱的吧?
她用力地笑,不去想自己心底那倏然的一疼是什么,只记着该替语琴开心。
献春这才上前行礼,禀告说婉兮来了。
皇后便笑,朝门外的婉兮招招手:“婉兮快来。”
语琴自然是最高兴的,直接站起身来迎向婉兮。
婉兮进殿向皇后和贵妃见礼,却也同时向语琴请了安。
语琴便是一声哽咽,急忙上前亲手给扶起来。当着皇后和贵妃的面,语琴不便多说,却紧紧拽着婉兮的手臂,不准婉兮行礼。
“瞧她们姐妹情谊好的~”皇后见了也只点头微笑:“语琴,我便知道今儿赏赐给你什么都是次要,叫你跟婉兮好好说说话才是你最想要的。”
“既然婉兮已来了,语琴你也便也不必在这拘着了,你且自去与婉兮说些小姐妹的体己话吧。只是婉兮下处乃为官女子所居后罩房,倒委屈你了。”
语琴哪里在乎,早已欢喜不胜:“奴才谢主子娘娘恩典!”
☆、97、昨晚
97、昨晚
后罩房里,婉兮小心替语琴检查着耳眼儿,不知该如何开口。
此时只有两个人独处,语琴面上不用再端着,便不由得垂下头去叹了口气。
婉兮这才小心问:“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昨晚……”
语琴勉力笑笑:“其实你和贵妃主子都没说错,皇上当真是个温柔的人……他对我,很温柔。”
婉兮不由得松开了手,别开脸坐过去,却是努力地笑:“那不就好了?小妹给姐姐道喜了。”
语琴却捉住婉兮的手:“……可是不知怎地,我却觉皇上并不喜欢我。”
婉兮深吸口气:“姐姐怎会这样想?怕是多心了吧?”
“我也希望是我多心,”语琴怆然垂下臻首:“他对我的温柔里,总觉含着客套。原本他……之后就起身了,说还要去看折子,叫我起来,说自有太监送我到围房去过夜。”
语琴的讲述里嵌着抹不去的失落。婉兮便握住她的手:“姐姐有所不知,这原是宫里的规矩。侍寝嫔妃事后都要去围房过夜,不能与皇上同榻而眠。皇上对任何嫔妃都是遵循这个祖宗规矩,不独慢待姐姐,姐姐切莫为此伤神。”
语琴摇摇头:“这个我也是这样知道的,之前教引嬷嬷讲授过的。我只是……从皇上的神色里察觉出来的。”
“姐姐……”婉兮只能攥紧了语琴的手,心有戚戚,却不知该从何劝解起。
语琴深吸一口气:“不过后来倒是你帮了我。”
婉兮一怔:“我?”
语琴点点头,面上终于浮起几缕笑意:“是你帮我打的耳眼儿帮了我。我因刚戴上三副耳钳,十分不适,一不小心其中一副便挂住了皇上的寝衣。皇上一时走不了,便留意了我的耳眼儿。”
语琴面上不自觉浮起淡淡羞红。
“他莫名问我耳眼儿是谁给打的,我便说了是你。皇上便没走,留下来仔细看了,竟然笑了起来。”
语琴终于笑了,可是婉兮自己的心却狠狠地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小心问:“他……笑什么?”
婉兮菱唇轻勾,“皇上说:‘怪不得这么丑!’”
婉兮登时窘得满面通红:“哪丑了?姐姐这样的美人,我怎敢不极尽小心,这耳眼儿打得端正又玲珑,怎么就入不得他的眼了?”
语琴拍着婉兮的手笑:“我自然也替你辩解了,皇上却满眼笑意,对我说:‘她只要动针线,就没法看。’”
婉兮脸便跟烧着了似的,明白皇帝是想到了她彼时绣的那头熊瞎子。
语琴的眼神温柔得如沁得出水来一般:“皇上还说:‘语琴,朕倒没想到你一个江南柔弱女子,竟然有如此大的胆量,敢将自己的皮肉送到她针下去……’”
语琴越说越是娇羞不禁,婉兮虽尴尬地笑着,可是她一点点打量语琴神色,那笑却是一点点地再难支撑得住。
她深吸口气,摇了摇语琴的手:“总归,我猜姐姐是已喜欢了皇上!”
语琴满面羞红,却未否认,只低垂了臻首,悄然凝眸:“……他真的不似我想象中的满洲男子。他气度倒像江南贵公子,雍容华贵,风雅多情。我这颗悬着的心,倒真的可以放下了。”
☆、98、安排
98、安排
婉兮带着语琴去了,贵妃便起身又是行礼:“妾身还要替语琴谢主子娘娘恩典。想来如果不是主子娘娘在皇上面前替语琴美言,怕语琴也不会排在娴妃位下的凤格之前侍寝。”
皇后忍不住微微挑了挑眉:“你倒不必谢我,总归是皇上自己选的。”
贵妃却也还是谦恭含笑:“妾身还是要谢主子娘娘。”
皇后也只能含笑受了,“倒有一事还要与你商量。语琴既然已经侍寝,即便位分还未定,可身边总该派一个女子伺候了。按着旧例是该传旨内务府,由内务府选送人进来。可是我想,一来内务府选送的人未必妥帖;二来语琴自己也是刚进宫不久,若身边也是个新进宫的女子,也让语琴没有个依仗,所以还是从宫里现有的老人儿里指派,方比较妥当。”
贵妃忙道:“主子娘娘的安排,便没有不妥帖的。”
皇后点头笑笑:“各宫主位下伺候的女子都是有定额的,你是贵妃,位下该有八名女子伺候,语琴原本就占着这八个里的一个名额,如今已是小主,你位下的人数本就不够了,就更不能再从你位下挑人。”
贵妃起身,朝皇后行礼。
皇后也是一怔:“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行礼?”
贵妃便道:“妾身倒有个不情之请,想替语琴跟主子娘娘要一个最妥帖的人去。”
贵妃说到这话,便连素春都不由得看向皇后。皇后借喝茶,也转眸瞟了一眼素春。
皇后用帕子沾了沾唇角:“云思你说就是,不必拘礼。”
“既然语琴与婉兮婉姑娘最是交好,婉姑娘也恰是此次内务府选秀出来的官女子,”贵妃垂眸道:“妾身便斗胆替语琴向主子娘娘请指婉姑娘。”
。
皇后轻声笑了,转过头去看了看炕屏上螺钿出的博古纹,却不说话。
半晌终于笑完了,却缓缓摇了摇头:“云思,你我共同伺候皇上多年,情同姐妹,寻常但凡我有的,只要你喜欢,我便从不犹豫都给你。只是这一次……婉兮不行。”
贵妃也是微微一怔。
皇后却又是苦笑:“你这是为语琴好,我自然都明白。可是不瞒你说,我这不是不想成全你的心意,也不是不想叫语琴欢喜,我也是……着实请你谅解。”
听皇后如此说,贵妃便赶紧起身:“主子娘娘切勿如此,是妾身造次了!妾身便全将此事托付给主子娘娘,还请主子娘娘酌情挑合适的人给语琴便罢。”
皇后垂首想了想:“语琴终究位分未定,若选头等女子给她,怕也叫其余学规矩女子、答应、常在等位侧目。不如这样,还是挑年纪略小的使唤女子给她,一来叫她好辖制,二来也不落人话柄。”
贵妃点头称是。
皇后便抬眸瞟了素春一眼:“叫念春来。”
素春会意,便也一笑:“不瞒贵妃主子,念春是咱们宫里跟婉姑娘年纪最相仿,素日相处也最融洽的。既然陆小主跟婉姑娘最是交好,念春的性子定能入陆小主的眼!”
☆、99、口角
99、口角
这日一众嫔妃前来向皇后请安时,皇后便正式向众人介绍了语琴。
语琴因位分未明,便朝众人行礼请安时,还口称“奴才”。
其余的嫔妃不管心下如何,面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