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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和语琴因还要去别宫请安,便未在钟粹宫里久留。纯贵妃也是明白,便也没拦着。
两人走出钟粹宫,心下便都有些不乐和。
语琴都忍不住轻哼一声:“谁不知道她纯贵妃如今是这后宫里最能生的呢,又何苦在你我两个面前显摆她的肚子?别跟我说不是故意的,她怎会不知你我都没有动静!”
“姐姐别急。”婉兮抬眼望前方漫漫夜色:“人若得意,难免忘形,谁都不能免俗。此时对我来说,显摆不显摆倒不要紧,要紧的却是让我看清楚,那害我的人究竟是不是她。”
☆、二卷219(16更)
二卷219(16更)
“那你看她是不是那害你的人?”语琴问。
婉兮垂下头去:“还是那句话:人若得意,难免忘形。你瞧她如今在人前都是忍不住的眉飞色舞,这样的人又岂是能做出那天衣无缝的安排的?况且她现下怀着孩子,精力和脑力倒应该都不够用。”
语琴便也点头:“我也觉得。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积福,也不至于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如此害人。”
钟粹宫跟承乾宫就是南北挨着,两人便也没叫肩舆跟着,如此步行着也已经到了承乾门口。婉兮静静一笑:“倒是不着急下结论,我们先去拜会一下娴贵妃再说。”
语琴也似会意一笑。若说心狠手辣,此时娴贵妃倒是比纯贵妃更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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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贵妃端坐正殿,盯着两个人进殿上前,郑重给她行完了大礼。婉兮位分居上,蹲礼在前;语琴稍微在婉兮身后。
受用完了两人的大礼,娴贵妃这才清笑一声说:“回来便回来了。总归那园子又不是什么好地方!皇上便是在那染的病,你们既也是从那回来,倒该好好查查,别带了什么病气回来才好。”
娴贵妃说着,手里还故意拈了块帕子捂着鼻息。
婉兮便微微回眸,与语琴对了个眼神。
眼神交汇之间,婉兮和语琴心下都在猜想娴贵妃这话里的弦外之音:一来,娴贵妃兴许是以为纯贵妃是借着在园子里送痘的机会,扒着皇上,这才得了这个孩子;
二来,那小柏氏也是从园子里接过来的,这便招了娴贵妃的膈应去。娴贵妃就总是这样儿地眼睛里不容沙子,任何一个人若有点得宠的可能,便都碍她的眼。
三来么……瞧她这样用帕子堵着鼻子的动作,又会不会是已经知道了婉兮的病?
不管娴贵妃这话究竟有没有第三层意思,可是她这故意捻着帕子堵鼻子的动作,却着实叫婉兮恼了。
婉兮便垂首清淡一笑:“娴贵妃缘何说园子不是个好地方?圆明园从前是先帝爷的赐园,皇上当年也是在圆明园邂逅了圣祖爷。先帝和皇上登基以来,连年拨银子修缮圆明园,如今那园子已是美轮美奂。今年若不是皇上病了,相信皇上本来也该移驾到圆明园消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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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的话字字在理,娴贵妃不由得眯起了眼。
倒没想到,这个令嫔刚从园子回来,这第一回见面儿,便长了胆子来当面顶撞她!
娴贵妃便是迭声冷笑:“令嫔从前当官女子的时候儿就是个伶牙俐齿的,如今从官女子进封,自是仗着个嫔位越发言行无忌了!”
“你是皇后宫里出来的女子,你这副伶牙俐齿自也是从皇后宫里学来的。只是皇后兴许是喜欢你这多嘴多舌的模样,本宫却不喜欢!你今儿既然到了本宫的承乾宫来请安,那你便在本宫的面前收起你这副样子来!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后,都喜欢你这副模样!”
“你在你宫里,对着自己宫里的奴才伶牙俐齿倒也罢了。本宫倒要提醒你一句,在尊位者面前,收回这副口齿去,小心为自己招了灾去!”
☆、二卷220(17更)
二卷220(17更)
婉兮也听得明白,娴贵妃这是意有所指,这是还记着上回被皇后禁足时,婉兮奉命前来对她进行的呵斥。
虽然此时回想起来,那应该是皇后刻意的安排,就想挑着叫娴贵妃对婉兮不满。可是这会子,婉兮却也没想要吃娴贵妃的眼前亏。
婉兮含笑点头:“娴贵妃果然是身在尊位者,说的话自是每句都对:的确这宫中,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后。皇后只有一个,而您是娴贵妃。”
“小妾没将娴贵妃当成皇后,娴贵妃自管安心就是。”
婉兮说到这儿,恰到好处地一顿,妙眸轻转,含笑瞟过娴贵妃去。
娴贵妃这才听明白婉兮的意思,登时细目圆睁:“令嫔!仔细你的谈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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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含笑又是一礼:“小妾谢娴贵妃提点。只是小妾自打进宫以来,这些年在娴贵妃驾前,也从来不敢说错一个字去。”
语琴听着都忍不住垂首而笑。
可不,婉兮又没说错话,这宫里本来就不是每个人都是皇后。尽管娴贵妃心心念念想当皇后,可惜了,当今皇后不给让地方不是?
娴贵妃一声冷笑:“令嫔,如今离了皇后的鸟巢出来单飞,自以为翅膀儿已是硬了?!”
“借娴贵妃吉言。”婉兮依旧含笑:“只可惜小妾身无彩凤双飞翼,唯剩下心有灵犀一点通罢了。”
“你少给我来这套酸溜溜的说辞。你用国语(清代是满语)说来倒也罢了,用这汉话跟我说,我可懒得听你说什么!”娴贵妃不由得又是冷笑:“不过你既然已是说了,我便给你这个脸面:你心里究竟明白什么了,值得到本宫面前来如此显摆?”
婉兮摇头:“小妾如何敢比娴贵妃的英明了去?小妾相信,便是小妾自己没明白的,娴贵妃必定都已听得明明白白了,哪里用得着小妾来显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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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请安终究不欢而散,娴贵妃直接拂袖起身:“你们还得巴巴儿地去储秀宫给愉妃请安。便不必在本宫眼前这么逞口舌之能了,本宫看着你们,都替你们累!塔娜,本宫累了,送客!”
走出承乾宫来,语琴也是替婉兮捏了一把汗:“这回你倒直接。”
婉兮轻叹:“你瞧她拈着帕子捂鼻子的动作,我如何不怀疑了她去?还有上回凤格陷害我与九爷,凤格自己将话说得支支吾吾,这便明摆着是后头有人挑唆着她,那便必定是娴贵妃所为了。”
“她怎么对我都无所谓,这几年一次次的,我也都忍过来了,可是她借着我来坑害九爷在先;今日若叫我证实这回害我也是她的所为,那我便从此以后定不再容她!”
“今儿我便索性当面刺她,她心里若有鬼,必定会在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藏不住了都抖搂出来。”
语琴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此时皇上不在宫里,由她暂理六宫,你如此当面与她顶撞,便不担心她借故拿捏你么?”
婉兮眼中映着夜色,浮起冷意:“这些年来,我不当面与她顶撞时,她又何曾放过我去了?再说她背后的靠山不过是皇太后。此时皇太后不在宫中,她行事便没有底气;二来凤格也不在,她更是孤掌难鸣,便有一颗黑心,也成不了事。”
☆、二卷221(18更)
二卷221(18更)
“你说的也是。”语琴便也点头:“况且她这回又被留在宫中坐镇,就又是皇后将她架在火上,就等着她出错儿,她自己未必不明白。你瞧上两回秋狝,她在宫中并未出当真出任何大事,这回就算咱们跟她顶上,她也未必有胆子对咱们怎样。”
婉兮轻哼一声:“正是。此时她最大的敌人还是皇后,她就算防着咱们,可也还没有傻到要落进皇后的陷阱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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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东六宫一路绕回西六宫来,这便进储秀宫。
正好语琴本也是储秀宫里的人,这便也当是送语琴回宫。
两人去正殿给愉妃请安。
愉妃依旧是恬淡的模样,不主动热络,也并不冷淡。只是与婉兮闲闲说说园子里的风光,直说这一整个夏天,在宫里倒是想念园子里的清凉。
婉兮心下微微一动,想到愉妃本是南苑海子人。南苑海子是皇家在京师最近的猎场,那边有草甸子,也有海子,与圆明园里的清凉倒也相似。
——若此说来,愉妃说的倒是真情实感,并非应付之辞。
婉兮这便微笑道:“小妾在园子时,记着五阿哥几个月前便是在园子里送痘神。小妾听园子里的人说,五阿哥送痘神的时候儿格外坚强勇敢,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只有四岁的孩子。”
“六阿哥原本年幼,怕黑,很是哭泣。五阿哥给六阿哥做足了身为兄长的榜样去,这才叫六阿哥也鼓起了勇气,顺利送走了痘神去。”
愉妃眸光不由得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