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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毛团儿是他的“源头”,说到毛团儿便牵连到他。
若是毛团儿爷爷有好事儿,那他自然跟着沾光;可若是不利于毛团儿爷爷的事儿,那他必定要跟着吃挂烙儿。
幸好皇上是单独叫八阿哥来说话儿,这话自是背着人的,故此在殿外伺候的太监唯有他一个,倒叫他影影绰绰将八阿哥提到毛团儿的话,给听了个大概齐去。
若是旁人听了,兴许还得在心中画个问号去;可是叫他听了,却不啻头顶上打了个大雷去。
因为在皇陵村,他就曾亲眼见过那位玉叶姑姑的!
皇陵都有守陵之人。这些人中有守陵的太监,也有守陵的内务府职官。这些人都居住在皇陵周围,久而久之,便在皇陵周围形成了这样的“皇陵村”。
那位玉叶姑姑,就是住在皇陵村里的,与毛团儿所守护的皇陵,就是咫尺之遥。
凡是不当值的日子,毛团儿爷爷便会离开皇陵,回到那村里去。据说他在那村子里有宅子有地,还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儿照顾着……高云从当时年纪小,替毛团儿爷爷跑过两回腿儿去送东西,这才知道那个人就是玉叶姑姑。
那八阿哥在皇上面前说起的话,便不是瞎话,而是实打实的。只要皇上查问下去,知道的人又不止他一个,必定是能查得出来的!
终究那守陵的,还有内务府的职官呢。便是太监们能跟毛团儿爷爷一条心,帮毛团儿爷爷隐瞒去,可是那些职官呢,便未必肯了。
不行,他得想辙,趁着皇上和宗亲们还在圆明园里过元宵节呢,暂时还不处理公事,他这便抓住这个空档,赶紧将消息送出去给毛团儿爷爷,叫他们那边儿也好早些做个防范。
高云从心思定下,这便立时抬步走到大门口儿,叫过手下一个小太监来,低声耳语。
。
高云从离开门口的当儿,皇帝盯着跪在脚下的永璇,幽幽问,“那个官女子叫什么来着??”
事已至此,永璇已是不敢再隐瞒,趴地下叩头,“她叫翠鬟。这名儿还是令姨娘给取的……令姨娘说,翠非玉却似玉,既符合令姨娘宫里女子的名儿,又正好矮了一辈儿下去;且因为翠鬟生就青丝如云,娇丽轻俏,令姨娘十分喜欢,这才赐名为翠鬟。”
皇帝点了点头,轻叹一声儿,“你与庆藻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如今庆藻尚无所出,按说朕便是再指给你几个官女子去,帮你开枝散叶,倒也都是应该的。永璇,此事既然闹开,朕可以将翠鬟指给你去!只要,你将此事与庆藻说明白了,别叫她将来心下不得劲儿去。”
永璇却反倒面色苍白,慌忙摇头,“回皇阿玛……翠鬟她并不愿意。庆藻贤惠大度,早已经此事与翠鬟摊开了说去,可是翠鬟她——已然拒绝。”
皇帝也是挑眉,“哦?想不到这个丫头倒是个有心性儿的,像是你令姨娘宫里教出来的女孩儿!”
永璇见皇帝笑了,他心下自也安定下来。
此事既然皇阿玛并不在意,那便不管外头人怎么传去,又有何妨?
他心下一松,这便赶紧又向皇帝叩头,“此事因儿子而起,儿子不愿连累翠鬟,更不愿连累令姨娘宫里任何人去……故此关于令姨娘宫里曾一起出宫的玉叶和毛团儿,还求皇阿玛妥为处置。”
皇帝也是缓缓叹了口气,“今年二月,朕按例谒陵去。到时候儿朕会亲自见见毛团儿,这些话,便看他自己如何说罢。”
。
终于将这些事儿全都安排好了,终于等到皇上在看火盒子的时候儿都不安心,忽然将永璇叫进内殿去了……鄂凝舒了口气,心下终于舒坦了些儿。
她回眸瞟了瞟身边儿站着的胡博容。
按说今儿本该是英媛来,终究英媛为阿哥爷诞育过阿哥,身份要比胡博容高。可是这会子因英媛查出来怀了两个月的胎,这便不能来立规矩,更不能受了火盒子的惊吓,这才没来,反而叫胡博容得了机会同来。
想到英媛又有孩子了,鄂凝的心下便不是滋味儿。
这个英媛,说起来倒是跟令贵妃颇有几分相似的福气。虽说是内务府包衣的出身,虽说也掉过孩子去,可是就是有本事拴住了爷们儿,掉了孩子不久就能又怀上孩子去。
这样的福气,便是她这个当皇子嫡福晋的,都没有啊。
她不服,不甘,却无计可施。
便也是因了这一口怨气,她宣扬起永璇与翠鬟的那事儿来,才更加不遗余力,甚至变本加厉。
如今火终于要烧起来了,只要那瑞贵人受了波及去,想来英媛这会子刚两个月的胎气,想不惊动,都做不到啊。
。
此时与鄂凝一样儿得意的,还有忻妃。
她今儿因报了遇喜,自是也不能来看火戏,以免受了惊动。她便是独个儿安安静静坐在寝宫里,没有那山高水长里火戏的热闹,可她心下却依旧蕴满了欢喜。
看戏的欢喜。
眼见着有人的心里啊,要冒起火来了,想想都叫她觉着高兴。
谁说什么这个正月里,风头最盛的、最是烈火烹油的就是人家令贵妃了呢?她魏婉兮凭什么女儿得了皇上这样的重视去,又得了这么一个好额驸啊?
那她是没什么厚礼可以献上,也不至于非要兜头给人家泼冷水去——她啊,她得替人家令贵妃,火上浇油。
她可是好心,火上浇油,不是希望那火越烧越旺去么?
呵呵,越想就叫她越是想笑。这几个月来,终是因为这事儿,叫她好好儿地笑了一场。
总归啊,令贵妃宫里的那些秘辛,她不能白知道。否则岂不白费了当年母亲要花重金将出宫的官女子都聘请到家去教习她的心意去?那些旧事啊,她家里可是好吃好喝、花了真金白银买来的,不能就这么烂在肚子里了,她得了机会便得用出来。
也巧,五阿哥那边儿也跟着按捺不住了,她早听说八阿哥的那事儿又传扬起来,她就知道必定是五阿哥那边的事儿。
那她索性顺风搭车,将自己知道的事儿也掺和进去,一并传扬开好了。
便是到时候有人追究起来,自都推到五阿哥那边去,谁会想到她一个即将临盆的人,还有工夫办这事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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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8章 七卷158 此情无计可消除
小七正式指配给拉旺,对于婉兮来说自是大喜事。身为母亲,这还是婉兮头一回感受到为孩子张罗喜事儿的欢喜去。
只是欢喜归欢喜,婉兮心下终究还是埋下了一段心疼去。
这心疼,就是为了麒麟保那孩子啊。
趁着元宵节进宫看戏赐宴,以及最重要的火戏,九福晋便也以公爵夫人的身份,进内廷来一起领宴。
婉兮终于得以见了九福晋。
果然不出预料,婉兮从九福晋的眼中看见了伤感和疲惫。
这样的疲惫,婉兮能想到,必定是连着掉了许多天的眼泪,才会落下的。
婉兮心下难受,又愧疚,只是握住九福晋的手,深深垂首道,“……那一年青衮杂布反叛朝廷,西北更为吃紧,彼时唯有超勇亲王能节制喀尔喀各部,保证北路的安稳。小七指婚拉旺,彼时也是她身为大清公主的责无旁贷。”
九福晋黯然点头,“奴才都明白……其实奴才早几年就已经知道了这个信儿了,从乾隆二十一年起,成衮扎布王爷每次给皇上进奏本,都要给七公主问安。他的奏本自是先送到军机处的,九爷好歹是军机首揆,哪儿还能看不见呢?九爷知道了,奴才自然就也知道了。”
“故此奴才和九爷呀,都是衷心地给令主子道喜,给七公主道喜……”九福晋竭力地笑,却还是藏不住泪珠儿从眼角滑落,“奴才和九爷心下自是都有准备,奴才只是——心疼康儿。其实咱们当长辈的都是在打哑谜而已,只有他这个孩子被蒙在鼓里。故此当皇上的旨意一下,咱们还都没怎么,可是那孩子却、却……”
婉兮忙问,“麒麟保怎么了?”
她就怕麒麟保那孩子得了信儿会上火,这便也早就嘱咐永瑆,叫他平素在上书房里的时候儿多留意麒麟保一眼。结果永瑆回来只说麒麟保倒瞧不出什么特别来。
婉兮便也以为麒麟保那孩子是将伤感藏住,至少还能上学来,那就还好。可是此时听九福晋的语气,那孩子怕是其实一点儿都不好。
九福晋极力忍着难过,可是嘴唇还是颤抖了起来,“那孩子,那孩子从皇上下旨之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白天还能神色如常地进宫,进上书房侍读;可是晚上回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