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雱的老师,两家自然没少走动。他家儿女不少,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陆陆续续都会多起来,他妻子见王雱准备的东西又巧又好,自然动了心思。
王雱宝贝自己的妹妹,爱屋及乌地也喜欢别家小孩。他拍着小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回头我就叫人做一套送到老师家里去!”
王雱跟着楼先生巡视完学田,又跑去找木匠。
木匠姓李,是个老实人,干了一辈子的木工,家里有个七十多岁的老母亲。前些年他娶了个老婆,生了个孩子,老婆虽然有些泼辣,可心地好,也懂持家,一家人也算圆圆满满。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没什么遗憾,也没什么不开心。
他做每一件东西都很认真,做工非常好。在王雱看来,他做的不是产品,是艺术品!换了别的木匠来做,做出来的婴儿床和玩具很可能会藏着倒刺什么的,根本不适合给小孩玩。
听到王雱又给他拉来了个生意,李木匠憨憨地笑道:“多谢小衙内了,我会尽快帮楼先生做出来。”
王雱笑眯眯:“谢啦。”
李木匠和王雱提起另一件事。县尊家添丁进口,不少人都登门去祝贺。一些家境殷实的人见那婴儿床精巧漂亮,也想给刚出生或者即将出生的孩子做一张,都遣人来问李木匠能不能做。
这要是其他木匠那肯定直接给做了,李木匠不一样,他祖上就是做木匠的,最不耻那些仿做之人,所以王雱过来后他主动询问王雱这婴儿床能不能给别人做。
王雱听了爽快地说:“成,你给他们做吧。”李木匠这实诚人定价一向低廉,除去木料成本已经赚不了多少,王雱不介意送他几张图纸。事实上许多图样他早就让人送到方洪那边,让方洪帮忙寻找合作对象。开封有钱人多,愿意在这些东西上花钱的人比鄞县多多了,勉勉强强能让他蹭点专利费吧!
这时郑思和武兴一个结束了“实践课”、一个结束了训练,齐刷刷跑到木匠铺外头找王雱。
小伙伴们找来了,王雱挥挥手和李木匠道别,生龙活虎地跑外面玩去了。
第三十三章
进入官场之后; 王安石的日常是这样的——
某个上官升迁了,写个贺文祝贺一下。
某个朋友来信探讨问题; 写个回信答复一样。
某天读书读到个令他拍案叫绝的点,立刻写个信给好友说道说道。
总之,给王安石送信的信差每天都很忙。
这天王安石收到一封特殊的来信:曾巩替他父亲写的墓志。
这年头,墓志是非常重要的:有点文化的人都会找相识的文化人给写一篇; 吹吹亡者的功绩、吹吹亡者的品行、吹吹亡者一生的成就。
这墓志吹得好了; 长眠地下的人面上有光; 子孙后辈也面上有光!
王雱祖父宝元二年就已去世; 灵柩暂时浅葬在江宁府。
王安石为官之后一直在往上打报告,申请回去葬父,但一直没被批准。
去年入冬后王安石又给上头打了报告; 这回上头终于批复了,允许他今年秋季某天回江宁葬父!
可现在上头批复的日期到了,王雱妹妹却刚出生没两个月; 吴氏才刚出月子啊!
王安石有些愁,上书时他不晓得吴氏怀上了,自然不会预料到这样的情况。
吴氏道:“要不你带雱儿回去一趟吧; 家里有张婶她们在; 肯定顾得过来。”
到底是朝廷批示的日期; 总得回去挑个好地方、好日子把王雱祖父的灵柩下葬。
王安石点头:“那我带他回去见见他祖母。”
王雱刚和沈括最后一次复核完《三国杀》的卡面终稿,听说王安石要带他回江宁府; 心里颇为不舍。
于是王安石又暗中观察到王雱陀螺似的忙活:把收信送信的事沈括给曹立、把与书坊接洽的事交代给沈括、把蹴鞠赛事宣传交代给郑思和武兴。别看王雱人小; 手上的事儿可多了; 好在平时他也只需要出出主意,并没有参与太多,所以脱身并不难。
王雱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他妹妹,他把张叔张婶叮嘱了一遍,又找左邻右里都拜访一遍;接着还跑去找郭大夫拜托郭大夫定时上门给他妹妹做体检。
王安石取笑他:“你可比我这个知县还忙。”
王雱才不理他。
父子俩轻装简行,没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各自背了个小包裹就上路。倒是吴氏一直不放心,临行时还亲自烙了几块饼子让王雱带着路上吃。
沈括也跟着一起他们前往杭州。快年底了,县学一些士子刚考完秋闱,夫子们忙着给他们开最后的小灶,好让他们明年开春上京赶考去,其他学生的课都先停了。
已经是十月末,天气转凉了,沿岸都是黄叶飘零,一派秋凉景致。
哪怕是坐在客船上,王安石也手不释卷,他们的行李里头最重的就是书。
三个人在水路上走了一天多,便从鄞县到了杭州,到沈家用了顿饭便辞行继续往苏州走。
没了沈括这个外人在,王安石的书痴本性更加暴露无遗。他前段时间刚得了杜甫遗诗两百余篇,每日在船上捧读揣摩,颇有如痴如醉的势头。
王雱悄悄凑过去读了几首,没读出太多滋味来,只能老老实实地继续看楼先生给他布置的“作业”。
王安石见他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瞄几眼,不由教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屁股底下藏了钉子,总那么坐不住。”
王雱矢口否认:“我没有。”
王安石斜眼看他。
王雱只好积极向王安石请教杜甫诗的妙处。
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王安石脾气好了不少,挑了几首特别喜欢的给王雱讲解。王安石和沈括一样喜欢看书,满肚子都是史籍经典,对杜甫的生平和每首诗的背景都烂熟于心,讲得那叫一个详尽精彩。
王雱以前只晓得杜甫是李白迷弟,一天到晚“呈李白”“赠李白”“梦李白”“忆李白”之类的,还真没仔细了解过杜甫的诗和他的生平。王安石仔仔细细一讲解,王雱就懂了,这也是一位常驻九年义务教育教材的大佬啊!
王雱蠢蠢欲动,悄咪咪地提议:“爹你给我讲的这些东西,可以写一本书了。”
王安石瞅了他一眼,没说话。
王雱乐滋滋地说:“爹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写了?”他积极怂恿,“这么多好诗,这么厉害的人物,多值得写一本书好好夸啊!回头把稿子送到方叔那边去,一准能让更多像我这样不知晓这些诗、不知晓诗圣生平的人读完就了解他!”
王安石淡淡地说:“再说吧。”
父子俩一路乘船到了苏州,王安石领王雱去拜见苏州知州梅挚。这梅挚与王雱祖父是同年,王雱祖父生前与他交情还算不错,王安石这算是领着儿子去见长辈。
既然是晚辈拜见长辈,长辈当然是先关心王雱这个小孩。王雱表现得很乖巧,梅知州问什么他就答什么,顺利赢得了梅知州的喜爱。
剩下的,就是大人的事了。
王雱在一旁美滋滋地吃着苏州特有的各种美味糕点,听他爹与梅知州先是回忆回忆他祖父,然后他爹吹捧吹捧梅知州的过去,梅知州夸赞夸赞他爹治理鄞县的能耐,可套路了!
套路归套路,王雱还是从对话里听出了梅知州的秉性,这又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梅知州在南方当官时那边瘴疠横行,百姓一旦染了疟疾就会死去;可当官的也容易染五种瘴气——好吃、好财、好色、好强加租赋、好滥用刑狱。这五种“瘴气”染任何一种,都会倒是民不聊生、天怒人怨。
人的性格是很容易受环境影响的,比如王雱以前从小被寄予厚望,他的一生几乎都是按照父母的期望去成长的,几乎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本性;而他爹显然也一样,他爹从小接触的都是梅知州这样的人,免不了也会向清正刚直、嫉恶如仇的性格靠拢。
每回他爹尝试新手段,出发点都是为了百姓和朝廷。
王雱到这个时代来的时间也不短了,他陆陆续续听说了前些年开展的“新政”是什么结果:主持者、参与者全都被外放了,新政无声无息地被全部废除。
主持者范仲淹范大佬,现在已经被调到邓州当知州去了!可想而知,他爹未来的变法也不会轻松。尤其是他爹想法那么多又那么超前,结果可能会比范大佬还惨烈!可以他爹的脾气,想拦着他别搞变法肯定是不可能的。
王雱正对着一片桂花糖糕发愁,梅知州恰好给王安石提了一件事:“今年我也要到别处去了,接任我位置的是杭州知州蒋堂。我听说,范公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