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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晨带着人进了庄子,也不休息不换衣裳,只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喝了口热茶,就让石青山带路,径直去了庄子后边由粮仓新改建的马铃薯、红薯仓库加培育棚子。
粮仓中的粮食运走了许多,如今新粮未收,仓库空着好多,略加清理,又去河滩上运来了许多西黄沙土,就成了临时储存马铃薯和红薯的仓库。
马铃薯和红薯算起来比较泼实,却怕潮湿怕热怕冻。太热焐了或者太冷冻了,都会败坏霉变。潮湿了则容易促使生发,在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发了芽儿,不但不能做种子使用,也会变质不能食用,就彻底浪费了。
而用干燥的沙土覆盖堆积,一来干燥的沙土可以吸潮,避免潮湿引起发芽;二来可以保温保暖,避免天气寒冷引发冻伤。另外,潮湿堆积会导致发热,出现霉变腐烂,干燥的沙土同样可以起到预防作用。
邱晨走进宽敞大粮仓,就见一个个用木板垒砌的筐栏里,长途跋涉运来的马铃薯和红薯都被埋在干燥的沙土之中,每一个筐栏规制大小都差不多,想来储存数量上也就有了一个大约的规制,到时候取用起来,一个筐栏一个筐栏地,统筹调度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石青山做事果然妥当!
邱晨暗暗点了点头,走到一个筐栏跟前,石青山的二儿子应命踩着筐栏的木栏杆从里头扒了两块马铃薯出来。邱晨仔细地看了一回,就见马铃薯表皮比新收获的时候略有些干,但并没有脱水萎缩的状况。关键是,这么老远的路运过来,都没有太明显的擦伤碰伤,着实不容易。她伸手从秦礼手里要了一把匕首过来,将马铃薯切开,见切面黄白色,细腻新鲜,没有变质的情况。
同样又取了两块红薯查看过,同样保存运输的很好,邱晨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接下来,邱晨又看了为培育红薯秧子建好的苗棚。这红薯苗棚是邱晨根据现代农村的蔬菜大棚画的图纸,四面都是用土坯打的基础,北侧最高约两米五左右,东西两侧呈坡状斜下来,南面只有矮矮的半米高。土坯墙上用檩子搭了架子,覆盖了芦苇帘子和厚厚的麦草苫子。棚内贴近北墙盘了类似大炕的苗床,床上堆积了黄色的沙土。
邱晨察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疏忽之处,就让石青山唤来在庄子里选好的二十名庄户,跟着杨树勇带来的十个老农开始挑选起红薯来。
红薯上苗床之前的挑选极为重要。碰伤的、冻伤的、腐烂的、纤维太多品质不好的、块头太大的太小的统统不能用。而且要根据块大小分档,大小分开上不同的苗床。
挑出来的二十名庄户,并不是什么青壮劳力,其中甚至有十一名妇人,却都是手脚利落,干活认真本分,又脑子够使的。这些人的任务就是挑选合适的红薯,然后上苗床,之后的苗期管理必须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这些人就需分成三班轮番值守,看护着各个棚子里的火不能熄灭,也不能太热,还有棚中的湿度、苗床的湿度温度等等,不用一次性大强度的体力输出,却必须够耐心够细心够有责任感,才不至于让红薯苗培育出现差池失误。
☆、第四百一十七章 起风了
庄子上的土地根据收益和需要的结合,并非全部是粮田,有一部分预留出来种植杂粮甚至是瓜果蔬菜。许多钟鸣鼎食的大族所用的食材绝大部分都是自己庄子出产,庄子里出产不了的,才会打发专人去产地采购,以保证地道正宗。
郭家给邱晨的这个庄子虽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但也有一部分是预留出来的菜地,或种植花生、棉花等一些生长期较长的庄稼,因没有间作套种的耕作方法,就只能单季种植。这样的土地冬天是留白的。
邱晨看着石青山安排的人手很是认真地跟着老把式们一步一步做着,也就不再看这边的活计,重新骑了马,跟杨树勇一起,带了两名老农往田里去看选定的田块去了。
如今已是二月末,天气一天比一天暖起来,土壤早就开化了,马铃薯已经可以下种。时节不等人,马铃薯的膨大跟温度有很大关系,进入高温季节,马铃薯的块茎就会停止膨大,而且,夏秋季害虫猖獗,耽误了种植,将会有很多因素影响到收获是否丰硕。
先将留白的土地看了一遍,这样的上等良田,又早就深耕整平过,肥料也上的足,用来种植马铃薯和红薯自然没有异议地通过。之后,又将麦田看了一遍,察看麦田主要是为了套种玉米做准备。
转了一圈回来,石青山妻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和村里的两个妇人已经将午饭做好。茄子干儿炖鸡,油炸鲜扁豆,还有一个干豆角炒肉丝,邱晨和杨树勇简单洗了洗,香甜地吃了顿饭,也顾不上休息,就安排赵九带着两名农人去靖北侯府的几个庄子上察看地块,通知各个庄子安排好人手车辆,第二天就过来运马铃薯种块。
这边庄子里则开始动员人手,将马铃薯种块挑选一遍,去除损坏腐烂的薯块,然后有后边的人把合格的马铃薯根据芽点切成种块,用来种植。这样的活计同样不挑人,妇人孩子老人都能做,倒是人手充裕,进展很快,一个时辰就切了一大筐栏。
这边的活计安排好了,邱晨和杨树猛在未时末骑马返城,回到靖北侯府一时申末时分。
邱晨一进沐恩院,遥遥地就听到昀哥儿大哭的声音,心中一急,连忙急匆匆赶进屋,就看到王氏正抱着昀哥儿转着圈儿哄着,屋子的另一端,王氏的儿子康和则由小丫头串儿抱着,有些畏惧地乖乖看着嚎哭不停的昀哥儿。
“这是怎么了?”邱晨一进门见此情景,立刻询问道。
王氏看到邱晨,如逢大赦,却也尴尬羞窘不已。她是请来做奶妈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带好小公子,可小公子不爱吃她的奶水不说,如今连看都看不好,让小公子哭个不停……这就是严重的失职啊!真是辜负了夫人待她们母子这番厚待!
红涨着脸,王氏连连曲膝道:“上午还好,过了午睡觉也还踏实,但睡醒后怎么也不吃了,一喂他就哭……”
邱晨蹙着眉头,一边听着王氏述说,一边走进净房洗漱更衣,飞快地将自己收拾干净换了衣裳出来,将昀哥儿接了过来。
她并没有急着给孩子喂奶……昀哥儿哭的太厉害,都有些缓不过气儿来了,要缓一缓才行。
见了娘亲,昀哥儿委屈更甚,眼泪汪汪的用小胖手揪着邱晨的衣襟,哭的泪水哗啦的,声音却缓和了许多。
邱晨要了温热的湿帕子,轻轻地替他擦去脸上的涕泪,慢慢地在屋子里走动着哄着,好一会儿,昀哥儿才止了哭声。邱晨要了杯温糖水,用小勺子舀着,哄着昀哥儿喝了两勺,见他喝的还算顺畅,又小意儿哄着孩子张开嘴巴看了看舌头和嘴巴里,确定没有生什么口疮之类的,这才稍稍放了心。
过了这么一会儿,昀哥儿缓过气儿来,邱晨也自觉不再焦躁,这才进了里屋给昀哥儿吃奶。
积了一天的奶水,早就涨的邱晨的胸衣湿了一大片。昀哥儿捧着一个吃完,另一个吃了几口就吃饱了,吐出*自顾自地玩起来。
邱晨累了一天,一进门又是这么一通的忙,这会儿实在是有些疲惫不堪了。把昀哥儿和康和一起放在榻上,让王氏看着,自己进了净房,重新要了热水泡了个澡,泡在浴桶中喝了一盅红枣茶,又喝了一碗燕窝羹,这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从净房里出来,阿福阿满已经放了学回来,杨树勇也洗漱完换了衣服过来,一大两小正守着昀哥儿稀罕着。昀哥儿哭了一大通,吃饱喝足,玩了没多会儿就睡着了,这会儿睡得简直跟只小猪没什么两样,阿福阿满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着话,他也动都不动,一只小胖手托着腮,小嘴儿微微张着,口水顺着脸颊流出来,湿了一小片儿。
邱晨俯身看了一下,彻底放下心来。刚刚她看到孩子哭得那样厉害,还以为是生了病了。既然吃的香睡得沉,想来只是耍脾气,并不是生病!
让王氏将昀哥儿抱下去睡觉,邱晨和杨树勇、阿福阿满一起,连穆老头儿也叫了来,围坐在一起吃了晚饭。少歇了片刻,穆老头儿就带着阿福阿满去练功了,邱晨和杨树勇分坐在榻几两侧,说起话来。
安阳那边也正值春耕农忙之际,杨树勇也不能多待,在京里住了三天,看着邱晨将各处调理的井井有条,就放了心,第四天一大早,就骑了马,带了随行的几个人,邱晨又让秦礼安排了几名护卫护送着离开京城,急赶回安阳去了。
邱晨看着马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