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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晋被她看得居然生出一种丢脸的感觉,有点不自然的说道:“我虽然是南海郡人,可是这破地方这么偏僻,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而且,从他们服饰来看,咱们撞大运了,他们就是南部最神秘的白瑶人!”
连芳洲和崔绍溪微微变色。
那问话的人没有听到连芳洲三人的回答,神色蓦地一利,一大串的叽里咕噜从口中倾泻而出,又急又快,虽听不懂,但这语气绝对不代表着友好!
其余蓝衣男子神色也灼灼凛然起来,向他们逼近。
“慢着!你们听我说!”连芳洲情急之下,指着远方,指着自己,又是摇手又是抱拳,连比带划的一边比一边说道:“我们是从那边的海滩走过来的,我们在大海上迷路了,无意中漂流到此,真的不是有意冒犯,还请各位兄弟见谅!对了,你们族里有没有会说官话的人?能不能让我们去见见他们?拜托拜托!”
连芳洲情急之下,将发髻上的金钗、耳环、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统统摘了下来,尽量笑得温柔而亲切,捧着这些东西上前,奉给他们,笑道:“拜托行行方便!这些东西略表歉意,还请收下!”
蓝衣男子们又是一愣。
问话那个显然是这些人的头领,盯着连芳洲捧着的这些东西,眼睛不由得发起亮来,指了指自己叽咕了一声,似乎是在询问。
连芳洲生怕会错了意,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只是笑着,友好温和亲切的笑着,捧着东西的手又往他面前伸了伸。
那男子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喜得咧开嘴笑,将连芳洲手中那几件首饰都接了过去。
其他青年男子也眉开眼笑起来,竟是一拥而上几人拿着一件凑在一起端详,叽叽咕咕的议论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连芳洲和崔绍溪、梁晋见状,捏着的一把冷汗终于放了下来。
他们既然笑了,总是好事。
崔绍溪垂在身侧的手悄悄冲连芳洲竖起大拇指,微微的含着笑。
连芳洲亦回以微微一笑,忙过来向他二人道:“你们身上多少总带着些好东西吧?快拿出来吧!”
崔绍溪和梁晋如梦初醒,便也将身上带的玉佩、荷包等各种佩饰、挂饰都取了下来。
连芳洲接了过去,笑道:“一回生二回熟,还是我来吧!”将这些东西又捧给他们。
那头领看了看,忍不住扫了崔绍溪和梁晋一眼。
崔绍溪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梁晋脸颊肌肉抽了抽,也想挤出一个笑容,不过没有成功。
那头领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也没有客气,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话从连芳洲手中又咧开嘴笑将东西都接了过去,兴高采烈、稀罕不已的摆弄传看着。
连芳洲站在那里亲切微笑看着他们,努力的令他们察觉到自己的善意。
她虽不懂别的,但也明白像这种闭塞偏僻几乎相当于原始部落的边民,对外来入侵者必定怀着浓浓的敌意和戒备之心,一旦己方动起手来,无疑就坐实了不怀好意,试问他们如何能容得下?
单单看他们在己方无所察觉的情况下便能无声无息的包围上来,就知道倘若一旦打起来,纵然三人一时能摆脱逃亡,最终又怎么可能敌得过熟悉地形的他们?
杀出血路其实就是死路一条!连芳洲也是硬着头皮死马当活马医,所幸暂时将气氛缓和了下来。
事情有了变数,就有希望。
那些人看完了东西后,领头人不知说了句什么,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仍旧对他们虎视眈眈,那眼底的警惕和敌意可是半点儿都没放松。
☆、1319。第1319章 阶下囚
梁晋忍不住皱眉,低声骂道:“喂不熟的白眼狼!”
崔绍溪却是略知一二的,不由嗤笑,心道深山里的边远之民吃你们这些人的亏还少吗?想让人家这么轻易取信,还真挺难。
“且看着吧,芳洲没准有法子!”崔绍溪亦低声道,其实他很想加一句“不要给芳洲添乱!”
梁晋轻轻一哼:“还用你说!”
那人盯着连芳洲,又是叽里咕噜的一大串话,连芳洲打起笑脸很努力的去听,可惜鸡同鸭讲的结果往往是一窍不通,一句都没有听出来。只好打着手势比划,一遍遍的告诉他自己三人迷路从海边而来,真的没有恶意!
那人也不知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或者根本不懂连芳洲的手势,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越说越快,语气也大大的不满起来。
连芳洲心中一急,猛然想到前世不知从哪儿看到的,据说全世界所有的语言对一个词的叫法是大体相同的,那就是“妈妈”,她想也没想立刻叫道“妈妈!”、“阿妈!”,连着叫了三四声。
那人果然神情一滞,迟疑道:“阿妈?”
连芳洲终于从他嘴里听到一个熟悉的词,一时大喜,忙点头:“阿妈!”
崔绍溪和梁晋两个面面相觑,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大大的半响没回过神来。
“这,她这是在什么?”梁晋忍不住脱口问道。
“我也不知!”崔绍溪摇摇头。
那人又是一串叽里咕噜,语气比之前却好了许多,一挥手,转头就走,走了几步没见动静,回头扫了三人一眼,冲连芳洲又是一阵叽咕。
连芳洲笑笑,略一迟疑,扭头向崔绍溪、梁晋道:“咱们跟着他们走吧!我想,我想他是这个意思吧?”
“芳洲!”梁晋和崔绍溪一起变色连忙过来,梁晋低声道:“怎么能跟他们走?谁知道他们把咱们带到哪儿去?这些人野蛮霸道、凶残成性,谁知在打什么主意!”
出乎意料的崔绍溪也点点头赞同梁晋的话,道:“不错!跟他们走无异于羊入虎口!要不跟他们说说,咱们赶咱们的路,绝不惊扰他们便是!”
连芳洲苦笑,说道:“你们别再啰嗦了,羊入虎口咱们也没得选!我想,多半咱们已经到了他们的居住活动范围内,他们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离开?”
“他们如此居心不纯,就更不能跟着走了!”梁晋皱眉。
连芳洲打断他:“别啰嗦了,要是再啰嗦,人家改变主意要咱们的命,咱们还不是一样逃不了!先走吧,到时再说!”
梁晋和崔绍溪无可奈何,见那人似乎又有些不耐烦起来,只得忙跟上,不动声色暗暗警惕着周围,决定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立刻反击。
梁晋的目光更是一点不错的盯着那个领头人,心中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
一行人在山林间穿梭行了大约有一个半时辰,眼前渐渐的开阔起来,脚下的路也平整了许多,两边不时可见开垦种植庄稼的田地:这是快要到他们村里了。
果然,转过一道山坳,便可见眼前一座坡度平缓的山峦上,茅草屋顶、竹木搭建的竹楼沿着山峦层层而上,密密麻麻散落在山上,从浓密的芭蕉、竹子等树木遮掩之间探露出来。
领头人扭头向连芳洲叽里咕噜了一阵,连芳洲除了善意和气的笑着,根本无所回答。
那人也没在意,依旧领着他们往村子里走。
一路上不时碰到些村人,人人打量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审视和隐约可见的敌意与警惕,令人提心吊胆又极不自然。
若非连芳洲之前特特叮嘱,梁晋早就暴跳了起来:堂堂梁家大公子,在南海郡这地界上素来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时候受过旁人这种眼光?
若在平日,足够这人死全家了!
领头人领着连芳洲三人来到一处石头垒砌的屋子,屋子样式很古朴简拙,但是非常坚固,除了上头漏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洞透一点光亮,屋子里暗沉沉的,仿若囚室。
领头人示意他们进去,梁晋警觉起来,冷冷道:“这是什么地方?”
崔绍溪也不觉全身紧绷。
那领头人脸色一沉,厉声喝斥起来。
梁晋一捏拳头,挑眉正欲相向,连芳洲吃了一惊,忙拉住了他,愣是拉着他和崔绍溪进了那石屋。
“嘭!”的一声粗暴巨响,厚重的木门从外头重重关上,听到外边的人大步离开。
“这!”梁晋气急败坏忙奔向门边,用力摇了摇,失望放弃。
“你刚才为何要拦着我?”梁晋气急败坏道:“现在好了,咱们成了阶下囚了!跟这些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什么道义可讲,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方才我若拿住那家伙,逼他送我们离开,我就不信他不怕死!”
“你别忘了这儿是哪儿!”连芳洲也有点生气,板着脸道:“这些人对外界的人本来就怀有极大的敌意和防备,好不容易才令他们稍稍放下戒心,你又来这么一出算什么意思呢?你要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