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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裴低低叹了口气:“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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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文玹姊弟回家后,孟裴与谢怀轩来到北山子茶坊。
这里环境清幽,最重要的是雅阁比较私密,内外两间都是带门的,而不像许多茶坊或酒店,阁子外就一道竹帘,店里还有许多闲汉与歌伎来去,实在不适宜谈私密话题。而在这里的雅阁内说话,外面隔着两道门,丝毫声音都听不见。
挥退雅阁里侍应之人,孟裴沉声道:“怀轩,中元节那天晚上,阿玹本来是邀我去河边放灯的,那日我另有要事,没有答应她一定会去,之后事情处理完,我便去了汴河边找她。”
谢怀轩听见他直呼阿玹,不觉心中发涩,也才明白那天本是文玹先邀了孟裴,他没空她才找含莹陪她,至于自己,大约她压根就没在意过自己会不会一同去。
孟裴接着道:“我到了那儿,却正看见你……抱着她。”
谢怀轩一皱眉,正色道:“你误会了,其实此事是由六妹而起,她不小心滑了一下,险些摔入河中,文小娘子是为了拉住她,俯身太过,我怕她被六妹一同带下河去,情急中才出手……挽住她。”
他明白过来,孟裴就是因此生了误会,才会与文玹有那一番争执,而今日所见,大概是他与文玹已经和好如初了,他才来找自己相谈。
第136章
但谢怀轩转念一想; 孟裴当时说的是:“我确实辜负了她……”若是误会他与文玹有些什么暧昧,怎会说这样的话?
孟裴看出他眼中疑惑:“怀轩,我并没有误会; 当时我正有些难以应对的棘手之事; 我避开她; 是因为我无法面对她,而不是因为你。但发现你对她有情意之后; 我才真正萌生退意。也因此; 我才会在崇文阁前对你说那番话……”
“行了!”谢怀轩不愿再听,这些话如今再说还有什么意义?“我以后不会再见她; 你可以放心了。”
孟裴摇头; 坦诚道:“怀轩; 我找你相谈,并不是这个用意。是阿玹让我明白,若是一味地隐瞒实情,自以为是地退让,反而造成了更多误会,也伤害彼此的情分。当初是我错了,我不愿你再继续误会下去; 更不愿我们多年的友情就此化为乌有。”
谢怀轩望着他坦然的神情; 心中苦涩; 忽而嘴角一弯,自嘲道:“我与你多年好友,应该远比文小娘子更了解你的品行为人; 为何听了你当时一席话就信以为真,还对你横加指责……你并没有做过对不起我之事,你与文小娘子之间的争执,不管缘由如何,我亦无权对你发火。我生你的气,其实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我不是气你做错了事,我是气你不知珍惜……我不仅仅是生气,我竟还有一丝卑劣的窃喜……却不知到头来,最可笑的人其实是我自己啊!”
他推案起身:“我已无面目再见你们两人,就此罢了吧。”说着便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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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玹听孟裴说完这段经过只觉惋惜,问他道:“你就让他这样走了?”
孟裴道:“我越劝怀轩,他越不好受,这心结只有等他自己慢慢解开。但昨日相谈之后,至少他不会再有误解。离开茶坊后,我去找过向彦,他会劝怀轩的。”
文玹默默点头,这种时刻还是需要有友人相伴,但孟裴在的话,他只会更痛苦,好在还有单向彦开解他。
说起谢怀轩的事,让他们两个心情都有些压抑,一时谁都没说话。安静了片刻后,文玹道:“昨日你对我说的那几件事,我回去后想过了。”
她抬手,从最近的树枝上摘下三片银杏叶。
孟裴不解地看着她,她举起一片银杏叶道:“这是第一个难题——关于古二的仇人,其实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了推测,只是缺乏实证。”
她将叶片放入他手心:“元德认出古二的刀法是河东郝家刀,仅在太原府附近几个州府流传。他原本很可能姓郝,河东路人氏。若是能查到他原名以及籍贯,也许就能查到殷相与之相关的实证。王爷曾命元德派人去太原府追查,此事可有结果?”
孟裴摇头道:“关于此我也问过父王,他说还未查到。我无法信他所言,索性找我自己的人去查了,只是此事需要时间。”
文玹点点头:“没错,还有许副承旨,找到他也是关键。”
她又举起第二片银杏叶:“这是第二个难题——关于王爷的目的。”
孟裴看着掌心的第一片叶子:“这需要解决第一个难题,才有可能知道。”
“既然缺乏线索与明证,只能留待后观。”文玹说着将第二片叶子放在他掌心。
她又举起第三片银杏叶:“这是第三个难题——我爹。”
孟裴不觉沉沉叹了口气,这几乎是个死结,除非他不是端王二子,除非她不是文相之女。
文玹将这片叶子放在自己手心:“我们暂时还没想到要怎么解这个难题,但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孟裴垂眸望去,白皙中微透粉红的掌心中央,那片黄金扇儿一般的叶片轻飘飘的,却似有千斤重量。
文玹平静地说道:“最坏的结果就是我爹无论如何也不同意我嫁给你。那我就不嫁了。”
孟裴初起讶异,接着才回味过来,她这句“不嫁了”真正的意思,是什么人都不嫁了。
他望着她缓缓摇头。
文玹瞪他一眼:“你摇头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做不到?”她不想嫁的话,没人能逼得了她,另外她爹娘也不是会逼婚的人。
“不是。”孟裴低叹道,“我不敢许你这样的承诺,你以后会后悔,会怨我。”
文玹却轻轻笑了笑:“女子难道一定要嫁人?不嫁就一定会后悔?会闺怨?夏先生也是独身,她不是一样过得好好的?虽说独身难免寂寞,可也少了许多旁人的烦扰,可以定定心心做些自己想做之事。”
她目光灼灼地望着他:“我只要确定你的心意,只要你能等,只要你心意不变,我也不变,我就绝不会嫁给别人!”
孟裴深深地凝望着她,本该是由他向她许下诺言,要与她厮守终生,白首不分离的啊!可他清楚这承诺的分量,以及随之而来的重压,对她而言会更为沉重,更为艰难。一旦许诺,她便无退路。
所以他迟迟不说。可她却先许了诺。
他心潮起伏激荡,眸光却渐转柔和,伸臂将她揽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心口上,声音低沉而坚决:“我不会变,此生非你不娶,若是不能与你厮守相伴,宁可一直独身!”
文玹将头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衣上熟悉的气息,听着他胸腔中怦然有力的心跳,只觉此刻两人心意相通,彼此相知相依,即使面临狂风暴雨,即使经历惊涛骇浪,也绝不会有丝毫退缩!
他们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就听井边有人大声咳嗽。文玹不由轻笑,轻轻挣脱孟裴的怀抱,跃下树去,叫了声:“爹。”
张大风用鼻子“嗯”了一声。
孟裴跟着跃下树来,张大风睨了他一眼:“说什么话呢,说了半天说不完?还躲起来说?”
“爹,阿裴替你找了家铺面,靠近朱家桥瓦子,可以开脚店沽卖酒。”
“卖酒?”张大风挠挠鼻尖,显出感兴趣地模样。他本身好酒,奈何借住寺院里,不能在寺里喝酒,他偶尔才去小脚店沽些酒解馋,若是自己开了卖酒的脚店,喝酒岂不是方便许多?
文玹看他那眼睛发亮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瞪着他道:“真要开脚店了可不许自己偷喝!那样生意还做得好了?不如不开!”
“别说偷喝那么难听。”张大风道,“我打烊之后喝还不行吗?”
文玹问道:“那钱怎么算?”
张大风瞪圆了眼道:“喝多少算多少钱呗!我就当去别人店买的酒不行啊?!”
文玹这才点点头:“我让小酒看着你。可不许多喝!”
张大风笑呵呵地答应:“行,行。”接着提醒她道,“时候不早了,你该走了。”
站在一旁的孟裴始终脸带微笑,看着他们说话,闻言便道:“走吧,我送你。”
文玹回头:“你今日又早退,还好意思再去国子监?”
孟裴坦然道:“我请过假了啊。”
文玹瞅着他,这就是那种表面看起来一点也不努力,迟到早退旷课逃学一样不落,却仍然每学期都考进前三名之内的遭人嫉恨的学霸么?
孟裴不解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文玹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国子监生里有多少恨你的人。”
孟裴:“国子监生里有恨我的人吗?”
文玹:“一定有!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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