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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静静坐在那儿,便仿佛汇集了这世间所有的光彩,让她的眼里只有他。
她想起阿姊说过的话,若是有一个人或事物,你明明喜欢,却不敢去争取,那只能说明你不是真正渴望获得他或它。
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朝那八角亭子走去。
谢怀轩正在出神,瞧见了她,微笑着起身,朝她点头致意。
文珏走到亭子里,朝他福了一福:“怀轩表哥。”只恨自己说话时紧张得声音颤抖,又怕这小小的颤音被他听出来,本来已经稍许平复下来的心又开始狂跳。
谢怀轩见她脸颊通红,以为她是走得急了热的,便温和地劝道:“坐下歇会儿吧。虽入了七月,午时前后日头下还是颇热的。”
听他叫自己一同坐下,文珏心头喜悦无比,找了他侧面的位置坐下,却仍是羞涩地不敢看他,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亭子里阵阵微风拂过,她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纨扇,心中翻来覆去想着要怎么开口。
两人静了片刻,谢怀轩似乎无意地问道:“你大姊怎么没来?”
文珏一怔,手中的纨扇便没拿稳,啪嗒落在了地上。
谢怀轩见状轻笑:“怪我不好,本来安安静静坐着突然出声,吓着你了么?”说着俯身替她拾起纨扇。
“不不,不是……”文珏急忙摇头否认,暗恨自己在他面前笨手拙脚,本来已经退去红晕的脸又红了起来。
她见谢怀轩把扇子递过来,便慌忙伸手去接。谢怀轩却没把纨扇直接递到她手里,而是放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文珏缩回手,默默拿起扇子,眼神黯然。
谢怀轩接着又道:“我听叔母说你婆婆也来了,她的脚如今可好些了吗?”
文珏点点头:“好多了,如今让阿梅阿秀扶着,能慢慢地走了,爹爹说婆婆一直窝家里不好,该多出来走走,所以让娘亲带着婆婆一起来。”
她抬眸看了谢怀轩一眼,轻声道:“阿姊也说婆婆多晒日光对骨头有好处,不管有没有伤,都是如此。”
谢怀轩点点头:“你大姊说得对。”他又笑着道,“可她只知说旁人,自己却言行不一。这几日休沐,她也要呆在家里不出门么?”
文珏咬唇,低声道:“她说她想到了新的机关,要趁着休沐有闲暇,把图画出来。”
谢怀轩轻声感慨道:“文小娘子真乃奇女子也。”语气里带着由衷的赞叹欣赏之意。
文珏只觉心里一阵苦涩,他拾起纨扇来,甚至不愿直接递给她,她就坐在这里,他却没有关心过她的事,一句句问的都是阿姊。
当芸巧在国子监门口引起那场虚惊,那一瞬间,他第一个去护着的是阿姊……只要有阿姊在,他眼中看到的,就永远只有阿姊。即使阿姊不在,他心中仍然只有她……
她只觉鼻梁酸楚,双眼发涩,拼命忍着才没哭出来。
谢怀轩察觉到她的异样,仔细地看了看她,见她眼圈发红,既诧异又担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文珏避开他视线,声音细若游丝:“……灰进眼睛里了。”
谢怀轩温言道:“你别揉,闭着眼睛别动。你的女使呢?”
文珏依言闭上双眼,摇摇头。
“我去找文夫人或六娘过来,你在这里坐着别走开。”谢怀轩说着起身匆匆离去。
文珏紧闭着双眼,听着他的脚步渐行渐远渐无声,才把眼睛睁开,忍了半天的泪珠便在这一瞬间滚落下来,滴在手中的纨扇上,泪水顺着细密的绢纹化了开来。
四处无人,只有习习微风吹过竹林,沙沙轻响,她哭得越发厉害,视线模糊一片。
“咦?文二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单向彦边说边向亭子里走,走了一半才发现她在哭,话说了一半也就戛然而止。
文珏低头避开他目光,忍住眼泪小声抽泣。
单向彦走到亭子外站住了,小心翼翼地俯身,看了看她的脸,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文珏抽噎了一声:“灰进眼睛里了……”
单向彦信以为真,大大松了口气,走近她身边:“那简单,吹吹就好啦!来,抬头,我帮你吹。”
文珏泪眼模糊中瞧见他走近,羞于被他看到哭肿的眼睛,急忙掏出手帕,捂在脸上,又急又气地嗔道:“谁要你吹了!”
单向彦讶然道:“我不帮你吹,难道你自己能吹?”
文珏此时哪有心情听他说笑,一想到自己满腔相思无处安放,在这里偷偷哭却被他看到,心中又羞又窘又气恼,大声道:“你能不能别管我?!”
她情绪激动之下语气极差,单向彦倒也不生气,只为难地挠挠头,转身走出两步,想想还是不放心留她独自一人,又折返回来道:“你要不要吃乳糖?”
文珏怒道:“你当我是三郎那贪吃鬼只知道吃吃吃么?你们一个个都把我当孩子……我已经不是孩子了!”说着一跺脚,便从他身旁跑了过去。
第116章
“哎; 我没把你当小孩啊……”单向彦嘀咕了一句,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糖,“这是我带着自己吃的啊……”再抬头看看文珏已经跑远的背影; 稍作犹豫后还是急忙追了上去。
他虽然担心; 却不敢再叫住她; 也没追得太近,一直远远地跟在她后面。走出一段后; 遥遥见到文夫人从前面过来; 文珏快步迎上去,他这才放下心来; 转身离开。
卢筱方才听丽娘说找不到二娘了; 不禁心惊肉跳。
虽说这是卢家内院; 内有身强体壮的婆子来回巡视,外有护院看守并巡逻,还有端王府的护卫守卫四周,若是平时倒也罢了,于此非常时期,乍然听闻二娘不知所踪,她到底是害怕出事; 便带着人急急忙忙寻找起来。
卢筱问了几个卢氏小娘子; 知道文珏往这个方向来; 便找了过来,待见到她安然无恙才长长松了口气,本来想怪她不该独自走开; 但见她眼圈红肿,一看便是大哭过了,不由担心地问道:“阿珏,发生了什么事?”
文珏哪里说得出口自己是为何事而哭,细声道:“没什么事……”
卢筱见她神态忸怩,不觉有些意外,但也知没发生什么大事,提着的心倒是放下了,便吩咐女使去准备温水、冰与银勺,自己带她回房去洗个脸收拾一下哭肿的眼睛,容后再慢慢问她。
母女俩顺着花园小径走了一段,迎面见谢怀轩与谢含莹匆匆过来。
谢怀轩见文珏与卢筱在一起,便上前来见礼:“文夫人好。文二娘方才忽然被灰迷了眼睛,我没找到你们,便找六妹过来。她现在可好了?”
他目光转向文珏:“你的眼睛好些了吗?”
文珏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哪里肯给他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只将额头抵在娘亲的臂上,声如蚊蚋道:“已经好了。”
卢筱看了文珏一眼,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对谢怀轩道:“我已经替她吹出来了。多谢你啦,还让六娘也白跑一趟。”
谢含莹摇头笑道:“自家表姊妹,跑这点路算什么呢,堂姨别这么客气,我可担待不起。”
卢筱亦笑了:“我带二娘回房去整理一下,你们玩吧。”
谢怀轩道:“文夫人,稍后我便准备回东京,若是有什么需要我捎带回去的,我可以替你们带回去。”
卢筱微笑道:“我也没什么要捎回去的,三郎你有心了。”
谢含莹惊讶地看了谢怀轩一眼:“三哥你这么早就回去了?为什么啊?”
谢怀轩只浅笑着点点头,并未说为何,朝卢筱行礼辞别而去。
文珏把搁在娘亲臂上的头侧过来一些,偷偷望着那一道远去的淡青色背影,直到隐入竹林,再也看不见为止。她忍不住又想哭,他来,是因为想见阿姊!他要走,也是因为阿姊没来!
卢筱带文珏回了房里,用丝帕蘸了温水替她细细擦去脸上泪痕,再用冰过的银勺替她敷眼,消去浮肿。
文珏靠在娘亲怀里,冰凉的银勺压着眼皮,沁凉心脾,心情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只是心底始终有一丝隐约的酸涩痛楚,怎么都消减不掉。
卢筱温柔地望着她,什么都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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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家在考城是首屈一指的望族,历年中元都在家中设斋供僧,又于街口搭起法师座与施孤台,把各式祭品,羊、鸡、鸭、鹅及各式糕点果品摆到施孤台上,悼祭过路的孤魂。
午后,卢筱与卢氏各房的娘子们一起忙碌准备祭品。文珏则去了卢家后院的鞠场。
鞠场上卢家的少年郎君纵马疾驰,正在进行一场击鞠赛。她在看台一角找了个地方坐下,静静看着场上的少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