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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光裕被她几枚铜钱砸得脸皮生疼,心中怒到了极点,暗想:管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下次若不能将你弄得在爷身下哭爹喊娘,爷这个刘字倒过来写。
长安在离拾花馆不远的巷子里撵上了两名侍卫与纪家姐弟一行,情势紧急,几人也无暇多说,只朝着冯府的方向一路快跑。半刻之后遇上了欲往拾花阁去的冯士齐与他的手下。
“冯公子,刘光裕已下定决心要除去这对姐弟,那么你现在的选择,是保还是弃?”长安先不忙着将纪家姐弟交给他,只看着他问。
“观安公子眼下的行进方向,有此一问,似乎是多此一举。”冯士齐不正面回答。
长安笑道:“冯公子切莫误会,我带着他们往冯府去,并不是说我就是想把他们交给你。只不过看在你与他们这对姐弟的交情上,让你们双方都多个选择罢了。你若选择保他们,人,你带走,你若选择弃卒保车,人,我带走。二选一的问题,不难回答吧。”
冯士齐疑虑地看着长安,昨天初见后他就派人跟踪她,知道她去了府衙,今日刘光裕在府衙闹了一出后,晚上就来杀纪家姐弟,不由得让他怀疑这姓安的在这件事中到底是什么角色,又有什么目的?
“冯公子,时间紧迫,若是这个选择于你而言太难,不如这人就交由我带走吧。”长安见他沉默不语,当即道。
“今夜纪家姐弟得安公子援手逃出生天,冯某对此已是感激不尽,又怎能劳动安公子再为他们的生计奔波劳碌?就请安公子将人交予在下去安置吧。”冯士齐一时弄不清他的真正目的,但他也知道,纪家姐弟决不能交予他带走,于是拱手道。
长安闻言,也不勉强,当即让身边侍卫将依然昏着的纪行龙交给了冯士齐那边的人。纪行龙过去了,霜月自然也跟着过去。
“安公子,事态紧急,在下就不多做耽搁了。援手之恩,改日再谢。”冯士齐道。
长安无所谓地挥手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快走吧。”
霜月看着长安,似欲说什么,但在场人太多,她又有些说不出口,见冯士齐他们都回身走了,她也只好低头转身,准备离开。
“哎,等等。”长安忽然道。
冯士齐等人回过身来。
长安将一只四四方方的首饰盒子扔给霜月,笑道:“接着!败家娘们儿,走便走吧,细软也不知道收拾一下。”
霜月接了那沉甸甸的首饰盒子在手,双颊通红,低声道:“多谢公子。”
冯士齐也再次向长安拱了拱手,双方背道而行。
次日一早,钟羡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神清气爽地推开向着院中的窗。
入夏了,天亮得越来越早,这不刚过卯正,太阳都已经出来了。
长安正在院中与侍卫说笑,头上依然盘着那奇形怪状的灵蛇髻,就如长了只角一般,所幸她脸型小巧弧度利落,才能镇得住这发型,换做其它女子,多半是怪得让人没眼看。
钟羡看着她站在阳光底下,皮肤柔腻生光,眉眼精致如画,一笑起来唇色鲜嫩如花,含一抹齿色盈盈似雪。若非双臂环胸一腿抬起跨在台阶上的姿势太过豪放,谁又能将眼前那人与男子联系起来?
看着这样的长安,钟羡忽然有那么一刹那的庆幸,庆幸昨日他亲上来时是男子打扮而非女子打扮。然而这个念头一起,钟羡又觉自己不可理喻,不管是男子打扮还是女子打扮,不都是那个人么?那个动作,不都是于礼不合么?
他情绪复杂地再次抬眸向院中看去,却见长安不知何时已经发现了他,正转过脸看着他这边。见他抬眸看去,她飞快地冲他做了个单眼眨的动作,随即又是一笑。
钟羡一怔,立刻“砰”的一声将窗关上。
外头长安:“……”
屋里钟羡捂着咚咚直跳的心口,恨恨地想:太过分了!必须得与他好好谈谈,不能总是做这样过分的事。
可是,昨夜那事或许称得上过分,今日只不过眨了下眼而已,又过分在哪儿了?是他自己反应过激吧。
他在房中静坐了一会儿,外头竹喧敲门,给他送早点来了。
他想着今日还有许多事情亟待处理,遂暂且摒弃这些杂念,过去开门。
第335章 陈若霖
六月十一,赵合带了两名蹴鞠伎来求见慕容泓。
“你不来,我还以为你忘了此事。”慕容泓站在甘露殿前,一边看着那两名蹴鞠伎在阶下表演球技一边对赵合道。
赵合解释道:“蹴鞠伎好找,但是要找家世清白来历清楚的却难,那些练球的女子,多的是自幼被人拐卖的,身世来历不清楚不说,品性也堪忧。这不,寻摸了两个多月才寻摸到这两个人,父母俱在家世清白,最关键的是这两人仍是完璧之身,不怕她们带坏后宫的娘娘们。”
慕容泓闻言,斜睨赵合一眼。
前些日子太后见慕容泓不大去后宫,将他叫去说皇帝的子嗣也是国之根本,不可轻忽,要他别整天只顾着忙于朝政,也要让后宫雨露均沾才行。
慕容泓回了句“眼下朝中事多,朕力有不逮,待过阵子清闲下来再说吧”,如今听赵合这言外之意,他的这句话怕是已经流传到宫外去了。
赵合其人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被慕容泓这么一睨,顿觉自己多嘴,忙讪笑着转移话题道:“陛下,听闻安公公犯错被您罚去给先帝守陵,这都两个多月了,还未罚完么?”
“怎么,你找他有事?”慕容泓问。
赵合道:“我能找他有什么事?只不过,这长乐宫没了安公公,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似的。我这个难得进宫的人尚且如此觉得,想必陛下定然感触更深。若安公公犯的不是什么不可饶恕之大错,我能否托大为他求个情?求陛下念在他往日的好处上,且饶他这回?”
赵合有此求情之举,倒不是因为他和长安的关系有多好,只是为了他和嘉容这事,前面他已花了那许多银子和精力下去,若是长安就这般一去不回,这一切不都泡汤了么。
慕容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倒不意你与长安的交情如此之好。”
赵合闻言一怔。
这时褚翔从紫宸门那边大步而来,到了殿前对慕容泓行礼道:“陛下,微臣有事奏报。”
“嗯。”慕容泓转身往殿内走。
他方才那句话赵合越品越觉着不对劲儿,于是忙道:“既然陛下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回去了。”
慕容泓停步转身,对他道:“不忙,今日是你姐姐生辰,待会儿一起用过午膳你再回去。你可先将这两名蹴鞠伎带去给你姐姐瞧瞧。”
赵合听他的语气不像是动了气,内心稍安,答应着带人走了。
慕容泓与褚翔来到内殿,屏退宫人,褚翔呈上一封密信,道:“陛下,这是今天上午刚收到的。”
慕容泓检查一下信封上的火漆图案,见无异样,才拆开信封抽出信纸来。
并不是好消息。
云州之战,潭州这边举步维艰,福州那边自发兵后却是连夺了两座中级城池,犹如一把尖刀般,瞬间就将云州这块大饼划了一块出去。
当初得知他以攻下之城池皆为福州之领地的条件要求福州参战,朝中便有半数朝臣反对,认为此举将壮大福州的地盘和实力,最终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无异于饮鸩止渴。
这一战况若是以军报的形式发到盛京,只怕大臣们反对福州向云州用兵的奏折又要堆满他的御案了。
“陈若霖。”慕容泓默念了一遍福州那边的主将名字,对褚翔道“去查一查这个人,朕要他最详细的资料。”
“陛下,此人之前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他是福王陈宝琛的庶子之一。”褚翔道。
“哦?为何朕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慕容泓眉头轻轻蹙起。
褚翔道:“因福王妻妾成群,嫡子庶子加起来共有二十几个之多,所以当初奉陛下之命调查陈氏家族时,也只拣了受福王看重的以及外祖家有实力的嫡庶子的情况呈与陛下看了,这个陈若霖,并不在此列。”
慕容泓思虑道:“也就是说,此番福王派了一位既不受他重视,母家又没背景的庶子去替他攻城掠地了。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陛下有所不知,自前朝建国到如今,足足近两百年的时间里,这个陈氏家族一直偏安一隅,从未参加过任何战事。长久的安定已经改变了他们的观念,在福州上层世族的眼里,这带兵打仗攻城掠地已经不是一件可以光耀门楣扬名立万的体面之事了,而是一件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吃力不讨好之事。他们并不指望通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