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长安整一下仪冠,站在道中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礼,低着头道:“钟公子,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你我这样的人,原本就不是同道中人。但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帮了我,帮了陛下。谢谢你,曾不计身份地将我当朋友看待过,是我卑陋龌龊恬不知耻,不配与你为伍。”
言讫,她有些落寞地转过身,往长乐宫的方向走,心中默数:“一,二,三,四……”
刚刚数到八,便听钟羡在身后唤道:“安公公。”
长安背对着他得意地弯起唇角:才坚持到八,看来钟羡的心,比她想象中更软呢。
她收拾好表情,黯然回首。
钟羡难得看到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移开目光看着道旁的宫墙道:“这次的事就算了,下次你若有任何难处,可直言相告,不必拐弯抹角。”
话说完,不闻长安回答,他只得将有些无所适从的目光重新移回长安身上,却愕然发现,方才还闷闷不乐黯然神伤的一张脸,此刻竟神采奕奕红光满面!
“文和!”在他诧异的目光中,长安眉开眼笑地拔腿就向他飞奔过来。
他急忙后退一步,摆出防御的架势,伸手指着她有些生涩地威胁道:“你站住!你若敢扑上来,我就收回方才的话。”看他那别扭的表情,大约他长这么大都不曾因情势所迫而这般威胁过别人。
长安在离他还有三步距离之处一个急刹车,看着他笑道:“都说相由心生,看你长得这样俊美我就知道你心地一定很好,佛祖诚不我欺也,阿弥陀佛!”
钟羡无语。
“走吧走吧,我送你出宫。”长安双手交握规规矩矩地走到他身旁道。
钟羡见她如此,便也收起防备之心,转身与她一起往宫外走。
这次长安不叽叽喳喳了,然每当钟羡眼角余光察觉她在看他,转过脸去看她时,都能发现她抿着笑意偷看他。见他看来,却又急忙调转视线看向前方,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来。
几次之后,钟羡便不再试图抓她现行。然走着走着,终是忍不住平生第一次在行走之时微微颔首,无可奈何却又心甘情愿地,自唇角露出个美如梨花照水般的微笑来。
第137章 爱
送完钟羡,长安回到甘露殿前,进殿时因脑中想事情没看路,一头与人撞了个满怀。
她抬头一看,尖叫:“啊!鬼呀!”一下躲到了殿门之后。
刚想行佛礼的无嚣:“……”
刘汾瞪了长安一眼,对无嚣道:“禅师请勿怪,宫里奴才少见多怪,失礼了。”
无嚣道:“无妨。”
刘汾便领着他继续向外走。
待两人出了门,长安才从门后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无嚣的背影,转身向内殿跑去。
内殿里,怿心捧了唾壶跪在软榻边上,正伺候慕容泓吐呢。
“这是怎么了?”长安忙过去替慕容泓抚着背。
慕容泓早膳吃得少,如今又近晌午了,哪有东西吐?干呕了几声便又倒回榻上,挥了挥手让怿心出去,气喘吁吁眼角含泪道:“脸,太恶心。”
长安看他一副绝世美颜娇弱可怜的小受样,腹诽:小瘦鸡就是忍功无敌,连恶心都能忍到人走了再吐。口中却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还要将那老和尚留下?奴才听刘公公说还要给他安排房间?”
“老和尚?”慕容泓拿帕子掖了掖眼角,唇角一弯,道“你知道他是谁么?他是一代名宿当世大儒傅月樵。”
“傅月樵?”长安觉着这名字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慕容泓曾托慕容瑛将他聘来做帝师,慕容瑛说他因为在东秦时拒绝做太子太傅,被萧皇后给杀了的。
“他没死?”长安疑虑地蹙眉。
慕容泓道:“看见那张脸了么?灭门之祸下的漏网之鱼。”
“可是脸都烧成这样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傅月樵?”长安道。
“要知道他是不是傅月樵,难道朕还用看脸么?”慕容泓不答反问。
长安闻言,贼兮兮地凑过去笑道:“若他真是傅月樵,那陛下您岂不是得见他一回吐一回?”
慕容泓眸光清澈地瞟她一眼,似笑非笑:“朕连你都能习惯了,何惧他尔?”
长安:“……”当即站起身一声不吭转身走人。
“去哪儿?”慕容泓问。
“您自己呆着吧,奴才就不碍您的眼了,奴才自去找看奴才顺眼的人。”长安负着双手优哉游哉地往外面走。
慕容泓瞠目:这奴才在做什么?恃宠而骄?
“你给我回来!”他加重了语气。
谁知话音方落,那奴才非但没回来,反而直往门口蹿去。
慕容泓:“……”
这奴才是欺负他病卧在床不能教训她呢。他当即一掀毯子,从软榻上下来,准备去把那放肆的奴才给揪回来。谁知到底久病未愈,猛一站起只觉眼前一黑,然后便是金星乱冒头重脚轻,他一个重心不稳就向一旁倒去。
不想出丑太过,情急之下他伸手去扶榻首的几案,头昏眼花之下看不清距离,又不慎将几案上的杯盏茶壶等物拂落在地,最终还是无可避免地跪倒下来,额头还在桌腿上磕了一下。
长安被身后一阵乒乓乱响给惊到,回身一看,见慕容泓跪倒在地,吓了一跳,忙去扶他。
慕容泓长发披散白衣委地,额头抵着桌腿,闭着眼微微喘息。察觉她的搀扶,他胳膊微微一挣,便从她手中挣脱出来。动作虽小,却显然是带着怒意的。
长安跪在他身旁,沉默地看着他。
虽然差不多年纪,但比起钟羡来,慕容泓无疑深沉得太多。别说心思,就连喜怒,都难以捉摸。
僵持片刻,他呼吸渐缓,睁开眼,自己扶着桌腿试图站起身来。
长安又凑上去扶他。他本欲挣开,长安抱得甚牢,他甩了几下都没能甩开长安的手,忍不住侧过脸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
他眼尾锋利,笑得时候能如初春嫩柳般柔和清丽,然而不笑的时候,这双眼的弧度冷利得能让人觉着疼痛。
长安与他对视半晌,忽而粲然一笑,道:“陛下,您能不能赏奴才两只螃蟹吃?”
此情此景下这奴才居然还敢问他讨赏,凭心而论,慕容泓自己也是挺佩服这奴才的胆子和脸皮的。
“陛下您别误会,”长安咽了下口水,信誓旦旦道“奴才绝对不是因为嘴馋才向您讨赏。奴才是想告诉您,奴才知错了,在宫里,尤其是在您面前横行霸道,是会死翘翘的。”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为何还要讨赏?”慕容泓挑眉。
长安道:“知道不等于能铭记于心啊。只有亲眼看到那横行之物如何被肢解分尸吞吃入腹,奴才方能记忆深刻不敢或忘。”
慕容泓在软榻沿上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垂眸调息片刻,抬起眼,静静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长安,轻声说了三个字:“别越线。”
长安眼神一闪。
“这句话朕只对你说一次,但你最好永远铭记于心。你要明白,那些螃蟹之所以会被送进广膳房,不是因为朕爱吃螃蟹,而是因为,它们长得太大了。”
长安垂下眼睫,老实道:“奴才知道了,谢陛下提点。”
慕容泓在榻上躺下,道:“退下吧。”
“那您的御膳……”
“朕现在没胃口,先放着吧。”慕容泓闭上眼睛。
长安来到甘露殿外,长禄拎着一只食盒站在海棠树下,见了她,迎上来道:“安哥,你去广膳房要的面。”
“谢啦。”长安接过食盒,拍了拍他的肩道。谁知一拍之下,长禄却面露痛苦之色。
长安的手僵在半空中,长禄则有些难堪地别过脸去。
“咳,那个,许御医人不错的,下午没事的话,可去他那里讨点膏子抹抹。”长安道。
长禄点点头,没说话。
长安知道这种事一般人都不愿提及,于是也没多说,拎着食盒去了茶室。
嘉言果然按着她的吩咐独留嘉容在茶室当差,其他人大约都吃饭去了。
长安进去时,嘉容正独自坐在窗下,两手托着脸颊怔怔地看着窗外,小脑袋瓜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哼!”长安故意清了清嗓子。
嘉容闻声,扭头一看,站起笑道:“是你,你怎么来了?”
长安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桌上,从食盒中端出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面条,放在嘉容面前道:“来给我家容儿过生辰啊。”
嘉容看着那碗面条,又呆呆地抬起脸来看着长安,嗫嚅道:“你……你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的……”
长安伸手捏一下她白嫩嫩的脸颊,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