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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与月儿沉默着不敢言语。
许久的静默后,穆念柔才轻轻一声:“我都知道了。”
“您……全听见了?”婉儿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穆念柔这才支起身子,将手中书卷轻放与炕几上,淡声道:“我又不聋。”
婉儿红了脸,两手来回的捻着手指头,尴尬道:“言姑娘是来给您送荷包的。”又马上说道:“不过奴婢并未收下她送的东西……”
穆念柔依旧一脸清冷,自斟自饮一口清茶后,方看着婉儿说道:“她送了何物?”
婉儿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是她自己亲手绣的如意荷包。”
“奴婢只是瞧了一眼,好生精致呢。”月儿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声道:“看得出来言姑娘很用心。”
穆念柔冷冷一笑,目光转向窗外,清白手指捏着茶碗,似是自语又似是对婉儿和月儿说一般,淡声道:“用心又如何,不用心又如何?再好的人,只要是在这府中过日子,终逃不过被这染缸玷污的下场……”
“小姐,您?”婉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她知道她家小姐这些年也过的不容易,徐姨娘疯癫而死,自己又天生残疾,幼时更时时造人讥讽,如今长大,她不愿与人接触,也属人之常情。
“往后不管是谁送东西,都打发了吧……”穆念柔收回发滞的目光,又拿起书卷重新躺回榻上。
长长的裙角拖在榻上如荷花绽放,她声音低低道:“若伸手收了东西,总归是有情分在,这世上,唯独情分二字我不想沾染……”
婉儿与小红对视一眼,二人只好悄悄退出。
于穆言而言,她虽未送出荷包,但她却并不灰心。
倒是桃红急坏了,回去这一路心中诸多苦恼,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六小姐压根就不肯见咱们?连东西都不肯收下,到了明日,又该是一桩笑话了……”
穆言听了也只是笑一笑,安慰一句:“稍安勿躁。”
秦妈妈见穆言回来的早,心中料定穆言必是没见到穆念柔,定是吃了闭门羹,她心中别提有多痛快。
背着穆言,她斜着眼睛冷哼着对夏香她们道:“瞧见了吧?自己打脸了吧?哼,巴巴的跑去六小姐那里讨茶喝,结果呢?人家六小姐压根就不睬她。”
秦妈妈照着地上啐了一口,自以为解气的很,冷笑着道:“咱们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你瞅瞅旁人,一个个伺候的那都是正经的主子,就咱们守着这个废物一天到晚的打转转……”
说到此处还故意伸着脖子朝着穆言窗户的方向大声道:“没脸的东西,只会做那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还真以为自己是凤凰呢,实际比那落毛鸡还不如呢。”
夏香她们几个到底还有几分忌惮,忙向秦妈妈使眼色,小声劝道:“妈妈可少说两句吧,别让她听见了。”
“哼,听见了又如何?”秦妈妈得意的扬起了嘴角,歪着半片嘴巴,不屑一顾道:“刨土的就是刨土的,还想呼奴唤婢的过日子,配吗?”
第十二章 安神汤
桃红正在屋内服侍穆言梳头,听到秦妈妈如此嚣张,不免气红了脸,放了手中篦子捏拳道:“实在是欺人太甚,平日里怠慢您也就罢了,如今竟明目张胆的开口嘶骂了,要不,回了老太太去?”
“不必”穆言素手纤纤,轻轻抬手拢过腮边秀发,面上并无丝毫愤怒,只淡声道:“她不过是呈一时口舌之快罢了,不必与她计较。”
“可是……”
“没有可是,若要人不欺,就要自己强大起来”穆言伸手拿过篦子,漫不经心梳着青丝,慢声道:“再说了,这种事情也急不得,不是吗?”
桃红看着铜镜中穆言一双清澈坚定的眸子,心头似是被激励了一下,捏着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点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以后一定稳住神,您放心吧。”
穆言淡淡一笑,轻轻点头。
“不过六小姐那边?您打算怎么办?”
桃红眨着眼睛看着穆言。
穆念柔压根就不愿意搭理穆言,想与她拉近关系,实在是难。
穆言眉心微动,停了手中动作,收回篦子。
静默许久,她才微微一叹,轻声说道:“明日咱们接着去。”
“什么?”桃红一脸惊讶加上满眼的不解,迟疑地问道:“您说……明日还要去?”
“去,必须去。”穆言捏一捏衣角绣的一朵出水芙蓉,语气异常坚定。
前世她从未想过要与穆念柔走的近一些,或许可以让她的日子有所不同,命运有所不同。
所以,现在她不想也不愿意放弃这条或许可以解救她的路……
傍晚,秦妈妈果然送来一碗安神汤。
穆言看着瓷碗内黑乎乎的汤药汁子,不由皱眉:“这是?”
秦妈妈斜斜一眼,皮笑肉不笑阴阳怪气道:“哟,姑娘可是好福气!这是太太给你准备的安神汤。”
“安神汤?”穆言眉心皱在一起。
秦妈妈怕露了马脚,即刻干咳一声捏了帕子,声音亦温柔了许多,赔笑道:“太太说最近姑娘你身子一直不好,晚上定然也不易入眠,所以才让大夫给开了一贴安神药,姑娘快趁热喝了吧,凉了就苦了。”
穆言心中一片凉意。
前世她也曾经喝过这样的“安神汤”,只是后来她无意间发现,这安神汤内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如今秦妈妈在,她也不好露出什么,只不动声色轻轻一笑道:“倒是让太太劳心了。”
秦妈妈一心等穆言喝下安神汤,她回去交差,不由敷衍着笑道:“太太对姑娘你那可是千百样的好啊!姑娘快趁热喝吧!”
穆言低低一笑,就势端了药碗往口边送。
秦妈妈登时喜上眉梢。
谁知道药刚到了口边,穆言却又将碗放回了炕几上。
秦妈妈登时急了,立刻道:“姑娘,怎么不喝?”
穆言伸手揉了揉心口,平静道:“我忽然想起来,方才我才吃了一丸消食理气丸,若即刻喝下这碗安神汤,怕是会冲了药效,先搁一搁吧,容我稍后再喝也不迟。”
“可是……”秦妈妈又急又气。
“怎么?妈妈觉得不妥?”穆言淡淡一问。
秦妈妈怕逼急了穆言起疑心,只好忍下心中焦躁,赔笑道:“倒是不妥,只是这药凉了就不好喝了……”
“倒也没什么。”穆言扬眉一笑,定定看着秦妈妈道:“妈妈忘了,凉药我可吃过不少呢……”
秦妈妈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猪肝色。
大冬天的时候,穆言只要生病吃药,秦妈妈为了作践她,总是会命人悄悄的将煎好的汤药碗放在冷水里,有时候等汤药结了冰碴子才肯端来让穆言喝。
如今穆言一句话,秦妈妈登时觉得难堪异常,心中仿佛一把火在烧,但却又无言以对,只有暗暗捏拳的份儿。
第十三章 倒药
屋内有片刻沉寂。
隐约间,秦妈妈自觉穆言似乎与以往大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那里不同。
穆言眼角的余光则瞥向秦妈妈,眼神十分平静,语气亦淡然:“妈妈可还有别的事情?”
秦妈妈嘴唇翕合,嗫嚅许久才干咳一声不情不愿道:“老太太要您明日一早去佛堂抄经。”
穆言眉心微动,心中多了几分不平静。
前世她从未在穆老太太面前伺候过,如今替她抄经书,实在不知道是福是祸。
当然,祸事的可能性更大几分。
穆言心中微微一叹,面上却不露分毫。
秦妈妈偷偷往穆言脸上扫了几眼,似乎很想从穆言脸上瞧出些什么,然而瞧见的却是一派平静之色。
“我知道了。”穆言轻轻笑了笑,之后便拿过手边绣棚穿针引线的开始低头做绣活。
秦妈妈立在一侧,仿佛空气一般,穆言连头都不曾抬一下。
秦妈妈原本打算等穆言喝了安神汤之后再退下,如今这样局面,面上多少有些挂不住,只好磨着槽牙恨恨的道了一声福,退了出去。
穆言眼睛虽在书卷上,耳朵却一直听着秦妈妈的动静,待她确认秦妈妈确实已经退下走远后,她才轻轻起身,先用自己的手帕子沾了几滴汤药,之后才把那一碗安神药全部倒在了花架上的一盆郁郁葱葱的文竹花盆内,又在香炉里烧了一把藿香,以此来掩盖汤药的味道。
做完这一切,她才轻吁一口气,轻手轻脚重新躺回到榻上,将空碗搁置好。
等到秦妈妈再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穆言用帕子擦拭口角的汤药,而炕几上则搁着一只空碗。
穆言不动声色,只端了茶盏吃茶,一边皱眉低低道:“这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