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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孟养兴奋道:“我从未见着西苑来这么多人。”
“不仅人多。”
景儿小心翼翼的捧起一精致的微缩模型细看,补充道:“贺礼也很多,看来小姐在书院很受欢迎,结交了许多好友。”
南烟颔首,今日第一批上门送礼的大多是以往最爱与她拉扯的少年,在书院时总喜欢黏着她占她便宜,今日却守礼的过分。
她最开始接待他们还有些担心他们趁机捣乱,后来见他们举止有度,十分守礼,自己也变得落落大方起来。
这时,景儿突然指着手中的微缩模型惊叫出声,道:“小姐,你看这可是你?”
模型整体由金银制成,是一处四方小院,院落中有假山池水,雕刻的十分精致,看着便价值不菲。
南烟凑近细瞧,看见屋檐之上坐着一名着素色院袍的少年,少年的眉眼与着男装的南学一模一样。
南烟突然笑了下,她曾经在秋日黄昏来临时爬到石鼓书院的屋檐上看落日,那时石鼓书院已经放学,孟养陪在她身旁,后来马树乔不知怎的再次返回书院,见着她在屋檐上担心的不得了,急吼吼的让她快些下来,着心摔着了。
这礼物应当是马树乔送的,也只得他才会这般壕气的用金银制作的模型赠予南烟了。
马树乔本是北昌人,家中三代经商,在武王贬至北昌后马树乔父亲追随武王左右,新朝建立,马家从北昌搬至长安城,得到武王重用做了朝官。
如今整个长安城,就属马家最是财大气粗。
这般想着,南烟突然不解道:“方才刘伯说马树乔同人打架,那人是谁啊?”
“不知道。”
孟养道:“他向来口无遮拦,惹着人不奇怪,只是在你及笄之日干架,这般便有些过了。”
刘伯这时又进了来,手里捧着一木盒,他脸上带着笑意,快步走近道:“小姐,这是俞公子送你的生辰礼物。”
“俞宗衍吗?他人呢?”
“走了,将礼物交给老奴便告辞离去。”刘伯叹气,“我本想留一留他,让你出门接见的,只是他走的快,我也不好阻拦。”
孟养插嘴道:“刘伯,你之前不是说让南烟待在厢房内,由你去接见那些人吗,怎么此时说起这话来了。”
刘伯瞪了孟养一眼,训道:“你懂什么啊?俞家的公子是其它人能比的吗?”
“怎么就不能比了。”
两人在一旁斗嘴,南烟与景儿两名女子却是好奇的打开木盒细看,木盒中是一袭湖蓝色的长裙,做工精致繁复,甚是好看。
景儿在一旁道:“小姐若是穿上这长裙,必定十分好看。”
南烟记得还在石鼓书院时,俞宗衍曾问过她喜欢什么颜色?难道他早便知晓她女子之身。还有,他既是亲自上门送礼,以往日两人的交情,怎么也不见她一面便走了?
在她发呆之际,南易却是寻了过来。
如今夜色已至,前来送礼的人终是停歇,西苑再无外人,他这才来了西苑。
他来左右不过训斥南烟今日太过放肆,及笄时无长辈在场反是亲自出面接待那些少年,惹出些闲言碎语。
南烟安静的听训,在他离去后却是一转头朝孟养道:“孟养,我想出街去玩。”
“小姐?”
景儿正待说话,南烟却是笑着道:“景儿便不用去了,你待在厢房内假作是我,我不会玩太久,夜深便会回来。”
她要离去,景儿连忙展开俞宗衍送来的湖蓝色长裙,问道:“那小姐要穿上这个出游吗?”
南烟颔首,“要穿的。”
☆、第二十七章
南烟与孟养避开南府仆役从侧门出府; 将到了侧门的小巷; 便听得一道急切的男声; “总算等到你了; 我还以为你不出来了。”
说话之人是马树乔; 此前前来送礼的少年面皮薄; 皆约她日后得空同游长安城,南烟一一应下; 马树乔则是个人精; 约她当夜出游; 逛长安城夜市; 去望楼喝酒听曲。
南烟朝他笑了笑,走近问道:“听说你今日同人打架了,那人也是石鼓书院的学生,是谁啊?你们为何打架。”
马树乔窘迫的避开南烟的视线; 随意答道:“没谁,就是往日在书院中得罪的一个同门; 今日借机生事罢了。”
他嘴角及右眼皆带了伤; 看来那人下手极重。
南烟忧心道:“你这是不是很疼?”
马树乔见南烟担心他,立即眉开眼笑起来; 拍着胸膛道:“不疼; 我没手软; 他也受了伤。”
两人一路说着一路朝巷道外走去,孟养落后一步,他发现不远处那颗槐树下似乎躲着一个人; 他好奇上前,借着槐树下灯笼的亮光看去,发现这人是冯希臣。
冯希臣着一袭粗布麻衣,身上沾上不少灰尘,看着有些狼狈,他嘴角破了皮,像是被猫给抓的,见孟养发现他,立即沉下脸来,在孟养出声前一把握住他胸膛衣襟,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将在此处看见我的消息告诉你主子,我就杀了你。”
他眼神凶狠,孟养向来胆小,立即吓的连连点头,道:“我不会说的,你快松手,快松手。”
冯希臣这才松开手来,越过他沉默的朝巷道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身讥讽的看着孟养道:“你主子穿的衣裙是俞宗衍亲自设计着人赶制而成的吧,既是这般,怎的又于深夜与马树乔相约出游,不怕宗衍看见心伤?”
孟养理所当然道:“为何会心伤,既是送给南烟的贺礼,她什么时候穿,何时穿都看她心情。”
“是吗?”
冯希臣低笑。
孟养又问,“你既前来南府,那可是来恭贺南烟及笄之喜的?”
他想了想,好意提醒道:“南烟如今记恨上你了,你若趁此机会送礼致歉,她性子好定会原谅你的。”
“原谅?”
冯希臣摸了摸被马树乔抓破的唇角,讥讽道:“我出生低微,恐是配不上给你主子送礼。”
孟养不懂,这送礼还讲究配不配得上?
只冯希臣再未多话,径直从巷道另一头离去,孟养便再未多想,朝南烟与马树乔离去的方向追去。
马树乔与南烟去了长安城最热闹的一条街,随后……便遇见了俞宗衍。
俞宗衍见南烟穿上他送去的衣裙,脸上带上笑容。南烟伸手招他前来,又转身去寻挤在人堆里的马树乔,道:“俞兄,今日你既前来恭贺我及笄,怎么不见一见我便走了。”
俞宗衍哑然,“那时……”
那时是得知冯希臣与马树乔打架,他心中担忧便去寻他。
只话未落,便看见听着声音从人群中挤出来的马树乔同孟养,他略显无措道:“你…今夜是同马兄在一处游玩啊?”
南烟颔首,“我们要去望楼喝酒听曲,俞兄去吗?”
俞宗衍迟疑一番,点头道:“去。”
在进入望楼时,马树乔忽然感叹,“我此前邀你们来望楼嘴皮都快说干了,不想如今南烟从书院退学后我们却是一道来了这,怎么样,这望楼不错吧?”
“你们第一次来,不知点什么,我便做主替你们点菜。”
“不是第一次来。”
南烟道:“此前来过一次,这里的膳食确实美味,难怪名声如此大。”
马树乔好奇,“你来过,和谁来的?”
俞宗衍亦好奇的看着她。
“是以往认识的少年,偶然见着便一道来了这吃饭。”
“男的啊。”
马树乔酸的不行,偷摸看了眼坐在一旁神色颓唐的俞宗衍,道:“不想南烟除去我们这些往日同门,还有其它相识的少年,朋友真挺多的。既是与你相识,那他是哪家的公子啊,多大了?”
马树乔开始打探臆想中的情敌,南烟犹疑一瞬,应道:“十一岁左右,长安城人士。”
她怕马树乔继续追问,立即道:“其实不太熟,只是偶然认识。”
十一岁?小屁孩一个,马树乔放下心来,开始同南烟说笑。
夜深
一行人分离,俞宗衍与马树乔皆有相送之意,但南烟是偷摸溜出来的,回去时也得小心翼翼,便未让两人相送。
这般,半路上却是碰见了周时生与季仲。
见着周时生时,南烟有些恍惚,她总觉得周时生这人一天一个样,长的实在是快。
她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在孟养的搀扶下凑近周时生,低喃道:“周时生?我方才一时又没认出你来,你长的真是快啊。”
她比了比周时生的身高,道:“怎么看着比两月前又高了点?不像我……我今年便没怎么长过个头。”
南烟眉头轻轻皱着,脸色绯红,身上带着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