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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拿出信纸,仔仔细细地读起来,轻翘的嘴角泄漏了她的好心情。
众人都见了欢喜。
“唐大人已经顺利抵达京城。同刑部交接了犯人。”半晌。空气中响起云罗喜悦的声音。
红缨等人忍不住欢呼出声,郑健更是笑得大嘴直咧,几人互相打了个眼色。就团团将云罗围住,齐声恭喜起来。
瞧得云罗更高兴,直吩咐红缨道:“吩咐粉桃做一桌席面,今天我们几个热热闹闹地坐在一起喝上几杯。”
话音刚落。红缨几个则是高兴地喜形于色,郑健却是挠起了耳朵。
云罗看在眼里。不禁询问地望向他,郑健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许府,一早就和许大人说过了……”说到这里。又怕众人笑他便描补道,“嗯,许大人想要找我商量些事情。我不是去找楠星哦……”
此地无银三百两。
紫薇忍不住“扑哧”笑出声,红缨和青葱则是捂着嘴巴忍住笑意。
郑健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
云罗就“咳嗽”了一声。目光微微严厉,众人立即收了笑意,垂头不再看郑健。
云罗转回目光,对着郑健理解道:“我知道了,你去吧。眼看着婚期将至,许府肯定有许多的琐事需要约你去细谈,也是常理。记得让红缨为你准备些礼盒带过去,倒不一定要贵重,只是表个心意,‘上门是客’,这样的礼数不可缺,许大人和许太太看在眼里只有喜欢。”云罗忍不住叮嘱。
郑健知道云罗是为她好,不禁连连点头,傻笑地更欢了。
等送走郑健后,云罗就示意红缨等人都退下,她则拿出唐韶的信再一次读起来,这一次不同方才的快速浏览,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过去,仔仔细细生怕漏掉什么。
细细摩挲过那一勾一画,似乎能触到唐韶那宽厚温暖的手掌,似乎能看到他写信时微微上挑的眉峰,款款放柔的眼神。
满篇不过是报平安的话,简略地写了一下自己的近况。
唯独最后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会相思。”辞锋露骨,让她脸颊生烟,眉宇间若隐若现的娇羞。若不是顾忌到当时郑健、红缨等人在场,她早就捂住发烫的脸孔露出异样了。
痴痴呆呆地捧着信封放在自己胸口许久,也不知道在神游些什么,只看到阳光投射在她如玉的脸庞上,整个泛着金黄色的朦胧光圈,柔和而美好。
这段日子的提心吊胆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悬在半空中的心也终于可以落回实处。
从他走的那天起,她就心神不宁,等到后来他突然悄悄折回新央,把她从张秀林魔掌中救下,然后又连夜离开,她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从来没有松懈过。她多怕突然哪天早上醒过来,接到消息说他受伤了,更怕哪天传来狄知府死在途中、他被朝廷问罪的消息。
终于,终于天随人愿,让他平安到达。
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面容舒展而亮丽。
回过神来,正在仔仔细细地收藏唐韶给她的信时,突然摸到身上的物件,脸色就慢慢沉了下来。
蒋芝娟拿给她的信,她还没看过呢。
她把唐韶的书信小心地放在梳妆台抽屉的最里面,这才坐定,喝了一口茶,然后从袖子里拿出那封发黄的信。
“李敬宗亲启”。
五个大字映入眼帘,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这李敬宗是何人?
搜遍脑海里的人名,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听说过的或者曾经有关些许印象的,都没有这个名字的闪现。
她想的脑袋隐隐发疼,最后决定放弃,将目光重新落在信封上。
打开还是不打开?
犹犹豫豫间,她的手指触到了信封的边缘,轻轻抚过,便感觉到指尖处传来的绵厚感觉。
思索片刻,最后她还是决定拆开信封。
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个朱砂印记,打开封口,一股子陈旧墨迹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贵重的澄心纸在她指尖轻轻翻开,陌生的字迹穿过时光岁月的沉淀朝她慢慢走来。
目光滑过上面的字迹,云罗的眉宇越来越凝重,脸色越来越苍白,一气呵成地读完最后一个字,她的手一颤,竟然没有抓牢手里的信,就这样任它掉落到地上。
☆、第421节 难以
“西北林甫之绝笔”,阳光落在信纸的最后落款处,直映出云罗呆滞的脸庞。
突然不知从哪里刮进来一阵风,把信纸吹得漱漱作响,惊醒了陷在沉思中难以自拔的云罗。
她立即弯腰去捡信纸,明明是薄如蝉翼的一张纸,可是于她却如有千金重,颤颤地拿了几次都没拿稳,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发抖的手指,一下子捡起了信纸。
然后,她便迅速地把信纸折好,又塞进了原来的信封,起身慌慌张张地在屋子里找藏信的地方。
她的目光一会儿落到床上,而后挪开;接着落到旁边的梳妆台的抽屉上,又挪开;再落到放衣裙的衣柜,还是挪开……
一个个认为可以藏好这封信的地方被她一一掠过,到最后,她无力地发现,能找到的地方都被她否定了。
怎么办?
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手心里躺着的那封信,似被它烫伤。
“拙山……”她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唐韶。
此时此刻,满脸惶然的她只想到他。
如果他在就好了,一定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她捂着嘴巴无声地淌着泪,情绪低落到极点。
正在此时,门外响起红缨的禀报声——
“小姐,云三小姐求见。”
云罗赶紧把手里的信往怀里一塞,然后拿出帕子擦干眼泪,接着才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对门外应道:“嗯,把人请进来。”
接着便有窸窸窣窣的衣裙声由远及近。
“大姐姐。”云锦烟笑盈盈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三妹妹来了。”云罗扬起笑脸,迎向她。
云锦烟抬眸与她对视,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诧。
云罗知道肯定是自己眼角的湿红露了痕迹。可她不愿对她提及,便垂了眸掩饰过去:“来,请坐。红缨,赶紧上茶点。”
高声地吩咐,尽量同平日里一般行事。
云锦烟见她与往日一般无异,又眼神清明,瞧不出什么异样。想到自己来时。瞧见红缨和青葱几个贴身丫鬟都笑盈盈的,一脸喜气,那个紫薇更是还在嘀嘀咕咕地说让粉桃晚上的席面做个八宝鸭。既然是晚上要做席面,肯定是高兴的事,哪里会让云罗不开心?说不定还是喜极而泣呢?想通这些,她便不再心存疑窦。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来访的目的上——
“姐姐,妹妹是来同姐姐禀报一声。家里欠袁老三的银子如今都还上了。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一家没齿难忘。”说着,云锦烟就提了裙子跪在了云罗脚边。
云罗赶紧去扶她,真挚道:“还了银子是大好的事情。你动不动跪我干什么呀?阿弥陀佛,以后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不用再日愁夜愁。家里也不会老是有些莫名其妙的人晃荡,所谓‘无债一身轻’就是这个道理。”云罗把她扶了起来。云锦烟倒也并不扭捏,顺势就起身坐回了位置。
“姐姐,我今日来找你,是想告诉你,那宅子已经卖了,如今我们也已经找到新的住处,打算后日一早就搬过去,今日是特意来跟姐姐说一声,以后有事吩咐我要麻烦姐姐去新的地方了。”云锦烟提及要搬出云家老宅的时候,神情间没有一丝的落寞,倒是坦然得很。
云罗对她刮目相看。
经此大变,云锦烟整个人似是脱胎换骨一般,从前的刻薄算计悄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坚毅担当。
云肖鹏把一团烂摊子扔给了家中妇孺一个人跑了,全然不顾忌老婆女儿怎么面对袁老三的逼债。幸好云锦烟坚强,抗住了所有的压力,一个未出嫁的闺阁弱质挑起家中的重担,从卖田卖地到安置一家老小,事无巨细皆尽心尽力。如今云家二房的奴仆悉数遣散,就留了几个忠心耿耿的还在身旁辅佐,等搬出了宅子之后,再具体做打算。
“你母亲如今不再同你叫唤了吧?”云罗关心道,据她所知,云肖鹏逃走的第二天,云锦烟同外敌恶仆周旋时,这云二太太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了云锦烟一巴掌,说她想要篡权。
天知道云二太太的脑子是怎么长的,都这样分崩离析的当口了,云锦烟要篡哪门子权?她没有卷了家私带着自己的姨娘悄悄离开已经是万幸了,更何况还留下震住府里那些牛鬼蛇神?难不成她以为人人都像她似得躺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