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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抬头，忽见门口站着一个人，那人逆光站着，手里撑着一把青竹伞，伞下之人一身白，连头发也似是银白色的，整个人如同雪雕，他面上明明没有戴任何面具，却让人看不清面目，这人也不知道何时来的，倒把这掌柜吓了一大跳！
他一边下意识把玉壶向衣袖中藏，一边询问：“客官也是来……”
后面的话他噎在了喉咙里，因为来人只是微微一抬袖，他手中的玉壶就飞到了那人身边，那人衣袖轻轻一拂，一道水波掠过，那壶就落入那人衣袖之中。
掌柜的吓一大跳，急要扑过来，但那人动作快速难言，他脚下刚刚一动，一张纸就飞过来，正正贴在了他的脑门上，于是他就像被定住了似的不能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恢复了自由，腿太酸麻刚恢复了自由就跌倒在地，额头上那张纸也飘飘而落，他下意识拿起来一瞧，是一张千两的银票……
……
顾惜玖说是请龙司夜去喝酒，但大年三十哪里有酒楼开门营业？
她和龙司夜从街这头走到街那头，也没找到开门的。
怎么会没有开门做生意的呢？
害得她想花钱也花不出去！
顾惜玖站在街角，望着一座酒楼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龙司夜一直陪在她身边，陪着她转来转去。看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出神，他眸中划过痛楚，给她出主意：“不如你请我去你的府邸喝酒？”
顾惜玖摇头：“府中太乱了……”
她府里人多，今天又是年三十，铁定都在家里，她只要一回去就会被包围，连发呆的地方都没有。
龙司夜又思了片刻：“那去我的天问宗？”
“太远了！”顾惜玖又摇头。
龙司夜叹气：“以你现在的功力，也就一个时辰的事。我那里倒是有绝品佳酿，让你喝个够！”
顾惜玖动心了，略一琢磨，终于点头：“好！”
她直接开启了缩地之术，手一扯龙司夜，二人身影霎时原地消失。
缩地之术，可以将千里之地缩成百里，数千里的路程缩成数百里，以她和龙司夜的脚程，这数百里用不了半个时辰。
长街寂寥，风雪弥漫。
雪中现出一个人的身影，全身上下只有手里的伞是青色的，其他一片雪白。
他衣袖微垂，望着顾惜玖和龙司夜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
半晌，轻咳一声，转身而去。
……
天问山濯尘亭。
一张竹编的小桌，两张竹编的椅子。
小桌上已经摆上了几样菜，菜品不多但极精致，是龙司夜亲自下厨炒出来的。
酒自然是天问山最好的酒，口味也是她最喜欢的青梅味。
顾惜玖和龙司夜相对而坐，把酒清谈。
若干年前，他是教官，她是杀手，他们曾经这么相对而坐过，那时她想嫁给他，而他也在盘算怎么顺利娶她……
只是阴差阳错，这缘分再也回不去。
现在再次相对而坐，龙司夜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惜玖，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龙司夜一句话脱口而出。
第1622章 除夕夜
他本来完全没希望，但现在惜玖和帝拂衣的缘分已经完全断了，那是不是代表着他和她还有希望？
他已经错失了一次机会，不想再错失第二次。
顾惜玖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仰头喝了一杯酒。
她记得听人说过，想要从失恋中快速走出来，最好的法子是步入另一段恋情。而龙司夜是她曾经的教官，是曾经心仪的人，如果和他再续前缘，她能否从这相思泥潭走出来？
脑筋喝酒喝的有点迷糊，她心里也像是浸了水，窒痛的难受。
顾惜玖，你没出息！
他如此待你你还忘不了他！还奢望看到他！你这是犯贱吗？！
他压根不想要你了，把你当成陌生人，把你当成普通同僚，你还总想着他做什么？难道还想成为他的普通朋友？只为多看他一眼？
找虐吗？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没志气！
顾惜玖，我瞧不起你！真的！瞧不起你！
你再这么想着他真的可以去死一死了！
可是，她真的好想再见他一面啊！想的发疯！
她以为在皇宫的宴席上能见他一面，可是他没来……
相思如春草，渐行渐远还生……
……
无数自暴自弃的念头借着酒意在她脑海中回旋，她又灌了一口酒，不妨被呛到，她急咳起来，咳出了泪。
龙司夜起身轻拍她的后背，为她顺咳。又递给她一条雪白的手帕，让她擦拭咳出来的泪。
顾惜玖好不容易止住咳，几乎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一边用手绢擦拭，一边自嘲：“好久没呛到了，这一呛就是厉害的……”
她说话也瓮声瓮气的带了鼻音，眼泪擦了还流，她干脆就用手绢揉眼睛。
龙司夜看了她半晌，叹了口气：“惜玖，在我面前不必强装坚强，想哭就哭出来。”
顾惜玖：“……”
她还强辩：“我没有想哭，我只是呛了酒……”
龙司夜看着她不说话，毕竟曾经是那种关系，他自然是最了解她的，总能很轻易看清她的伪装……
她这几个月伪装的很好，就算是她的亲哥哥也未必能看出她在强颜欢笑。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彻底走出来，彻底不在乎帝拂衣。但龙司夜却是明白的，因为明白看她这样才心疼……
顾惜玖越解释越小声，到最后她也说不下去了，她明白龙司夜是懂她的……
龙司夜体内原本封印着龙梵，但在五个月前帝拂衣找到龙司夜，发现他体内已经没有了龙梵魂魄的踪迹。也不知道是逃逸去了它处，还是被龙司夜的魂魄给彻底融了吃了……
帝拂衣也曾经为龙梵招过魂，也没有招来一星半点。
发生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它确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二就是他重新投了胎。不会再附体在其他人身上。
因为帝拂衣当初在龙梵的魂体上做了印记，让他无法再附体，哪怕再弄个克隆体出来也不成！
这两种无论哪一种对龙司夜来说都是好事，对这个世界来说也是好事，所以帝拂衣和龙司夜都不再追究了。
第1623章 除夕夜2
这件事龙司夜曾经和顾惜玖说过，顾惜玖那时候和帝拂衣已经决裂，她没想到帝拂衣还会救龙司夜，心中还有一刹那的诧异。
后来一想龙司夜本来就是天授弟子，帝拂衣身为圣尊一直对天授弟子卫护有加，他为龙司夜治疗自然不是看在她顾惜玖的面子上。
无论帝拂衣为了谁，能够彻底除去龙梵这个大隐患顾惜玖还是很欣慰的，也替龙司夜感到开心。
这五个月来她和龙司夜也见过几次面，甚至在一起喝过两次酒，那时龙司夜从来不会劝她，只是身边陪着她。
这种事别人劝是没用的，只能靠当事人慢慢走出来。
顾惜玖还是极为自律的，她心里再难过也不想在人前痛哭失声。
难受极了的时候，就自己找个僻静无人处静静坐一晚，像受伤的小兽，只想在无人之处舔舐自己的伤口，让自己更坚强。
“惜玖，为我歌舞一曲怎么样？”龙司夜不想气氛如此沉闷，提议。
他兴致勃勃拿出一架古琴：“我可以为你伴奏。”
顾惜玖倒也不推脱：“好！”
琴声悠悠响起，顾惜玖放声而歌：
那年长街春意正浓，策马同游烟雨如梦，
檐下躲雨，望进一双深邃眼瞳
如华山夹着细雪的微风
雨丝微凉，风吹过暗香朦胧
一时心头悸动似你温柔剑锋，过处翩若惊鸿
是否情字写来都空洞一笔一划斟酌着奉送……
龙司夜抚琴的手一顿，她唱的是（我的一个道姑朋友），或许这歌格外符合她心境，她唱的很用心：
可我只能假笑扮从容，侧耳听那些情深意重。
不去看你熟悉脸孔，只默默饮酒多无动于衷……
山门外雪拂过白衣又在指尖消融，负长剑试问江湖偌大该何去何从？
今生至此像个笑话一样自己都嘲讽。
一厢情愿有始无终。若你早与他人两心同，何苦惹我错付了情衷。
难道看我失魂落魄，你竟然心动？
所幸经年漂浮红尘中，这颗心已是千疮百孔。
怎惧你以薄情为刃添一道裂缝。又不会痛，不如将往事埋在风中。
悠悠琴声，袅袅歌声，在小亭里飘荡。
顾惜玖唇角含笑，手握着一根筷子敲击着酒杯而歌。
明明一首很悲凉的歌，由她唱来却唱出了铁马金戈的味道，这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