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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温存小意:
“你猜我今儿个遇见谁了?”
和程庆轩的着意讨好不同,丁氏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左不过是你们衙门的同僚罢了。”
看丁氏提不起兴趣的模样,程庆轩就有些尴尬,半晌讪讪道:
“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个死丫头,咱们就当,没这个女儿罢了……”
程庆轩自来是个没有太多耐心的,几个孩子小的时候,除了长子,其他孩子,根本就连抱过都不曾。
至于说最小的女儿藴宁,更是自幼身子骨弱的缘故,一直养在父亲身旁。
老实说,程庆轩对嗣父程仲一直都是敬畏有余、亲近不足。连带的对从小跟在程仲身边的藴宁,也总是喜欢不起来。
这几年幼女伤了脸,避居在后院,程庆轩更是好多时候,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女儿呢。
却是再没想到,这个女儿竟是恁般不省心,竟做出了和人淫奔这样的事。
好在被她设计的人是自己外甥顾德忠,外甥自小听话,脾气又温和,不然也不会被这个死丫头给缠上,可也有一桩好处,就是绝不会胡乱说话,再依照妻子所说,把庶女茹姐儿配给他作为补偿,外甥只有感激的,再不会有什么怨怼之意。
自然也不用担心因为幼女一个人,连累自己其他儿女了,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丁氏始终懒懒的不接话,程庆轩却是丝毫不着恼,依旧笑嘻嘻自顾自道:
“我跟你说啊,我今儿个碰见柳大将军了……”
“柳大将军还特意停了马主动跟我说话,还说我颇有才干……”
被显赫一时的骠骑大将军这么夸奖,程庆轩明显有些飘飘然了,再加上同僚们羡慕的眼神,奉承的言语,甚至几个交好的直接断言,用不了几日,自己就会升官——
前几日,工部一个主事出缺,十有八九,会落到自己身上。
程庆轩虽是不住谦虚,却明显把这话听进去了——
实在是以自己的资历也该往上走一走了。
且柳大将军那番话,暗示的意味当真是再明显不过……
“柳将军?”丁氏一下坐了起来,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怎地,手都有些痉挛,“是不是,武安侯手下的那位柳勋将军……难不成,武安侯已然回来了?那他们家明珠,是不是也跟着回来了……”
语气急切,神情焦灼,隐隐还有些希冀期盼之意。
丁氏口中的明珠,乃是武安侯袁烈的女儿,之前一直陪祖父母住在帝都武安侯府,一年前,丁氏姐姐丁芳华染病,袁明珠便去了边关侍疾。
“明,明珠小姐?”程庆轩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半天才明白,丁氏是想外甥女了,忙附和道,“明珠小姐生的就是可人疼。不过这位柳将军可不是柳勋,而是当朝驸马爷、骠骑大将军柳兴平柳大将军……”
提到柳兴平的名字,程庆轩就兴奋的不能自已。
“骠骑大将军?”丁氏也有些诧异,慢慢坐直身子,“竟然是那位?”
本朝驸马倒是没有为官上的限制,只朝中几位尚公主的虽是家世俱皆上乘,能力上却是大多平平。唯有柳兴平,是其中的异数,虽是寒门出身,却愣是凭着一己之能,青云直上,更有幸娶了本朝唯一一位长公主。
自家老爷这样一个小小的七品官,如何值得人家纡尊降贵,主动问询?
“我想着,是不是侯爷跟大将军打了招呼?”程庆轩道,“或者,咱们给侯爷去封信,问一下,他的意思?”
这便是程庆轩的真实目的了——驸马爷既然主动释放出善意,当然要赶紧接着了。
“不会是袁家。”丁氏微微一哂,有些不甘心的道,“袁家的人都眼高于顶,如何肯为你说项?”
这般说着,明显就有些不自在。迟疑了片刻终是不情愿的道:
“会不会,和老爷子有关?”
提起程仲,丁氏便觉得有些糟心。
这几日烦躁不安,可不全是因为老爷子?
很多时候,丁氏甚至祈祷,老爷子最好在外有个意外才好,不然,何至于生出这么多事来?
好在最大的一桩麻烦也终于给解决了,即便他带来什么灵丹妙药,自己也是不惧的了。
可即便如此,也不是说就不麻烦了,以老爷子的老于世故,知道宁姐儿出了事,他那一关,怕是不大好过。
“他?”程庆轩迟疑了一下,“这不是人还没回来吗,怎么就会搭上公主府了?”
一句话刚完,老谢头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在外面响起:
“老爷,老爷,您快出来一下,老太爷,回来了。”
“还坐了一辆马车,带有皇家标志的马车……”
“还真是老爷子的缘故?”程庆轩明显有些傻眼,下一刻忙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妨却被丁氏一下抓住衣袖:
“老爷,怕是,不大好……”
“你这是什么话?”程庆轩皱了下眉头。若是平日里,程庆轩自然会附和着妻子,可升官已经是程庆轩执着太久的事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着落在老爷子身上,丁氏话的分量明显不如平常,“总归是自家人,老爷子哪有不盼着我这当儿子好的?旁的人家纵使富贵,咱们不是也攀不上吗。”
这话明显就有些发酸。若然是平日里,丁氏可不早就甩脸子了。这会儿却是和没听见一般,只煞白着脸拦着程庆轩不许离开:
“老爷!你这么急火火接出去,要是老爷子问起他那宝贝孙女儿呢?”
“啊?”程庆轩也傻眼了。可不是咋的,若说阖府上下,老爷子疼到心尖上的,不是自己这个儿子,也不是两个孙子,而是,最不喜欢的幼女,蕴宁。
一时也有些慌了手脚:
“那个孽障!真该一出生就溺死她才好!”
可这样的事儿想瞒也瞒不住啊: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丁氏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院外一片叫老太爷的声音。
两人再不敢耽搁,忙从房间里接出来。
一出门,就瞧见满面红光的程仲,他的身旁还亦步亦趋的跟着两个穿着精神的公主府下人,每人手里都捧着好几个锦盒,光看外观,价值就不菲。
“爹——”程庆轩忙快步迎了出去,丁氏紧跟在后面。
程仲瞧了两人一眼,眼神中虽是有些不满,可有外人在呢,倒是没有直接说出来,应了一声,随口道:
“孩子们呢?”
丁氏暗叫一声“苦也”——
老爷子的意思明白的紧,说什么几个孩子,想问的还不就是宁丫头一个?
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倒不如趁老爷子刚回府,就老实认了错,说不好还能挨过这一关。
当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却除了流泪一句话也不说。
看丁氏这般做派,程庆轩吓得脚一软,也跟着跪倒:
“爹——”
程仲一颗心登时沉到了谷底,难不成,是家里出了什么大事不成?可也不对啊,真是有什么事的话,宁姐儿万不会瞒着自己才是……
“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呀。”
话音一落,丁氏捂着脸就开始痛哭不止:
“是,是宁姐儿……”
却是悲痛欲绝,到了最后,竟是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程庆轩头上青筋直蹦——丁氏昏过去不用面对老爷子了,自己却是逃不了了!
却也不敢对丁氏如何,忙一叠声道: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太太扶进去。”
又喝退下人,才哭丧着脸再次跪倒:
“爹,孩儿不孝,管教不严,您就当,宁姐儿死了罢了。”
☆、暴揍
“当宁姐儿死了?”程仲掏了掏耳朵,不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是说,家里三丫头,宁姐儿?”
自己离开时,宁姐儿可还好好的在公主府待着呢,还是说,家里又有了另外一个也叫宁姐儿的?
程庆轩却是打了个哆嗦——自来但凡有真本事的人大都脾气大,老爷子可不就是个性子古怪的?自来喜怒随心,越是这般云淡风轻,越是意味着他已然怒极。
当下趴在地上,勉强挤出两滴泪来:
“别说爹不信,就是儿子,也是断不敢信的……”
“就是前儿个天降异向,帝都暴雨倾盆时,宁姐儿就做出了,让祖宗蒙羞的事……”
“也不知她是怎么赖上了外甥顾德忠,两人竟然在那会儿,私奔了……”
程庆轩说着,头恨不得埋到地里。
不喜欢这个女儿任她自生自灭是一回事,和人淫奔令祖宗蒙羞又是另一回事。
亏得丁氏机灵,把这事压了下去,不然真传出去的话,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