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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了床边，她伸出手，从被子里将他的手握住，缓缓地倾身上前，在他毫无血色的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楚漫天走了进来，抬起手示意旁人都退下。
他淡漠地伫立在一旁，也不出声。
许久，女人幽沉宛如空谷传来的声音，充满了深怕惊动了风的声音：“他什么时候醒来？”
楚漫天举目望向了她，俊颜冷沉，薄唇有些无情地轻抿了一下，“你应该问我，他还能不能醒来。”
凤九歌握着宇文烨的手，一阵轻颤，她微微垂眸，随即一笑，“不会的，他一定会醒来的，因为，他舍不得我。”
楚漫天轻哼一声，“早有这个觉悟不是挺好的，凤九歌，有没有说过，你很寡情？你就是典型的记打不记吃，不管你对师兄有什么误解，可是，师兄对你的好，怎么都无法平衡你内心的责备吗？”
对于一个逆臣，楚漫天觉得，也不强求人家什么。
可是，凤九歌终究是太狠了一些。
“既然你爱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至少，那可以让他的求生意志，比现在强得多。”楚漫天话罢，转身离开。
这种情况之下，求生意志会起到极大的作用。
可以撒手人寰，因为世间再无留恋之人，再无牵挂之事。
可以撑着一口气，让身体逐渐恢复，因为还舍不得世间的许多人和事。
宇文烨撑过了昨晚，其实，他还留恋着……
但是，失血过多，损极身体的根本，也可能会导致无法供给身体所需，让这身体进入了长久睡眠的状态，成为活死人。
内殿，只剩下了帝后。
凤九歌握住男人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脸上，“你说过，要给我自由。可是，我不需要自由，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每一天都待在牢笼里，那也是快乐的。”
“我答应过你，要陪你一生。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我也没有想过要离开你……纵然心里恨你当年的欺骗、利用，却也未曾想过，要离开你……楚漫天说得对，我这个人，记打不记吃，可是，这次，我原谅你了。纵然你真的曾经欺骗过我，利用过我……我都不再计较了，只求你能醒来……”
她紧握着他的手。
温温热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手。
…
宇文烨觉得浑身有点冷，宛如躺在冷冰冰的水里，四周一片黑暗。
许久许久……
隐隐约约地传来让他心痛的小女人的声音。
她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他感觉自己的手上一阵温热感。
那是他在一片黑暗冰冷之中感受到的唯一的温暖……
第428章 引蛊7
可是，她实在哭得他心疼。
心疼得要死！
别哭了，别哭了……
哭得他的心都要碎了。
他想要醒来，将她狠狠地抱入怀里！
可是，挣扎了无数次，几乎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都无法睁开眼睛。
…
凤九歌日日夜夜都待在乾清殿，只偶尔回凤鸾宫洗漱更衣等。
可是，三天过去了，宇文烨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平时，只能靠楚漫天强行给他灌入一样维持身体营养的药汁给他。
这一天，太后也来了乾清殿，就在乾清殿里传膳，让凤九歌与她一同用膳。
上膳之前，太后看着凤九歌过来，目光幽静得偏冷的看着她，问道：“够了吗？”
凤九歌闻言，愣了一下。
什、什么？
太后美目清冷地看着她，“哀家的儿子，为了你，连命都舍得搭上，你折磨他折磨得够了吗？”
凤九歌眸光黯淡，“对不起……”
“你不必与哀家说，你欠的是他。但是，哀家在你们这个年纪，也与自己所爱之人，爱得死去活来，所以，哀家明白，烨儿无论为你做什么，那都是他选择的，他心甘情愿的。所以，哀家只想知道，他为了你做了那么多，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凤九歌没有躲避，抬眸对上了太后的目光，“他既舍命救我，将来，我亦欠他一命。我会用一生来陪伴他，除非有一日，他不再需要我，他先舍弃了我……”
太后看着她，目光定住好一会儿，然后，吩咐宫人：“传膳吧。”
这番谈话，就到此为止。
太后也没想要干涉太多，但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她不可能对凤九歌毫无意见。
另外，如若不是楚漫天保证，烨儿晕睡几日，等待身体自行痊愈恢复一些便能醒来，她对凤九歌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
任何一个母亲，都无法原谅一个让自己的儿子差点死去的人，不管那个人是谁。
…
连续五天，凤九歌都陪着宇文烨。
可是，她自己也失血了不少，又有孕在身。
花子宴担心她，却又拗不过她，在第五天的时候，见她脸色不佳，脉象也有些虚弱，只好给她下了一点儿迷药，让她好好地休息一阵。
然而，宇文烨就在这天下午醒过来。
那天，是下雨天。
天色灰蒙蒙的一片，伴着淅沥沥的雨声，雷声，天地似乎都笼罩在一片阴翳之中。
宇文烨是感觉到温暖才醒过来，可是，醒来时，身边一片凉薄……
他幽邃的凤眸，微冷，有些空洞地望着床帐。
“陛下！您可醒了！”刘公公发现主子醒了，激动地上前去。
可是，很快地，他便发现陛下的神态不对劲儿……
“来人，陛下醒了！去！快去让楚公子和花神医过来！”刘公公连忙扬声一喝。
之后，他又回到了床边，看到陛下依然是那副醒了却像个死了心的人一般，顿时心里有些害怕。
此时，陛下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公公心里一急，“陛下！您别又晕过去了啊，娘娘可是等了您好多天了！”
此话一出，正要闭上眼睛的男人，就像是受到大刺激似的，猛然地睁开眼睛……
第429章 引蛊8
那瞬间，他的眸底，光彩满溢。
刘公公将陛下的这个变化，尽收眼底，连忙继续说道：“陛下，您晕睡了五六日，娘娘日夜地守在您的身边，可是，娘娘也失血过多，又有身孕在身，如此守着您，身体吃不消了，还是花神医不忍，今日午时在午膳里给娘娘下了些迷药，强行让娘娘休息了，否则她还守着您……”
宇文烨的目光，终于看向了床边的刘公公，张了张嘴，可是，说不出话来。
“陛下，您等等。”刘公公连忙到一旁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他起来，端着水给他喝。
好一会儿，喝了水，润了喉咙，宇文烨背靠着床头，抬眸看着刘公公，“小春子……她……没离开吗？”
刘公公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立马就说道：“离开？去哪里啊？娘娘醒来之后，就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您呢，您晕睡这几天……一定错过了娘娘许多甜言蜜语了，现在您只要好好养好身体，以后的日子啊，好着呢！”
这好日子，自然是指与皇后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了。
宇文烨怔了怔，然后，好看的嘴角又缓缓地扬了扬，“那……她都说了哪些……甜言蜜语？”
刘公公闻言，犹豫了一下，“呃……”
传达娘娘对陛下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很是尴尬的啊……
“算了，不用说了，朕想要听她亲口对朕再说一遍。”他微微眯了眯凤眸，嘴角上扬的弧度却越来越明显。
身体依然虚弱而疲惫，然而，心间甜得就像抹了蜜……
突然，好想见她。
现在就好想好想好想……她。
“陛下，已经去传膳了，您许久没吃东西，现在只能先用一些流食之类的，之后，再沐浴更衣……娘娘这几日也很累，一时半会也还不能醒来，而且，您也想要用最好的一面来面对着娘娘吧？”
宇文烨微微地垂眸，好一会儿点头说道：“嗯。”
楚漫天过来，给宇文烨诊脉，然后一番针灸。
之后，乾清殿内，这几日的阴翳，似乎都散去了，迎来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这一天，宫人各自忙碌了一个下午……
太后得知皇帝醒来的消息，匆匆地便赶了过来。
生平第一次，宇文烨给自己的母亲下跪。
因为他为了自己所爱的女人，在生命的取舍之间，确实没有顾虑过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