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薪怕是都很难找到,我倒看他们能在这座城守多久。”
师泷:“那我们要现在对渡桥动手么?”
舒:“还不着急。他们如今拥有了成周,才肯真的派大量士兵渡河。且他们他们紧缺船只,不把这渡桥上的大船拆了就不错了,更不会有时间和能力去再修建渡桥。”
师泷:“关于渡桥的计谋,果然是荀、闻喜君所说?”
舒托腮笑道:“自然是。但其中细节,很难讲述。毕竟要骗过巨鹿君,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儿。既然要真的设局,这个网就要兜的足够大。秦璧哪里有什么消息?”
狐笠道:“王后说——”
舒抽了抽嘴角:“叫她秦璧就是,别王后王后的。我听着不习惯。”
狐笠笑了笑:“秦璧说,果然检验过,有不少铁矿混着石块,而且马群的质量并不高。但还是佯装派大量人马护送回晋国中部。但秦璧说,看赵国对周围树木的砍伐,她认为赵国即将设立大营且准备对上党一代进行反攻。”
舒往后仰去,笑道:“果然。上党高地的易守难攻可是天下闻名,上党人能数百年屹立不倒,也正是因为如此。晋国从这一侧奇袭,又付出了血的代价才拿到了上党郡,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把离邯郸不远的剑,可算到了出鞘的时候了。上党遇上秦璧,身旁又有最了解晋军的人辅佐,又加之赵国与秦璧的仇恨……”
她说罢,忍不住笑起来:“我很好奇呢。没见过她大杀特杀,这次我给她兵马军饷,倒想看看闻名天下的蓝田君的本事。”
也不知道是否是南河来过一趟,或许也是晋楚之间的再度交好,使得晋国君臣上下,都显露出几分晦暗一扫而空的轻快与自信。
而狐氏兄弟退回旧虞,也不过是为了给成周的战败创造机会罢了。
狐笠病重显然是没有的事儿,他气色比之前好许多,甚至也开始活络的多走动起来。而兄弟俩对于回到家乡都有些兴奋,狐笠甚至披发登朝,而狐逑也换了套颇为亮眼的紫色衣衫,眉眼里都写满了高兴,小朝会的时候望着舒直笑。
舒真想问他在笑什么。
等到这一堆事儿处理完,舒又给楚国那边写罢国书,等师泷亲笔誊抄润色过,她才松了肩膀说散了。
她本来想让狐逑等等她,但当着狐笠,又总感觉不太好开口——
毕竟狐笠已经不是第一次拿促狭的目光看她和狐逑了。舒还逼问过狐逑,问他是不是跟他哥哥说起了她的性别,把狐逑急的差点跪地上发誓没说过。
难道她就这么明显?
干嘛一个个都用那种眼光看她。
她觉得自己虽然不算英武,但也是翩翩君子,看起来也像那种……闷骚型的。怎么感觉就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作为男人,而且还能够征服秦璧呢?
等舒走出主屋的时候,果然看到狐逑在花园里等着。
花园里杂草也不少,但列国中都不太修剪花园,顶多种些花树果树,铺几条小路,青苔杂草也有趣味。狐逑果然是在家中放松不少,这会儿等着她的时候,还在拨弄屋檐上垂下来的迎春花,狐家养猫儿也不少,几只在花树下窜过,未必识人,但是识鞋,看鞋且知三六九等的猫儿没臊似的翻身过来,露着肚皮掸玩狐逑的衣摆。
这一幕倒是让舒觉得很少见,也很新奇。
她穿的鞋更好些,才走过去与狐逑搭话,猫儿立马过来,用尾巴勾着舒的裤腿走。
舒蹲下去抚猫,仰头道:“你刚刚笑什么呢?”
狐逑摘下两三朵小黄花来,往猫头脸上扔过去逗猫,笑道:“瞧见你穿的这样平常,还坐在我家中,总感觉很有意思。你倒是没有不适应,觉得我家里如何?”
舒环顾:“确实祖上富得流油啊。云台太正经了,你们家的格局很有意思,我挺喜欢的。”
狐逑:“要不我带你走走?”
舒将猫抱起来:“行啊。你原先住哪儿?我也想去瞧瞧。”
另一头,狐笠也引着一位友人往内宅走:“你要还住以前那边?”
师泷顿住脚步,满脸戒备:“那儿是不是太偏远了,我怕大君找我,我来不及回应。”
狐笠有些憋笑,后来还是放下衣袖,笑叹道:“那屋子用来堆杂物了,本想给你收拾出来,但你也不是当年人了,如今贵为相邦,怕觉得那屋子太狭小。当时确实——我家里有点不识人,安排你住的那么远,实在是连点做人的礼节都不知道。”
师泷觉得他这样说也不太好:“不管怎么说,那时候……还是要谢过你。”
狐笠养的稍微有些精神,颧骨也显得不那么尖锐,笑起来的时候,眉心一道细细的竖纹也松不开:“啊,说来,杞姑容你还记得么?我找到他了。”
师泷又站住了脚步,有些吃惊:“杞君?!那你……他如今在何处高就?你是还与他通信么?”
狐笠轻轻叹气:“我知道你怎么想,但我与他也不是当初那样了……他、他过的很不好。而且,他现在在齐太后身边。”
师泷微微一愣。
狐笠:“你记没记得,我还总夸他眼睛,总是含情带笑,多好看,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记得他的眼睛了。可是……他现在瞎了。”
第231章 思齐
师泷身子一颤:“是齐太后做的?”
狐笠:“还能有谁。”
师泷:“那你们那时候分开,难道也是因为舞阳君?……我听说过舞阳君也出入过齐国几次; 而且咱们还在读书的时候; 她确实也广募门客——”
狐笠蹙眉:“有这方面的原因。一是我狐氏在稷下学宫虽有名声; 但毕竟是落魄了; 而我与他再怎么亲近,也是说不太出口的。舞阳君毕竟是天下最有权力的女人之一。他背着杞姓,总想出人头地,这也没办法。我们闹翻了,他走了,但我没听说过舞阳君身边有他这号人物,就以为他离开了; 谁知道……”
师泷:“你要用他?”
狐笠偏过头去:“我要救他。”
师泷手捏紧; 看他:“你救得了么?再说了; 你自己当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耍手段。或许他根本不喜欢男人,或许他也是觉得稷下学宫里能愿意跟他玩的有些家世的人只有你,或许你就是救他出来他也不会再与你——”
狐笠:“我要救他; 只因为想救他。不为别的。”
师泷:“……算我一个。你托谁去救?狐氏有人留在临淄做学问么还是说你要找当年我们熟悉的那些生徒和先生?”
狐笠笑了笑:“没事; 我只是与你知会一声。齐国的大局掺和不了,但浑水摸鱼的将他带走,我说不定还能做到。”
狐笠说罢,手里捏着竹杖,往院里走去。
师泷垂下眼,等狐笠走出一段去; 他才快步追上去,忽然道:“对不住。”
狐笠:“什么?”
师泷:“因为咱们当年在稷下学宫的时候,我对你很多行事方式不爽,所以总对你有那个概念和想法。可那时候我们还都小,你的那点在学堂里的手段,如今看来哪里算得上心机。”
师泷往前走了几步,又道:“虽然我们各自从稷下学宫离开的时候,也发生了许多事,但现在回想起来,我总说你无情冷血,说你手段极端——可这都是偏见。我从齐鲁流落到晋国,是你接待了我,让我在你家久住,甚至在背后推介了我。而杞君出了这样的事,你又不远万里想要帮他……你并不冷血。我也不该总这么说你。”
狐笠眉头的那道细纹松了松,又皱起来:“你不要因为两件小事就改变想法。我做过的很多重大的决定你都知晓,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如何杖毙小宗的长辈,驱逐我的叔父,你都看在眼里过。我不介意你觉得我冷血,但你总是这样——”
师泷:“我怎么了?我……只是有感而发。”
狐笠背过身去,竹杖敲了敲地面:“你总是有感而发,然后就立刻将你那一刻的感受想法告诉我。重要的是,你总是坦率,认为你对我的感受和我们的多年友谊是分开的。说我冷血,却仍然没与我断绝联系,认为无情,却还愿意与我通信。你总认为我有很多面,你总觉得我或许也不是那样。但我可能就是冷血。我……搞不懂你。”
师泷总觉得这些话没头没脑,但又处处说的是他的心理。师泷张了张嘴想接话,他眼神挪开,忽然看向了院落一角,一株高大的梨花树,下头一大两小三座墓碑。
没人会把人葬在自家院子里,可他却这么做了。
就在他屋子窗下没多远,每天在屋里坐卧都能瞧得见。
他两年前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