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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如果苍雷山还有其他人留在附近等待的话，应该就是在那里。
可是，分别两年多，近乡情更怯。
他非常害怕，万一自己过去一看，已经没人在等候，那结果，残酷到让他不愿去面对。
这份忧愁，让他原本都已经迈出的脚步，换成了在夜色中匆匆看了一眼，就又缩了回来。
毕竟他现在，也还没有做好，回归的全部准备。
而到了老苍雷山，发现这里已经门可罗雀，只看到谷清秋一个人在那个他曾经奋战过的擂台边喝着闷酒，梁浩就连相见的勇气，都没有了。
‘等我处理好魔心毒，等我处理好化身枯竭的问题……’
梁浩心中呢喃，明白苍雷山大部分弟子，是因为名声加入的，那么这两年多里，自然也有很多，因为没有了名声，甚至连名号都不存在了，所以选择离去。
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这个宗主，不够强大。
这时候，梁浩坐在密室中，也开始慢慢回忆，这两年多在青魔秘境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
……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实在没有办法了，以化身枯竭的代价，燃尽体内星辰之力，也仅仅斩落对方一只手，所以最后，选择了自爆青石。
一开始，梁浩还非常担心，怕青石不会保护他，那就真的是与黄天启同归于尽了。
所幸，青石还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从照破天空的青光中，保护了他。
在这之后，梁浩昏迷了一段时间，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青魔的传承秘境之内了。
那秘境，跟他当初去过的，卫灵卫紫得到战傀的那一个，完全不同。
相比之下，简单的已经到了，简陋的程度。
整个秘境内，只有一间石室，和一块青石。
更让梁浩没有想到的是，也许是因为能找到青石并且引爆的人，原本就只有青魔传人，所以青魔的传承，居然跟秘境的布局一样，无比简单。
简单到，只要把手放在青石上，照着青石上的字大声宣誓，今生必定与大衍仙宗为敌，就可以继承了。
这种誓言，莫说考不考验真心，总之对于梁浩来说，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伪尊无法继续突破的限制，让梁浩产生了一些犹豫。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继承！
因为他现在，太缺力量了。
要知道，化身不能修炼进步，本尊只有金丹中期，靠自己提升到合道境界的话，不说能不能成功，即使真的能做到，又有谁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他选择慢慢成长的话，谁又能保证，不会因为力量不足，再一次遇到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
所以，梁浩再三踌躇之后，毅然决然地，选择踏上了摆在面前的这条，捷径。
这两年多来，梁浩全部的时间，都用在了感悟‘青魔’对青岩大道的领悟中。
让他意外的是，从传承中，梁浩知道，青魔是已经踏入了境界的强者。
而踏入地仙，就代表他已经彻悟了自己的道，证明他的青岩之道，是完整的！
可惜的是……那是他青魔的道。
在青魔选择传下来的那一刻，他的大道内，少了他自己，就已经不完整了。
所以梁浩即使通篇彻悟，也最多只能达到合道巅峰。
甚至，他越是去了解青魔的道，自己的视野就越是狭窄，等于说，被限制在了别人的道路上。
对此，梁浩满意于青魔之道的强大，又伤感于自己被束缚，但他既然做出了选择，还是决定一条路走到黑，继续参悟。
只不过，大道玄奥，别人用一生走出来的路，一个旁观者想要去理解感悟，自然是难如登天。
最后，用了整整两年多时间，有点像是囫囵吞枣，总之梁浩记下了全部的传承内容，赶在三年之期即将要到的时候，出了秘境。
走出秘境后，因为化身体内九星全失，魔元已经彻底干涸，行动也困难，所以换回了本尊。
然而就这时候，梁浩突然发现……本尊身上，没有青魔那青岩之道的痕迹！
“难道……一个人的道只能传给一个人，即使是化身，也不能同时拥有？！”
梁浩突然眼中放光，认识到这种可能之后，他猛然觉得自己，活了！
他转念一想，暗道以大道在传承过程中，保持的唯一性来说，这才是正常的结果。
不然的话，如果真能继承后跟化身共享，有的大能听说可以同时修炼好几个化身，那岂不是可以通过化身共享大道，再通过化身传播给别人，等于复制伪尊强者！
“大道只能存在一份，我领悟了两年，明明在化身内的时候，感觉已经初步掌握了青岩大道，可一转到本尊体内，又仿佛是雾里看花，根本不明白了！”
梁浩激动，这一刻，他反而因为本尊的‘无知’而高兴，因为这就说明，他未来的可能性，没有被扼杀！
只要……他能活过五天后的这一关。
“唉……”
梁浩从回忆中回过神，又是一声长叹。
原本他用了不到一年时间，把苍雷山经营到那种地步，再有两年多时间发展，自认不管如何，仙尊都应该会十分满意。
可是现在，他除了积攒了一些灵石和宝器丹药之外，几乎是什么都没有了。
满打满算，还有一座苍雷城。
但梁浩在夜里，偷偷眺望了一眼，发现苍雷城失去他之后，目前的发展，明显不好。
“以凌箫的能力，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还有其他人帮忙，苍雷城绝对不会那么惨，可是，还有一个……九阳仙宗！”
梁浩咬牙，想起当初，是端木应从中作梗，才让桃源仙宗找上门来。
可以说，苍雷山当日之灾，桃源仙宗虽是操刀者，但端木应才是挑事人。
梁浩内心，一直记得这件事。
只不过，他不把仇恨挂在嘴边，到时候，会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愤怒。
可当务之急，依旧是面前这一关。
五天后，梁浩正襟危坐，终于，三年前出现水镜的位置，有了动静。
第300章 哭笑两难
昏暗的宗主密室中，一圈涟漪突然出现。
梁浩这几天里，一直盯着那个位置，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事实上，随着修为提升神念增强，人的思维和记忆力等等，都会越来越好。
梁浩从来不觉得，仙尊可能会忘记，既然他说三年，那么只要不是自己想忽略，就必然一天都不会差。
一圈圈空间涟漪波动，一面水镜，突兀地出现在了梁浩面前。
梁浩也从水镜中，看到了自己曾经去过一次的恢弘大殿，也看到了那个，慈眉善目的，白须老者。
但他这时已经明白，这位老者，说不上什么正邪善恶，但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当初青魔彻悟大道，成就地仙后，狂气无边之时，就是差点被大衍仙尊直接击杀，最后靠着青岩之道，废了九成修为和几乎所有寿元，才勉强用大道之法穿梭天地而逃，匆匆留下传承后，便黯然陨落。
甚至不说青魔，梁浩自身，也在对方的胁迫下，几乎不存在反抗的可能。
“外门弟子梁浩，拜见仙尊。”
梁浩朗声说道，话语间铿锵有力，单膝下跪，郑重行弟子礼。
动作之间，行云流水，一如三年之前。
仿佛那个峥嵘的外门少年，从不曾改变，就好像仙尊对他所做的事情，他从未介怀。
梁浩自己知道，这，是演技。
他觉得，仙尊也肯定能够看透。
只是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该演的，他一样都不能少。
“呵。”
仙尊似乎若有似无的轻笑了一声，不过梁浩此刻毕恭毕敬，根本没有抬头，表现出了自己最大的谦卑。
在掌握你生死的人面前，特别是不管从手段还是实力上，都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你生死的人面前，梁浩觉得，自己再怎么谦卑，都不会嫌多。
“你的事情，我了解过，前面那一年，做的不错。”仙尊开口，没有什么架子，也没有自称本尊，本仙尊什么的。
他语气和蔼，就如同村中老者，饭后话家常一般。
但梁浩却不敢插嘴，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等仙尊停下来，才开口说道：
“禀告仙尊，苍雷山宗主还活着，我深得他的器重，苍雷山仍有重建的希望，等稳定下来后，他必传我宗主之位……请仙尊明鉴。”
梁浩沉着地说着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因为紧张，话音微微有点颤抖。
但能聊到这个份上，梁浩觉得，仙尊如果不想给自己活路，那么应该也不会听他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