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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不能动,无法做出任何愤怒或者反抗的动作,心里的惊恐不安来得这般强烈,猝不及防,让他几乎忍不住要失控。
然而身在至尊之位多年,夜惊鸿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深沉,短暂的惊恐之后,他便强行压下了心里的不安。
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夜瑾,良久,才试着开口,“瑾儿,朕……是你的父皇。”
声音像是破锣一般,嘶哑干涩。
夜瑾点头,表情依旧是那种带着嘲弄的散漫,“对,儿臣从不否认这一点。”
第287章 如俯瞰蝼蚁一般的不屑
夜惊鸿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思索着目前的处境。
眼神也不动声色地搜寻着,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他的寝宫里,此时除了夜瑾和姒九倾,并未其他多余的人。
“父皇是在找喻大总管?”夜瑾漫不经心地勾唇,笑意却完全不达眼底,“他守在宫门外,会替儿臣挡住所有不该来的人,所以此时,父皇有什么话都可以跟儿臣一个人说,错过了今天,以后可就再也没有机会说话了。”
夜惊鸿闻言,看着夜瑾的目光霎时如猝了毒一般。
“瑾儿……”他冷声开口,眉宇间流露出怒色,“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若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简直就是白当了这些年的皇帝。
昏迷之前的事情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夜瑾的傲然和叛逆不屈,夜瑾浑身的伤痕累累,夜瑾惨白的脸色和满脸涔涔的汗水,那种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却又矛盾地想将他残忍摧毁的羸弱……
那般清晰的画面,是他昏迷之前定格在视线中的最后印象。
可现在,他狼狈无力地躺在了龙床上,夜瑾却完好无损地坐在他的床前,以一种无比熟悉的嘲弄和冰冷的眼神看着他,一如以往的叛逆和不驯——
只是此时,他的眼中又分明多了一些更深的东西。
那是什么?
夜惊鸿眯眼,报复?睥睨?如俯瞰蝼蚁一般的不屑?
因为这样的想法,他心里不由生出强烈的恼怒,夜瑾是他的儿子,凭什么用这样的眼神来看着他?
他是一国之君,也是他的父亲,更应该是他生命里的主宰。
夜瑾在他面前应该是恭敬的,温顺的,而不是如此叛逆,如此桀骜不驯,让人恨不得一点点碾碎他的傲骨,直到看见他眼底破碎的光……
“我在做什么?”夜瑾淡笑,“父皇很快就会知道。”
说完,他懒懒地调整了一下坐姿,抬眼看向眼前的人,“有一件事,儿臣想跟父皇确认一下。”
夜惊鸿眼神阴郁地看着他,“你想问什么?”
“父皇的嗓子似乎有些嘶哑,需要一杯水吗?”夜瑾挑眉,随即似想到了什么,漫然淡笑,“还是算了吧,儿臣担心伺候不周,让父皇心生不悦,稍后让喻大总管来伺候父皇比较好,毕竟,他可是这世上最了解父皇的人呢。”
夜惊鸿闻言眸色微变,心里顿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瑾儿,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夜瑾霍然起身,目光森寒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如吐冰渣,“意思就是你曾经做过的那些肮脏龌龊的下作之事,已经不再是个秘密!”
“意思就是,我已经知道你是用怎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得到了皇位,却活生生拆散了一个幸福的家庭,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
“意思就是,我知道你跟那个东幽皇帝一样,是个怎样恶心变态的人渣!”
“意思就是我已经明白,我跟皇长兄有着同一个美好温柔的母亲,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父亲!”
第288章 夜瑾,你敢?!
一连串的言语犹如腊月寒风刮过肌肤,冰冷刺骨,似锋利的刀片将五脏六腑寸寸凌迟,夜惊鸿的脸色一寸寸变得铁青,苍白,难堪,乌云密布。
像是一场暴风雨即将到来,眼角眉梢笼罩着浓烈的肃杀气息。
他死死地盯着夜瑾,眼底杀气翻涌,冷酷森然的眼里,尽是做了三十年皇帝养成的雷霆杀伐之气——
然而,这样的杀气对于夜瑾来说,本就无关痛痒,更何况此时的他身体无法动弹,连表达愤怒都只能用眼神代替。
如此的狼狈,活像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这般软弱又可笑。
还有何可惧?
不过装腔作势,色厉内荏罢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凝结成了冰,没有人说话,内殿似乎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夜瑾眸心阴沉,唇边再不复半分笑意,没有丝毫感情的目光就这样定格在他的脸上。
良久,才冷漠地道:“本王今日进宫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跟我之间的恩怨到此为止,本王没太多精力报复你,也没有时间陪你周旋。但是你自己曾经做下的孽,苦果却只能你自己尝。”
苦果?
夜惊鸿心头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盯着夜瑾的眼神几乎要冒出毒火来,“瑾儿,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夜瑾嘴角扯了扯,唇角再度勾起一抹无情的笑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因为你龙体欠安的缘故,现在的朝政是由皇长兄做主,文武百官经过廷议,推举出皇长兄执掌摄政大权……“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下,“皇长兄虽然身世特殊,但是很可惜,这个秘密除了父皇和喻大总管以外,并无其他人知晓,所以就算最后是他即位为帝,想必也不会有太多人反对……”
顿了一下,夜瑾唇边笑意加深,“父皇,你说是吗?”
夜惊鸿脸色骤变,目眦欲裂地盯着他,“夜瑾!”
“父皇别太激动。”夜瑾不冷不热地讽了一句,“若是现在就受不住了,接下来的日子你又该怎么熬下去?”
夜惊鸿急促地呼吸着,脸色青白,额头上青筋暴跳,盯着夜瑾的眼神分外可怖,好似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然而还是那句话,不管他心里有多愤怒,哪怕愤怒到杀气在脏腑里熊熊燃烧,他却……丝毫无计可施。
只能以一双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夜瑾。
可这样的眼神对于夜瑾来说,就像在战场上睥睨着一个手下败将的狼狈与屈辱,不屑,蔑视,却绝无半分同情之色。
“夜瑾,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夜惊鸿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阴鸷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弱点掌握在朕的手里?”
“父皇说的是母亲的骨灰吧?”夜瑾淡淡一笑,“儿臣已经拿到了,否则父皇凭什么以为,儿臣还有闲情逸致待在这里,欣赏着父皇如困兽般焦躁狼狈却无能为力的软弱?”
第289章 所有的恨,终止于今晚
话音落下,夜惊鸿面上霎时猝然变色,满眼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他放置的位置如此隐蔽,连喻成海都不知道……
“父皇龙体有所好转,可以让喻大总管进来了。”夜瑾转头,显然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对于秦太后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桩好事——在她最宝贝的孙子也成为废人之后,父皇的清醒,对她老人家也算是个安慰吧。”
虽然这安慰如此苍白,但聊胜于无。
九倾沉默地抬手,将夜惊鸿头顶心的那根金针取了下来,夜惊鸿还想要再说什么,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任凭他如何张口,却再也无法说出一个字。
将金针放回针盒里,九倾站起身收拾了药箱——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是将针盒放进去而已。
今晚来给皇帝诊脉,药箱只是一个摆设。
夜瑾走出内殿,亲自拉开雍和宫寝殿的殿门,淡淡喊了一声,“喻大总管。”
站在殿门外的喻成海闻言,几乎是心惊肉跳地回头,卑微地躬身,“瑾王殿下。”
“父皇醒了。”夜瑾慵然淡笑,“你可以进去伺候了,姒姑娘已经疲累,本王跟她先回去。”
皇上醒了?
喻成海呆了呆,随即有些不敢相信地抬头,皇上真的醒了?
瑾王……怎么会让皇上醒来?
夜瑾却并显然不想解释,转过头,看着从内殿出来的九倾,“辛苦你了。”
九倾默默看了他一眼,摇头。
她不辛苦,毕竟什么也没做,一根金针便轻松解决了一切。
两人并肩走出雍和宫,喻成海不敢阻拦,也不敢多问任何事情,脚步匆匆地走进内殿,在看到龙床上的皇帝果真睁开了眼睛时,心里一震,惶然跪倒在床前,失声痛哭,“皇上,老奴该死!”
雍和宫里的声音被隔绝在殿门后面,夜瑾和九倾走在无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