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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跟前有我呢,十一妹不需担心。”
于是十一娘只好无可奈何地先随贺烨去了晋王府,这回倒没有被请入扈氏所居的小院,堂而皇之坐在偏厅里等待仆役去拿同安拜托贺烨在市坊购买的诗词文集,当然有晋王殿下在场,众仆都远远退避,唯有江迂在旁服侍。
“太后为何对义川郡王忽生警戒?”才一落座,贺烨便即开门见山。
“汝阳王当日谏言组建宗政堂,义川王没有反驳,太后当然会疑义川王有意争权,再兼姚氏最近似有与义川王世子勾通之嫌,义川王妃心生不愤入宫哭求太后作主,提醒了太后义川王与元氏兄弟私交过密,借这机会敲打义川王收敛是一方面,应当也是为了试探。”十一娘也是实话直说。
“如此说来,太后早就怀疑义川王居心叵测?”
“居心叵测似乎过重,但太后当然明白义川郡王并非甘心碌碌无为之辈,据十一家中尊长掌握,仁宗帝之所以能得储位,背后与义川郡王不无干系,大王难道不知,大王外家曾与义川郡王来往频密。”十一娘不能说一切都是她与贺湛暗中察明,只好先推托给韦太夫人与柳姑丈身上:“德宗帝时,义川郡王表面上不涉政务,实则已向太后投诚,太后又怎能不知义川王心怀欲望?不过当仁宗帝登基,太后却并未交予义川郡王实权,说明早有戒备之心,更不说仁宗帝驾崩,太后为了名正言顺临朝听政,逼不得已只好推举义川王次子继位,戒备自然更添一层,可是为了制衡宗政堂,不得不器重义川郡王,心不甘情不愿授予权柄。”
十一娘面无表情,只语气沉沉:“义川郡王曾在仁宗得储一事上立下功劳,所得报酬却与期望相去甚远,不甘怨郁也是情理当中,韦太后只因忌惮义川郡王是宗室出身,便行鸟尽弓藏之事,如今既然更添戒备,将来必定会发展成为兔死狗烹,只不过如此一来,对大王有益无害。就算汝阳王被太后铲除。有义川郡王这面标耙,太后一时还不会关注殿下。”
少年一双微微上挑的眼角,这时咪成了更加飞扬的弧线:“如此说来,柳十一娘你处心积虑一番打算,都是为本王打算?”
十一娘:……
这事情虽然的确是她一手策划,也果然有益于大局,但是最为关键目的却是为了让毛维努力自掘坟墓,以便将来为裴郑翻案争取这个至关重要的棋子,其次当然也有为报姜姬母女的私仇,至于对晋王殿下的好处……一句话盖过,那简直就是顺手为之,次要得不能再次要。
所以十一娘压根没想过要知会晋王,但这事既然已经让贺烨察觉,只要一问裴三哥,就能得到证实,矢口否定当然大不明智,只好承认了:“不瞒殿下,十一与姚姬原有杀母之恨,此仇不报不能甘心,所以通过一些人脉,为姚姬挖了陷井。”
贺烨不过是一丝半点的直觉,并不能断定今日之事与十一娘相干,不想却得到了证实,但也没有追究小丫头自作主张,微微一笑:“真是好手段,可惜我原以为义川王会踩中圈套,被逼无奈下舍弃嫡子,如此便将野心勃勃暴露无遗,奈何他悬崖勒马,最终还是舍弃了姚氏,太后之疑虑虽然不会就此打消,但亦不会增重,义川王叔尚有转机。”
“这倒未必。”十一娘轻轻一笑:“舍姚姬保世子虽然在情理当中,然而太后又怎么会用如此合情合理之事试探?义川王作出选择,试探才是刚刚开始。”
被十一娘这么一提醒,贺烨在沉默片刻后,倒不难想通当中的奇妙,微微颔首:“这是个连环套,叔父一但以为饶幸过关有所疏忽,就会泄露真实企图。”
“总而言之,义川王之野心太后早有察知,试探目的不过是想看义川王野心达到什么程度,而这猜疑,随着幼帝年龄渐长,必定只增无减,除非义川王甘愿远离朝堂任由天子成为傀儡,否则太后迟早有一日会对他动手。”
贺烨大以为然,不再纠结于这起突然发生的事故,又再问道:“我让你留心徐修能,这事可有进展?”
第447章 殿下的情义
听说十一娘只不过略微示好,徐修能便即蛇随棍上,贺烨不由想起陆离对此人的评断——热衷权势,颇怀城府。
贺烨这才相信了陆离的话:“英国公那么一个老不正经窝囊废,不想能生出野心勃勃又机警敏锐之子,我上回便察觉到他似乎在揣摩我之心性,如今世人多信我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徐修能却显然有所怀疑,柳十一你继续留意,判断此人可否能为我所用。”
如今薛、柳二族已经显明择晋王为主,故而他这时嘱令十一娘行事也再不需要委婉,十一娘更不可能推讳,点点头表示遵令,见需要转交给同安的诗书已然送来,就要提出告辞,不想忽而又听一句:“贺十四已至洛阳,不日即将抵京,此行颇为顺遂。”
十一娘一愕,忍不住直盯着贺烨。
“你与贺十四情同异姓兄妹,本王告知此事,也是宽慰你勿需为贺十四担心。”晋王殿下蹙紧了眉,他是一片好心厚待“臣属”,这小丫头的模样看上去却仿佛不怎么领情?!
“殿下在十四兄身边安插有耳目?”十一娘明知这话并不合适直问出口,然而想到晋王也许对贺湛怀有疑心,怎能坐视不顾?与其耍弄机巧委婉试探,还不如直接了当求证。
十四郎不像陆离,选择的可是“权奸”这条捷径,万一要是将来晋王不信任他,更甚至有厌恶疏远之心,就算有朝一日扳倒了韦海池,晋王登基,只怕十四郎也不会有好结果,让十四郎沦为“权奸”十一娘已然过意不去,当然不会放任这“万一”发生,就算会引晋王不豫,也必须防微杜渐。
十四郎的行程陆离必然明了,可并无必要特意禀知晋王,晋王却对此事了然于胸,当然是通过其余途径。
“就算本王在贺十四身边安插有耳目,也不值得如此震惊罢?看你这神色,似乎对本王大是不满?”活阎王果然不愉快了,一张脸拉长露黑,原本随意搁在案上的一个巴掌也微微握拳,下巴高高抬起,眉毛更加蹙紧。
“殿下若信薛、柳两族忠心不二,亦当信任十四兄交好韦相是为殿下图谋。”十一娘却不退让,语气十分认真。
原来这丫头是以为自己对贺湛心怀防范。
出乎十一娘意料的是,晋王殿下须臾之间又和颜悦色起来:“我并非怀疑贺十四首鼠两端,不过他这回奉令前往岭南职责甚重,那刘昙为广州都督,手握岭南兵权,若如潘博一般有逆谋之心,贺十四只率百员卫队岂不是以卵击石?故而交待下去,着人暗中护卫,是为防范刘昙狗急跳墙,好在贺十四虽然年轻,行事却甚老辣,并未给予刘昙作乱机会,顺顺利利便卸其兵权将其控制,本王还甚好奇贺十四用了什么计策如此迅速便察明岭南一案,非但保邵广毫发无损,甚至不动干戈便让刘昙束手就擒。”
见贺烨如此坦诚,十一娘当然也不再斤斤计较,引身一礼:“是十一小人之心了,还望殿下宽恕。”
“我知道阿兄病重弥留时,若非贺十四暗投匿书导致汝阳王暴露野心,太后逼于无奈只好放我生路,说不定烨已然遇害,十四郎于小王先有救命之恩,又有辅佐之义,烨万不至存猜忌之疑。”贺烨说这话时,一扫惯常戏谑,表现得格外严肃认真。
这样看来还真有几分明主风范,十一娘总算有几分相信蒋公卜断的“帝星”也许便是眼前之人,她也知道贺湛向晋王示诚时,将蒋公卜断韦太后为“灾星”若让其得势必至华夏不保一事说明,以为投诚借口,不过隐瞒了“归来者”与“轮回者”这等匪夷所思而已,这时为了弥补与晋王殿下之间因为十四郎所生的嫌隙,不妨拍了一拍马屁:“殿下胸怀天下,是为社稷百姓谋求福祉,十四兄与王七郎,并薛柳二族必当追随辅佐。”
“柳十一,我还知道自己斤两,若无众多忠诚之士鼎力相助,贺烨就算竭尽全力也难保自己一条性命,苟活尚且不易,又哪能安护社稷万民,你不需要奉承讨好,贺烨虽然不才,却自认不是恩将仇报之流,你们辅佐追随之义,我必定铭记于心……为防太后生疑,我不便久留你在此,最后还有几句交待。”贺烨略一倾身:“我已争取徐国公与武威伯暗中相助,接下来,你需留意战报,据我与绚之估计,当周厥联军大胜不久,也许潘逆便会联合北辽再生战事,到时,就是促成武威伯镇守北境绝佳时机,亦为将来本王如愿赴藩扑灭叛党奠定基础,此事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