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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自己要是靠得王珠近一些,自然也是会安全一些。
这样子的说法,也是全无道理的。
只不过红娇就是有这样子的直觉,莫名觉得自己靠着九公主近一些,那也是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而临花阁之中,碧灵宫宫主的手指轻轻的擦过了套在了手指上的玉石扳指,而面具之后的容貌却也是顿时流转了一缕冷凛的笑容。
有人要对王珠动手,他自是要阻止一二的。
别的不说,若是九公主没了,那么东海这一场好戏岂不是变得没趣之极了?
碧灵宫宫主漫不经心的想,自己爪子下轻护住的东西,若是有人敢动,岂不是胆大包天。
方靑菊射过去的箭,空中被劈成两缕,再轻轻的射了回去。
此时此刻,方靑菊所在房间却也是悄无声息了。
然而若是有人推门进来,便是能瞧到了一副极为诡异的景象。
元明义胸口没入了半枚箭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却也是分明已经是气绝身亡。却不知道为什么,元明义身体还是直挺挺的,却也是没如此便倒下去。
而方靑菊如元明义一般,也仍然是直挺挺的站着,不同之处是方靑菊伤口乃是在腋下。仔细瞧来,方靑菊仍有呼吸,只不过也眼睛瞪得圆溜溜的,竟然是不能动弹。
血一点一滴,却也是慢慢的滴落,渲染出一片片的红晕。方靑菊的面颊之上流转了痛苦之色,偏偏无论如何张着嘴,却也是偏生说不出话儿来。
而临花阁中,青鸾蓦然打起精神,只听出方靑菊的房间里还要动静。她们这些碧灵宫的人,素来都是心狠手辣,但凡做事必定也是要斩草除根。
只不过青鸾正欲动动,却也是停住了身躯。一张柔润面颊顿时添了几分了然,以碧灵宫宫主的武功,料来也是绝不会因此失手。
正因为这个样子,料想碧灵宫宫主也是刻意为之。
她身为下属,不觉轻轻的退了出去,眼角却也是不觉轻轻扫过了碧灵宫宫主衣角的描金刺绣。
碧灵宫宫主却悄然一笑,有些事情,也要给王珠留点事情做,留些趣味。
比如,这活着的方靑菊。
南街之上的王珠,却也是容色柔润冷然。
她这个九公主,如今在东海可谓是声名远扬,只不过当真瞧见她的却也是不多。
如今众人的目光所触之处,少女却也是容貌清润,颜若冰雪,和所预料的妖艳跋扈大不相同,只觉得王珠性儿未免冷了些。
在场那些吵闹之声,倒是顿时压了压,便是这般低了些了。
王珠目光逡巡,轻轻的从那些人的面颊之上扫过了,最后落在了海飞云身上。
海飞云听到了王珠质问,却一脸悲愤之色:“如今谁不知晓,是姚蛟所为。从前不肯处置,不过是碍着云家的面子,不肯处置罢了。这云家,不就是顾忌自己名声,不想落个苛待养子的名头。九公主,我可信不过你。”
海飞云冷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蓦然捂住了肩头,狠狠的一拔,顿时一蓬鲜血便是这样子喷出来。
他手捏在染血的匕首,王珠身边的侍卫无不流转警惕之色,只恐怕这个疯子对九公主无礼。
然而海飞云面颊顿时流转不屑之色,他手一扔,哐当一声那匕首也是顿时不觉落在了地上了。
王珠嗤笑,手指儿轻轻拨动自己的手指套儿,那手指套儿镶嵌了珠玉,更给王珠面颊平增几许明艳光辉。
“你信不信,又有什么要紧,我王珠行事,那也是问心无愧。”
海飞云顿时冷哼:“九公主不是口口声声的,说姚蛟冤枉,被人栽赃陷害。既然如此,你总要查出端倪,说出哪里冤屈了姚蛟。可别说我们东海之人,随意逼迫于你。除了这见不得光得畜生,母亲一贯温润大方,又哪里会得罪别的什么人。”
王珠清清脆脆的说道:“当初若云罗裳当真是死得十分凄惨,为何海家匆匆忙忙,一口棺材,居然是这般下葬了。我来东海,自然不拘什么污秽之事,必定是要查查清楚,只不过你们海家却是不肯开棺验尸,瞧瞧是谁动的手。海二公子,如今你咄咄逼人,我倒是不得不要证明自己清白了。可是你难道替海家做主,将云罗裳的尸骨检验一番?”
海飞云垂下头,面颊却也是一片雪白之色。
任谁都是知晓,海飞云不过是个庶子,海家并不能说上话。
这些年来,海飞云十分低调,话儿也是不多,谁也是没想到海飞云居然肯为云罗裳喊冤,别人也是不免觉得海飞云颇有些骨气。
王珠指着墨柔,不觉说道:“我这个婢女,不但医术精湛,而且也会些勘验之术。既然海二公子如此不依不饶,不爱惜自己身躯,要讨个公道,何不禀明你的父母,来与我说话。莫非,只肯在我这个海家外人面前大言不惭?还是觉得我这个公主爱惜名声,不敢对你如何?我还是要些脸面,所以被你要挟,是断断不敢对你如何。”
言下之意,无非是海飞云刻意求名,所以方才来这里闹。
海飞云虽然出身东海,可是却也是皮肤白净,宛如瓷器一般容貌之上,却也是隐隐透出了几许淡淡的青色。
他的手指蓦然紧紧的蜷缩成了拳头,暗红无色的唇瓣轻轻的动着,却也是沙哑无比说道:“若九公主要当真查个所以,开棺验尸又是如何?便是父亲将我打死,我也是,也是并不在意。”
王珠目光轻轻的扫过了海飞云,眼底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缕讽刺。
便是海家家主生气,此时此刻,想来也绝对不敢再动海飞云,若是如此,岂不是证明海家之事有私。
海飞云这个海家的男儿,倒是颇多心思和算计,令王珠也是不觉开了眼界。此刻若是退缩,只恐怕海飞云回去也是要招些不是之处,他原本身为庶子却落得怯弱争名的名头,以后说出去却也是更加不如何好听。
如今他不管不顾,倒是让人高看一眼,只觉得他是重情重义,便是海家也不合如何苛责,免得别议论海家苛刻,不讲情义。
东海之地素来无人瞧得上海飞云,如今瞧来倒是这个人将海飞云小瞧了去。
王珠这般想着,一双眸子顿时流转了几许幽光。
而海飞云眸光幽幽,嗓音却也是顿时不觉有些低哑:“我自然是肯的,就是不知晓,九公主可是有这般胆魄了。”
那垂首之间,对方容颜却顿时平添了几许的幽冷森然。
军营之中,镇守东海龙卫的云暖阳正自在营帐之中,容色温润,那华丽的眉宇之间竟似浮动了一缕若有若无的暖意。
而他那眉宇翻腾之间,竟似有几分绮丽之色了。
云暖阳面前,正是一张端端正正的玉石棋盘,上头冷暖二色玉石棋子,却也是灼灼生辉煌。
云暖阳自娱自乐,却也是与自己较劲。
这东海之郡,谁不知晓,云暖阳是那等能文能武的人。云暖阳不但通晓军事,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实在是一名儒将。
而对于云暖阳而言,他最为喜爱的,则是下棋。
所谓下棋,是极能锻炼自己心智的一种活动。而云暖阳极为自负,又不喜欢别人猜测自己的心思,所以就算是下棋,那也是一个人。
任何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东海的士兵来到了此处,便是能瞧见十分镇定的统帅。
正因为如此,别的人对云暖阳也是极为佩服。
此时此刻,云暖阳轻轻品了一口香茶,却也是尽显悠闲的姿态。
只不过此刻,云暖阳手指轻轻的捏了一枚棋子,迟疑一会儿,却也是迟迟未下,未落此子。
也许苦苦思索,不得其门,云暖阳手指间那枚棋子竟似轻轻的滑落,咚的一下,落在了棋盘之上了。
而云暖阳瞧着落着的棋子,却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他的目光轻轻的闪动,却不觉隐隐有些深邃。
莫非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些心神难安。
云暖阳品尝了一口香茶,茶味悠悠,他品尝之间,却也是尝不出其中滋味。
云暖阳纵然是不乐意承认,王珠那个小女子,竟似让自己有些为之忧心。
穿越到这个世界上,这个世界的女子,因为礼法的约束,大都谈不上如何的厉害。
云暖阳遍尝百花,却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似忧心这个小女子了。
一想到了此处,云暖阳的一双眸子之中顿时也是有些森然。
以海飞云为饵,以方靑菊为刀,除掉这心口尖刺,云家的负担。
云暖阳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压下了心尖一缕烦躁。
今日之后,便是再无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