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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捕快道:“后来属下就换了个地方蹲着。”
婠婠惋惜的“啧”了一声。再细一想象那画面就觉足够的醉人。阮拙素来行事端方,眼睛里面更加是容不得一丁点不端方的事和人。素日里没少去谏旁人。这回这事儿一出,怕是那看热闹、打听热闹的朝臣就要排出好几条长队去。
进了宫门,余小捕快身上的苦意就更加的浓郁,好似是一根苦瓜成了精。
婠婠便从自己的小荷囊里拿了一块糖出来,递给这倒霉孩子。
余小捕快瞧到这糖就惊悚了。他颤巍巍的道了声“多谢大人。”然后接了糖填进嘴里。
瞬间,余小捕快感动了——这糖,不黏牙。
糖甚是不起眼,却是入口即溶。在最外面的一层糖壳融开后,里面那股带着酸甜果香的蜜浆便就铺满口腔。那微微酸的果香味道将糖的甜意衬的越发鲜明。
婠婠道:“见了官家以后,这糖有多甜你就笑多甜。”
“是!大人。”余小捕快点头,然后十分彻底的执行着自家总捕大人的话。努力的扬出满身满脸的笑容来。
于是延圣帝见到的就是一位笑的讨喜无比的天门总捕,和一位笑成了菊花模样的锦衣捕快。
观稼殿中那原本严肃的气氛顿时的就被破坏了。
阮御史还是一如既往的严肃端方,只不过当他那白净的脸上多了一点绯红吻痕时。这画面就多少的有些诡异。再加上旁边戳着的那个满脸不以为意的苏珑。延圣帝本来就莫名的想笑。
好不容易在阮御史一番有条有理,引经据典的陈词中严肃了一些心情。此刻就又破了功。
婠婠带着余小捕快行过礼,便就先依着延圣帝的意思,由余小捕快将昨日里见到的事情原原本本、仔仔细细的陈述了一遍。有了刚才的一次经验,第二次开口的余小捕快也就不觉得多么难为情。他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脸颊不带一丝丝的红意。
倒是那阮御史的脸,红的十分有层次。
余小捕快陈述过后,苏珑和阮拙又分别的进行了补充。
阮拙先是红着脸肯定了余小捕快所言,而后补充了最重要的一点。苏珑之所以会强掳他去红翠阁是想要以此威胁,不叫他上谏马将军和她本人的不正行举。后来她做出轻薄他的举动,虽是在言辞争执间做出的过激之举,但之后她亦以此做了威胁,不叫他上谏。
所以,苏珑的不当之举就又多了一条。这条比起她自己去逛风月所、纵容属下将领逛风月所、强拉朝廷官员至风月所都更加严重。
这是威胁御史的大罪。
☆、第一百八十三章 臣都认 请官家发落
只是这个“大罪”是律法概念中的。在延圣帝的心目中,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罪。
御史这个族群向来是延圣帝不喜欢的,可他也知道朝中需要这些敢于直言的人。即便是他再烦,也得要好好的待他们。换个其他无足轻重的人物犯下这等罪行,他也就会依着律令办事。
可是偏偏是苏珑。
不提天命遗令中首要的那条:不得重文轻武。便是延圣帝自己也是因着心愿抱负而格外的宽待、厚待着军中将士。尤其是苏珑这般的猛将之才。
依着律法,便要痛失一员将才。不依律法,便要失了体统规矩,坏了官场的风气。
延圣帝左右的为难。眼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大事化小,尽可能的降低这件事的影响。他将目光投到了苏珑身上。想着随便苏珑说些什么,他都会选择偏信她,而后就好从轻发落,再安抚安抚阮拙,这件事情就可以过去了。
延圣帝是怎么也没有料到,苏珑这货居然就一句“他们说的都没错,臣都认。请官家发落。”
她认的这么痛快利落倒是叫阮拙微微一愣,转头看去就见她一脸的坦荡磊落。这一刻他竟就忽然的自她身上看出了几分光风霁月的气度。
昨日在争执间他的许多言辞也是过分至极,她竟是半句也没有提。这倒是叫他心中惭愧起来。
阮拙这边发着楞,延圣帝那边开始揉起了额角。
片刻后,延圣帝抬起了眼,那目光恰巧就落在了婠婠身上。于是他有了启发来了灵感。再瞅一眼阮拙,昔日里这位做的桩桩件件浮上心头。略一权衡,他便就当机立断的跟从了灵感。
延圣帝先是轻松的笑了两声,然后同身后许内侍说道:“前几日才说为朝里几个没成家的发愁。瞧瞧这两个孩子,自己就寻到了好姻缘。”
苏珑和阮拙齐齐的将头转了过来,一脸呆傻不明的望着延圣帝。
延圣帝又是笑了几声,道:“可是高兴坏了?——焕生你亲自去叫人拟旨。我捡个便宜媒人来当,给这两个孩子赐婚。即刻就去。”
许内侍亦是笑着应了声,走出去前还不忘向苏珑和阮拙道一声“恭喜。”
对于这种热闹,婠婠反应的也是快。她亦是张扬着一脸的喜气向苏珑和阮拙道起贺来。
此刻的苏珑和阮拙都是懵的。他们想不明白,这好好的一场纠纷怎么就成了赐婚。
苏珑看了阮拙一眼,怎么看怎么就觉得这是个无事生非的弱鸡。
阮拙看了苏珑一眼,虽方才对她的气度有了那么一点的欣赏。但也仍然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个不知礼数的蛮熊。
苏泷和阮拙齐齐的发出了声音,力图挽回这莫名转折的局势。
“官家。”
“官家。”
两人齐齐的开口,又是齐齐的一顿,相互看了一眼又转回头去,准备再次向延圣帝进言辩解。延圣帝却是捉到了这个间隙的停顿,无比和蔼的挥挥手道:“知道了。两位就不必谢恩了。我还有要事要同阿婠商议。你们两个这便去罢。”
苏珑和阮拙如何能这般就放弃了挽回的机会。又是齐齐的出声唤了一声“官家。”
这一次却是有了默契,阮拙收了声音,而苏珑继续说道:“臣与阮御史并无两情相悦之意。”
延圣帝的脸色黑了黑,“如此说,昨日的事情就不是你们别扭吵闹,而是苏将军折辱御史、胁迫命官。”
这罪责大得很,真要论罪下来那便不是斥责罚俸,降职革职就能了结的。轻则流配,重则腰斩。
阮拙立刻俯身拜道:“微臣与苏将军的确两情相悦。谢官家恩典。”
阮拙心知肚明,这是延圣帝有意而为。此事若非牵扯到苏珑的性命,他自可死谏力争出个道理来。可此刻他只能认。他原只是想着正一正风气,根本就没想要这位功将的性命。
在坚守道义气节成全自己的清正铁骨和保全一条本不该亡的人命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这是他第一次在延圣帝面前服软。
延圣帝满意的点点头,难得的觉得这个阮御史有了一点顺眼。说道:“既如此,你们两个的事情回去自己解决罢。莫要因着家事累了朝廷官场的风气。”
阮拙道了声,“微臣惭愧,微臣定当谨记。”便就向殿外退去。
苏珑心中还是不乐意的,但见延圣帝将罪责说的如此重,也就只好捏着鼻子选择认了。
延圣帝又挥了挥手,阮拙与苏珑便都带着一脸恍惚的退出了观稼殿。
延圣帝的心情格外的舒畅起来。对于这个烦不胜烦却又打不得骂不得的阮拙,他一向都是没办法的。如今好了,朝中将帅之才甚少,苏珑是须得镇守南地的。而京都之中的御史多的是。
只待婚旨一下,婚事一成。他就可以再以恩典为名,将这个阮拙调去千里之外的南地。说服安抚阮拙的理由,延圣帝都想好了。就说是委以重任,叫他去南地好好的正一正军中的风气。
婠婠示意余小捕快先到外面等她。
延圣帝见状笑了起来。他以为婠婠是实心眼儿的认为他是真的有事情同她商议。正要随便的聊几句,便听婠婠道:“官家今日心情大好。”
延圣帝有点意外,他这位天门总捕这是开窍了?知道自己方才那是有意撵人,急着拍板的借口。所以这就知趣的同他闲聊一会儿,好做个样子维护他的形象。
但不管是患了失魂症之前的阿婠还是现在的,都不像是如此能体察上意的人。抱着疑惑延圣帝笑道:“甚好。”
婠婠想了想,问道:“官家近日没吃什么油腻东西吧?”
问题出口婠婠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不能问,这有刺探的嫌疑,忙道:“臣失言。”
延圣帝却是有点明白了,“阿婠这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又怕气着我。只管说来,被气的久了都习惯了。”
婠婠听了还是犹疑的一会儿,观延圣帝的面色似乎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便就将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