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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上说:敢不敢到妩娘旧居寻我茳?
原来,这女子实便是那桂香楼的姑娘,明知可能是诱敌之计,他却将计就计来了,挑衅报复?他倒要看看她玩出何等花样来,倒要看看最后谁将下谁!他定要她臣服于他、求饶于他!就凭这些纸钱白蜡便想将他吓倒?
想起出发前,他对身边侍从的吩咐,让他到何赛处传几句话,裴奉机轻嗤,你们以为布了个好局,这真正的好戏在后头。他一挥手,只令众侍住口,没的平白扫了他兴。
他只不急不徐踱着步子,半个时辰过去,果不期然,他不急,有人却急了,有个小厮匆匆找到来,说道:“我们姑娘有请公子移驾桂香楼。”
裴奉机心下冷笑,果和桂花楼有关,他也不说什么,一阔步,领着众侍随之离开,他要看看这女子什么葫芦卖什么药!
到得桂花楼,未入其内,却先闻得阵阵琴音传将出来,不似青楼独有的那种软言侬语,反略有金戈微振之感,他虽微微一讶,却并不放在眼里,和众侍便要迈步进内,突听得背后小厮笑道,我们姑娘想和公子单独聊聊天儿。
裴奉机眸光一深,仍按他所说做了,让众侍侯在门外,不必进来,背后,那小厮缓缓将大门从外面关上谋。
裴奉机嘴角勾勒出抹狠意,越来越好玩了,且看谁玩谁。
他踱了进去,只见这大厅果然早有布置,虽说此等地方至得晚上客人方才熙攘往来,但此时诺大一个华美地,一楼大厅竟无一人打点,便连那丫鬟小厮亦不曾见到一个,平日本置有大小酒桌多张,以盆栽、木雕儿疏疏隔开,今日两侧桌椅还在,酒器茶具亦自布摆着,但中间桌椅却一概被撤没了,居中屏风前,只生生空了块地儿出来,横上一张贵妃榻。
榻上盖着一床紫粉厚锦褥,那褥儿微微拢着,仿佛里面藏了个人,一揭开,那活色生香的美人儿便将玉。体横陈于眼前,共得一场云雨。
贵妃榻边供着个香炉子,香薰袅袅。
又说那块硕大厚纱屏风,只见其上渲金描银,勾勒着朵朵繁盛怒放的牡丹,蝶鸟旋于其上,嗅吸其瓣,并不媚。俗,却隐隐有丝暧暧***之意,屏风左则,有蜿蜒楼梯通向二楼,屏风之后,便是那一楼的内间厢房了。
至于二楼雅阁,却于各梁上挽挂上薄纱帐儿,倒将每个房间全数掩住,但缝隙隐约可见各门紧合,并无人迹。
四周,除却那愈发急剧含杀带伐的琴筝之声,似乎很是安静。
心头不觉生了丝奇异的急躁之感,他眉头一沉,大步走过去,便要揭开那榻上锦褥,看看那女子故弄出个什么玄虚来。
“且慢!”
一声低笑,有脚步声从内堂踏出,裴奉机教那一声唤住,暂拂了袖手,看向那自屏风之后抱琴款款而来、步步生莲的白衣女子。
女人衣饰打扮素雅,面纱半覆,随随挽了个髻在头上,以一支玉簪儿别住,只余数缕滑落于两颊,仰头微笑,露出半截白嫩无暇的颈项,和薄薄青蓝筋脉,绝谈不上袒露,更无一丝青楼女子之气,却引的他血脉都有些沸腾,遂邪哑着声音道:“姑娘约在下于此,是要效法这屏风上的蝴蝶禽鸟与牡丹,与本世子共效……于飞么。”
女子本眉眼潋潋听着,好不温柔,闻言却蓦然冷冷一笑,沉声道:“谁与你这畜。牲共效于飞,便是此处本是藏污纳垢地,也还嫌你龌。龊。我约你至此,是要为我娘亲妩娘。和两位姊妹报仇!”
裴奉机却闻言即笑,轻蔑不已,“小美人儿,那妩娘可并非我所杀,不见你大周两位大人都判案了吗?”
“死者面前,你也敢狡辩?”
女子但笑,突走到那长榻前,将被褥猛地拉开。
裴奉机本仍笑意肆放,目光及此,饶是生性歹毒,也登时吃了一惊。
那榻上,躺着的女人,脸部虽已绿气浓胀,脸部亦已微见腐烂,可那红唇鲜艳、森森模样岂正非那早已被烧掉的妩娘?
——
☆、108 谢幕
裴奉机只觉自进来伊始耳蜗便起的轰鸣声益发大了,心口处那股恶心之感亦越发重了几分,他一惊脱口,“不可能,她们的尸首明明已被彻底烧掉!”
“还是那句,天网恢恢。”女子冷冷看着他,“我们姊妹偏不信这世上无人能治你,我们知公堂上的尸检出了问题,当日在那王仵作烧尸之前便将尸骨换下,用深海寒冰保存起来。我听李大人说,有个神秘古老的医馆唤回春堂,可以削骨换面,彻底改变人容貌,虽非完全一致,却能做出七八分模样,是以,尸检出来的结果根本不对,你们猜到李大人必定会当众检验尸体,遂事前将几个女人用钗刺死,寻得回春堂改换容貌,最后将这些假尸送到提刑府用以公检,嫁祸谢生。”
“又是李怀素那小子!”裴奉机一怔,目中震色却已渐渐消褪,随之浮现的是一层阴狠,一层亵意,“你既知这些,却怎么不知,我那日既杀得你娘亲和那两个女人,今日便杀得你!”
“言则……果真是你杀了她们。”女子突然幽幽一句,黑眸随之簇燃起抹恨色,紧紧咬牙一字一字道:“我要杀了你,为她们报仇!”
“杀我?”裴奉机大笑,轻声反诘道:“你认为你可以?”
“为何不可以?我将你引至此,便是要杀你,既然律法无法还我们贫。贱之人公道,我们便自己动手!”女子说着将琴放下,眼神也变得锋利,从怀中缓缓抽出一把匕首。
裴奉机却只当她搔痒一般,毫无半痛可言,仍旧佞睇这她,笑的越发不可抑止,“你这楼里必定有埋伏,你方才弹琴是想扰乱我视听,让我听不出你楼里还藏了人,好放心进来,可莫忘了,我的侍卫便在外面,我只要大声一唤,你们能杀得了我这几个武功高强、可以一挡数十的侍卫?”
“世子聪明,这楼里确实还藏有我的姐妹,和桂香楼的护院,他们武功是远不及你们。”
女子却笑了,清亮明美的双眸更见潋滟,她放柔着声音道:“难道你身上并无心胸狭闷、耳蜗轰鸣之感?你以为,我为何将你先引到我娘亲故居去,因为我们早在蜡烛烛芯中加进迷魂粉末,随着蜡烛燃烧,你们慢慢将药。性吸进去。这些药,杀不死人,可正如你所说,加上方才琴声,足以扰乱你视听,让你以为这里没藏人,同时,在药效消失之前,你们的武功也暂时无法施展出来。茕”
她话音收际,紫黛眼线随睫毛微微跃动,虽面纱履面,眼中却是万道风情。
裴奉机听着脸色大变,双目抹过一抹刻毒阴厉,他咬牙捂住心口,却仍有些贪婪的看着她。
白衣女子如傲雪寒梅,带着同样的刻骨痛恨,拿着匕首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
裴奉机却蓦地笑声再起,脸上得意之色一点一点尽显出来,女子反倒眉头一蹙,有些惊疑地缓步在原地。
她微微沉声问道,“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小美人,你将埋伏杀我的人叫出来,十个?还是二十个?然后你再打开大门看看,这桂香楼外到底有多少我的人?呐”
裴奉机缓缓将捂住心口的手放下,用力一咬下唇,那唇上顿时沁出些血珠来,让他神智一下清醒许多,他看女子秀眉紧紧蹙住,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和着脸上残忍、淫亵等复杂神色,让他看去狰狞而恶毒。
女子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低声叱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裴奉机慢慢走近她,看着她一步一步退,笑道:“倒是个慧黠性。灵的人儿。一会与你快活完后,我会将你好生杀死,不会太痛苦。”
“尸。体的事,你们换的巧妙不错,蜡烛的布置更是聪明,连我也着了道儿,可你真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
“早在出门前,我便遣人通知了何赛,你们的京兆尹大人。通知他立刻派人到那妩娘故居附近监视一切,我去到哪里,他的人便要跟到哪里。现在,他和他的人必已在外面!你说,是你这楼里的姑娘和护院大汉多,还是你们大周官员手下的人多?”
裴奉机说罢,女子明显浑身一震,手中匕首亦猝然掉到地上,喃喃道:“你说什么?何大人一直在替你做事?他可是我大周的官员,莫愁这案子,何大人助你们伪造了假证,是不是?”
裴奉机冷笑,“废话,你说他会不帮我吗?”
女子惊道:“除去他,朝中还有很多大人也在帮你?都有……谁?”
裴奉机挑眉一笑,傲然道:“你可知道,便连当朝相……”
盯着那紧紧看着他的女子,他却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