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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着,看着床上素珍苍白的脸,都不觉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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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珍病了,许久不病的素珍再次病了,但纵是生病之中,翌日她还是敦促着所有人收拾行李,搬出提刑府,履行真正离职的承诺。
将官印、纱帽和衣袍端端正正折叠好,她放到厅堂桌子上。
因时间仓促,也来不及找房子,她让众人先到一个地方暂住。
那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去处。
霍长安的别院。当年,他们从这里走出来,如今历经一切繁华和没落,再次回到这里。
老仆还在,看到他们,十分欣喜和欢迎,别说租金,简直伙食也省了。
可是,众人高兴不起来,因为,素珍渐渐病重。
从开始的肝气郁结,到呕吐沥血,她开始整天在床上昏睡,小周医术高明,竟也有些束手无策,她又亲自去了趟内城,但得到却依旧是不见的消息。熬到第十天,谁也不管是否自讨没趣,除留下小周和福伯照顾,其余三人都奔赴皇城。寻找连玉。
然而,侍卫传来口讯,仍是不见,哪怕诅咒素珍病入膏肓,行将就木。
众人惊怒,却也无法,即便把命拼上,数千禁军,也断断杀不进去,只得折回别院。
“我便不懂了,怀素她为何还要见这绝情的皇帝,她当时不是没事,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她虽非行将就木,这样下去,不消再十天,也就可以入土为安了。”追命气愤的一拳擂到桌上。
小周听众人说罢,也是惊急,想再过去一趟,无情却摇头,“没用的,那是帝王,更何况是一个不简单的帝王,既下主意,便不会轻易改变。”
“要怪,只怪她傻。”他说着,为沉睡中的素珍轻轻掖上被子,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又苍凉的笑,“她总算什么事都经历过了,我倒是不太担心,她又不是那些娇弱的小jie姑娘,会自己爬起来的。也许,连玉他也是这样想吧。”
小周听着,目光落到素珍蜡黄汗湿的脸上,想起这些天喂药,总是一把她拍醒,她便乖觉的挣扎着坐起来,朝他们笑笑,自己拿碗吃药,不用哄,也不用帮,似乎自己也想快快好起来……她顿时怔住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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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刚过,宫,御书房。
连玉从书案起来,略略舒了舒身上倦意,连琴如获大赦,这些天连玉整顿慕容家军务,每天出外查看,也苦了他们这些跟班,因慕容景侯故去,他手下将领愤怒,虽无公然抗衡,但情绪可见一斑,他们不得不跟随连玉到军中熟习许多要务,连玉似乎也做了决定,一旦时机成熟,也许会让亲信全部接替这些人的军中要职。而司岚风,既封兵部侍郎,连玉看来颇为赏识,有意提携,与中立派的魏成辉抗衡。
司岚风不比从前,脾性收敛许多,此时更不见怠色,恭恭敬敬起立。连捷也是认真,毕竟,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另一方面,连玉也命下面加紧追查霍长安的下落。
白虎在旁,迟疑了下,红着脸出声,“主上,属下给你捏捏?”
连玉摆了摆手。
明炎初觉得该到自己了,走过来清清嗓子,道:“皇上,今儿个到缻妃还是顾妃处安置?”
他也不必像前朝先帝时那些内监,捧盘拿绿头牌让连玉翻,这位爷最近只到这两位娘娘寝宫就寝。
“顾妃。”连玉缓缓应了句。
众人明白,他心中是更怜惜阿萝多一点,攘外安内,阿萝这些天,天天都替连玉到孝安处请安,孝安自不理会,而昨天,孝安似乎厌烦了,故意让阿萝跪等在门外,阿萝也就这样闷声等了一整天,直到连玉得知,匆匆赶过去——
阿萝却也因此染上风寒。
说曹操,不想曹操到,阿萝竟手捧食篮敲开他们的门。
“我还以为你们还要忙……”
阿萝笑道,众人连忙见礼,连玉上前,接过她手中东西,交到明炎初手上,责备道:“怎么不歇着,朕答应你这个时辰回去一定回去。”
“都散了罢。”他又随随一眼,吩咐下去。
阿萝羞涩的笑,两人正要携手而出,玄武和青龙却先走了进来,两人眸色古怪,互相看了眼后,玄武有些认命地开口,“主上,朱雀急事求见,是劳驾您出去一会还是……”
司岚风心下一个
咯噔,立刻仔细听去。他早忖连玉必还有朱雀卫,且必被安排要务,只是没想到今日可见。
阿萝也是有些好奇,她还在连玉身边时,连玉只有三卫,朱雀应是在她“死”去后,才被连玉训练出来的,倒不知这朱雀是男是女,又是怎生模样。
连玉似乎没有避讳的打算,淡淡道:“进来吧。”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轻轻走了进来。阿萝和司岚风都很是失望,来人一身紫衣,头脸紧裹,只留一双眼睛,那双眼眼角还以烫金色彩描上花纹,造型和玄武对称之余,比玄武还玄武,根本看不出模样。
“主上,请你答应朱雀此前所求。”来人并不理会其他人,似乎它只听命于连玉,也只径自跪倒在连玉面前。
它声音甚至听去也十分空灵,辨不出雌雄。
“不可能,朕让你进来,就是为了最后一次告诉你,不可能!滚。”连玉冷声回答。
众人都大为惊愕,朱雀虽甚少回来,但最得连玉欢心,没想到此次,倒不知求的竟是什么,难道是——
阿萝和司岚风正疑惑,却见朱雀突然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样物事来,两手高举于头上,“主上。”
它轻声一句,再无别话。
众人看去,只见那是一块石头。其上不知为什么,竟沾惹得血迹斑斑。
阿萝却几乎立刻一震。而在场除了司岚风不知道外,所有人都识得这块石头。它其实并非石头,是块玉原石。
“我的玉佩……”阿萝低声说着,不由得上前去取,那是多年前连玉送给她的礼物,制成璎珞环于脖上,但她“死”时将之放到顾双城尸上……后应被连玉取回。
不料,朱雀虽是跪着,动作却敏捷无比,一下将东西收回手上,冷淡地看着阿萝。
阿萝惊疑,心下一沉。连玉目光也是倏然一沉,“朱雀,你好大的胆子!”
“给顾妃道歉。”他令道。
朱雀沉默了一下,终是低头,“冒犯顾妃娘娘,朱雀该死。”
阿萝知连玉看重这人,正想说不碍事,却见连玉紧紧皱眉,目中光芒忽隐忽现,忽然,他走过去,一把夺过朱雀手上东西,便大步出了门口。
☆、375
听到门被轻轻合上和众人远去的声音,素珍有些吃力地坐起身来,他们说话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没有起来。
起来了,又能说些什么?倒不如清醒的睡着骋。
她拼命吃药,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可是,她知道,无论怎么吃药,无论她再怎么想好好活下去,想尽快好起来,都再非人力所能为。
和得知冯家被满门抄斩噩耗那个初冬不一样,再痛苦,那时还有支撑她走下去的东西,如今……她突然再也不知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她想那个人过来,但这场病不是她愿意的,她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她希望光明磊落。虽然,这当口还谈这些有的没的,委实可笑。
而即使是这样,他也没来,对他来说,似乎只要保住她的命,其他的再不重要,因为亏欠?选择阿萝对她的亏欠?还是因为他认为杀冯家有理,却终是要了她亲人的命又瞒着她的丝微内疚奥?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的命?
他怎么敢答应她三年之约,三年后,把她放逐,就似现在一样?
她终于明白,他为何说,怕她会恨他们的孩子。
可是,她能不恨?
他杀了她全家。
他杀了她全家,瞒住她。
他杀了她全家,瞒住她,要了她的身,也要了她的心。
他怎么敢?
无论是哥哥、李兆廷还是他,都从没问过她的意愿,就这样决定下她的命运。
缺少哪一环,都不是今日模样。
可他,却是其中罪魁祸首。
是他一手让她爱上他,爱上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他可曾想过,她得知之日会怎样?孝、情与义之间,他把她逼上了绝路!
她咬紧唇,把被子拉过,将声音盖住,闷声的哭,闷声的咳嗽,那锈腥的味道从咽喉深处一点一点溢上来,伴随着阵阵尖锐的撕痛,她一手撑在床板上,另一只手紧攥着被褥。
她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就这样窝囊的死在这里。
将放在床头的包袱打开,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裳,还有一把匕首,几包药物。
那是被绑之后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