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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霍西琳起先颤颤的怔怔的,可到底点头了。
宫墙之外,丧礼的痕迹正在被一点点消除,梁允泽从皇帝面前交代完事出宫来,便先径直回府去换了常服,而后到父母面前请过安,说起接下来要做的事,霍王妃听得拍手称快,礼亲王却希望儿子能三思而后行。
梁允泽却只是淡淡地解释:“早一些晚一些都要面对,何苦耽误她?总难免要伤害她,是迟早的事。”
这般说过,便策马往韩府来,这里也才一家老小从外头回来,马车轿子都在收拾,府里自然早撤干净了当日喜庆的装饰,不过小厮丫头看梁允泽的眼神,还是奇怪得很。
一位有年历的老嬷嬷不冷不热地说一声:“王爷等一等,小姐和夫人还在换衣裳。”
梁允泽不以为忤,只是问:“云霄是否在府里?”
那老嬷嬷不耐烦地睨一眼:“老爷和公子还没回府呢。”
见她如此态度,梁允泽也知没必要再问别的什么事,只独自在厅堂里坐着,很久也没人上茶,他倒不在意自己被冷落,更反思是否因自己的行为,给这家人带来了困扰。
当韩夫人带着女儿姗姗而来,因在国丧下,夏日装束不似从前姹紫嫣红,母女俩都是素素的藕色,倒也干净。
“王爷来,有什么事?”韩夫人心里老大不安的,一并连寒暄都省了。
韩云音却端着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姿态,又温和又亲切,只问梁允泽:“你忙碌好几天了,眼圈都乌青了,怎么不说好好歇息几天,来瞧我做什么?”
梁允泽有些尴尬,听她这样亲昵地言语,本想好的话,竟不忍心说出口了。
“罢了,你们年轻人说话吧,我乏了,老骨头经不起车马颠簸,这城里城外的实在吃不住。”韩夫人叹一声,又百般不放心地看看女儿和准女婿,到底还是离了。
“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最近这么多事,她憔悴了很多。”目送母亲离开,韩云音轻轻一叹,冲梁允泽微笑,“泽哥哥也该多关心关心王妃娘娘还有姨娘们,我们正在最好的时候,长辈们却开始衰老了,泽哥哥可要留心啊。国事固然重要,家也不可轻慢。将来我嫁过门,一定好好替你服侍长辈,不叫你多操心。”
梁允泽面色沉郁,嘴角的笑那样不自然,他有些艰难地蠕动嘴唇:“云音,说起婚事,我想今日和你讲清楚。我是皇室子弟,三年后才能娶亲,我不想耽误你大好的年华,而我们之间的感情也绝对耗不起三年,眼下我尚能为了责任而娶你,三年后会怎样谁也不知道。你只是官家女子,并不需遵守三年之限,我去恳求皇上撤销你我的婚事,为你再择佳婿好不好?”韩云音的笑僵在脸上,好似涂了层浆糊又被风干,脸眸中的目光都干涸紧绷,不是死了的那样子,可直勾勾看得人心颤。
“泽哥哥,你在说什么?”韩云音朝后退了半步,硬是挤出半丝笑容,“我、我不懂。”
梁允泽知道眼前的人很痛苦,可他又何尝不痛苦呢,遂耐心又说了一遍:“我去求皇上撤销指婚,我不能圈住你三年,把你大好的年华浪费掉。云音,我不值得你这样等的。”
“三年也好,三十年也好,我都等得起。”韩云音扑上来抓着梁允泽的袖子,“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泽哥哥,别抛弃我。”
“不是,云音你听我说。”梁允泽不得不推开云音,肢体上的纠缠让他很反感,“不是我要抛弃你,是我不愿耽误你,我配不上你,我这样的人真的配不上你。”
“你胡说,天下哪有女人是你配不上的,只有女人配不上你,你就是看不起我不喜欢我,你就是根本不想娶我。”韩云音哭起来,指着梁允泽问,“你心里还有金梅楼那个丑姑娘是不是?我知道你喜欢偲偲,你只喜欢偲偲。我哪里比不上她了,我哪里比不上她你说呀?”
“云音你别激动,我……”
“梁允泽我告诉你,皇上下旨撤销婚事的那一天,就是你来给我送终的日子,我不会妥协的,我绝对不会接受。”她犀利地警告梁允泽,在最后一瞬又崩溃哭泣,“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不要为了我这样的人伤害自己,云音啊,你的人生……”
“闭嘴!梁允泽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云音咆哮着,指着梁允泽骂,“六年前你毁了堂姐的幸福,如果不是季家收留姐姐,她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如今你又要悔婚,你觉得我被你抛弃后,还有哪一家人敢要我?就连季家都没了,还有谁敢娶我?韩家的女儿欠你的吗?你为什么要一二再地侮辱我们?”
梁允泽沉默了,看着失态崩溃的韩云音,这一切都是他之前就预想到的,只是他反感韩云音把罪责归咎给偲偲,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我不会答应的,我什么都没听到,我还是你的未婚妻,你永生永世都别想赖,要么……”韩云音哭着向外走,突然转身投来锐利如刃的目光,“要么就看我去死,我没有堂姐那样的心胸和脸皮,我一定一定会去死,而且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你!”梁允泽感觉到不安,果然云音笑起来,带着眼泪的笑容是那样狰狞,“你不怕她哪天死于非命,就来逼我好了,我说到做到,你别不信。”
“韩云音你别胡来!”梁允泽知道云音不是温弱之辈,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歹毒。
“云音。”此时韩云霄突然出现,看到厅堂里两个人表情各有扭曲,看到妹妹满脸的泪痕,深浓的眉毛纠结起来。
韩云音却慌乱地擦去眼泪,很勉强地笑着迎接哥哥:“回来了?父亲呢?哥哥先和泽哥哥说说话吧,我去给父亲请安。”
看着妹妹几乎是仓皇而去,韩云霄再忍不住了,几步逼到梁允泽的面前,含怒示威:“梁允泽,我不管你是谁的侄子,总之我不允许你欺负我的妹妹,如果我再看到她为你掉眼泪,我会杀了你。”
梁允泽面对男人,倒镇定了,“不用这样威胁我,我伤害不了她,只有她自己会伤害自己。”
“你不必狡辩,天下人都用眼睛看着,你辜负我韩家也非第一次,梁允泽你还想怎么样?”
梁允泽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屑,大概是云音那丧心病狂的威胁,让他失去了最后的一点愧疚之心,冷冷一笑说:“我和她的事,我会好好去处理,你们说什么做什么都影响不了我。不过云霄别怪我没提醒你,看好你的妹妹,哪天她做出让你痛心的事,可别来怪我没说过今日的话。”
“什么意思?”韩云霄一把拽住了要走的梁允泽。
“什么意思,你问云音就知道了,看好你的妹妹。”梁允泽甩开他,大步朝外去,一边说,“她若不仁,当年我能剑指韩端柔,那一天我也必然血染韩府。”
“你!”韩云霄被震住,他完全不明白梁允泽在说什么,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想起那一句剑指韩端柔,猛地明白是怎么回事,难道妹妹发现了偲偲的身份,难道她用偲偲威胁梁允泽?
“可云音是我妹妹!”他喃喃自语,心中亦十分坚定,他怎能容许别的男人欺负妹妹。
此时府内丫头跑来,哭着说云音在闺房里大哭大闹,夫人都拦不住,韩云霄心痛不已,忙赶了过去。
这一边,霍西琳从婆婆的殿阁出来,宫里的白灯笼白绸还没拆除,走在长长的宫道里,逼仄晦涩,压抑地叫人喘不过气。
“娘娘,前头朱昭仪她们过来了。”小宫女提醒太子妃看路,霍西琳瞧见,便驻足立在一旁。
朱氏等人匆匆而来,很客气地说着:“太子妃是储君夫人,不必对我们这样大礼的。”
“娘娘们都是长辈,儿臣必当尊敬才是。”霍西琳温和地笑,瞧瞧众人,但问,“娘娘们这是往哪里去?”
众人互相看两眼,尴尬地说:“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太子妃也从那里来吗?”
霍西琳点头,又瞧瞧众人,私下想了想便道:“各位娘娘今日都辛苦了,还是明日再去请安吧,娘娘们若不放心,儿臣这再去向母妃代为转达娘娘们的心意,总之……今日还是先别过去了。”
众人见太子妃欲言又止,显然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话,可想她不让她们去,总是好心。朱昭仪忙道:“那就有劳太子妃了,请太子妃代为转达,说贵妃娘娘这些日子实在辛苦,请务必好好休养。”
霍西琳点头答应,见众人还有疑虑,便要往回走,“儿臣这就去。”
她这边走远后,众妃嫔才舒一口气,朱氏叹道:“今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