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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叫花穗的女孩一脸肯定,急切地辩解:“奴婢与姐姐自幼生活在一起,即使现在蒙着头,奴婢也不会认错的!”
宫商略一沉吟,眯眼审视了一番端立的新娘子,眼中几分阴鸷,朝林若言正色道:“花穗与我那被人劫持的婢女同吃同睡,她既说舵主夫人是我那婢女,应当不会有错,虽然难以启齿,但林舵主可否愿意配合,掀开夫人的盖头,让本公子验人呢?”
林若言的目光从新娘身上扫过,新娘垂在身前的细白小手微微颤抖,此番想来是躲不过,这么多人在场,如若不让验只怕说不过去,若是验了人,宫姒锦十成会被抓回去,宫商未免夜长梦多,连夜就会送她进慕府,到时再想助她逃婚恐怕难上加难,正思索对策与后路,身旁红妆的娘子悠悠开了口。
“夫君稍安,这喜帕本该是洞房花烛由夫君来掀,不过妾身也听了一晚上,无外乎是有人冤枉夫君做了莫须有的事,若是妾身掀了这喜帕能还夫君一个清白,妾身也是甘愿,想来月老与天上的神仙不会怪罪妾身鲁莽。”
新娘子用了假声,却甜美空灵,林若言心中一惊。
说罢,新娘子扬手,轻轻掀起喜帕,一旁等待得众人也跟着心跳加速,不禁吞咽口水,林若言黑眸微缩,双唇紧抿注视着她,宫商也一直双目紧盯她缓慢上扬的双手。
一番等待,不过是转瞬,却仿佛过了好久一般。
诚然,身材是美好的,声音是娇戚的,掀开喜帕的过程也是令人万般期待的,结果却偏偏是众人张口结舌,半天说不出话。
张天正从来不晓得林若言要娶媳妇,今晚本来一心想要看热闹,知道新娘子要掀盖头后,他更是无比兴奋,倒要看看这个平时傲慢无礼的小子娶了怎么个河东狮回家。然而此时新娘子展露在众人之前,张天正险些咬了自己舌头。
一直手指着新娘子的花穗也是目瞪口呆,颤抖着手,僵硬地垂下,脸色苍白扭曲极为难看。
短暂的死寂过后,现场慢慢压抑着笑声,越来越躁。林若言黑着脸,将新娘子的喜帕重新盖好,然后冷冷问道:“可以了吧?”
宫商扇面遮脸,压制着大笑的冲动,朝林若言摆了摆手,“可以了可以了,是本公子误会了林舵主,尊夫人并非本公子的婢女,花穗误了林舵主大事,本公子回去之后必定严惩下人。”
林若言轻吁一口气,精神也慢慢松下,他自然是没想到宫姒锦会扮丑,那几颗大痦子,还有眼角被贴上的伤疤,即使他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看完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女人,可真是狠呐……不是说最爱容貌吗?怎么会有人自毁容貌还如此安然自若的……
正要命人带宫姒锦下去,宫商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舵主,怎么这就带新娘子走了呢?还没拜堂呢。”
林若言黑眸微冷,咬牙道:“你想怎样?”
“本公子近日到厉都事事不顺,就想着沾沾林舵主的喜气,怎么?林舵主不愿意?”宫商微笑道。
林若言一脸为难,“并非……”
“那就开始吧。”宫商转脸朝张天正,扬了扬手命令道。
张天正在厉都当了二十几年的县令,无功无过,也算是德高望重,因儿女双全,所以主婚人的事没少做,但是这次的这桩喜事,他却是战战兢兢。明明是来搜院提人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了大喜成婚?
然而再为难,上面正二品命官压着,他也不敢多说多问。
如此一来,这场厉都城最奇特的婚礼就按照常规程序进行了。
拜天拜地夫妻对拜。
林若言从始至终铁青着一张脸,直到众人起哄簇拥着新人入了洞房,宫商才带着一队人马离开。
张天正派人护送宫商一行人到了慕府门前才离开,宫家的人这几天都是借宿在慕府,张天正不敢怠慢,这个宫商不光是丞相之子,朝廷大官,还是叱咤厉都的慕将军的挚友,宫商在张天正所管辖的范围内被人劫持,慕云清又以外出公务之由不在厉都,这桩案子便自然而然交给了张天正主管监察。最开始他还有几分欣喜快然,所有证据都指向正武盟,他要做的只是带人过去搜人即可,届时功劳都附在他的名下,调离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便指日可待。
然而没成想,今日搜查正武盟的结果却并不尽人意,要搜的没搜到,之前的猜想和线索还都被人推翻,这件抢劫案相当于从零开始,张天正一个头两个大,这案子要是办不好,不光迁怒了宫家,将来难免还要被慕云清挤兑,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天正恍惚离开,宫商望着他的背影,眸色高深莫测,嘴角噙着的笑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跟在他身边的花穗颤颤巍巍,浅浅的哽咽声一路上断断续续,宫商轻叹一声,低声安抚:“你不要哭了。”
花穗抬眼,忽又垂眸,抽泣问:“大公子看不出那是咱家小姐吗?”
“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宫商淡淡劝道。
不劝这句还好,劝了反而弄巧成拙,少女“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一旁的侍卫不自觉退后了几步,避开滔天哭号的雷区,少女边哭边埋怨道:“大公子,您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奴婢的小姐不是您的亲妹妹吗?”
宫商自知失言,投降一般看着眼前这个号啕大哭的小婢,这场面他向来招架不住。
“好了好了,锦儿去哪都只有欺负别人的份儿,你还担心她会吃亏啊?”
花穗却摇了摇头,极不情愿道:“小姐来厉都是要嫁给慕将军的,现在却偏偏嫁了个江湖混混,那能一样吗?大公子还顺水推舟,都不拦着点儿……”
“你还小。”宫商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便往慕府里步去,“锦儿雇佣正武盟劫亲,是不想嫁;云清三日闭门不见客,摆明是不想娶,既然这婚事对他二人都是负担,又何必强求。锦儿这么大了,自己能拿捏分寸,本公子身为兄长,可不想逼她悬梁自尽。”
花穗抽泣着望着自家公子逃也似的背影,只觉得他话未言尽,却又想不出那言语中隐藏着的另一番意味。
☆、洞房花烛
宫姒锦静静地坐在床畔,头上的喜帕随风轻轻荡起,红衣撩动,袖上精致的鸾凤花纹栩栩如生。然而仔细看去,袖口那金丝银线处,却划得斑驳狰狞,裙摆处的春盛海棠亦被剪成一半,好端端的华服红裙,偏偏毁得破败残缺,然红裙的主人却不在意,漫不经心地捏着手中的帕子,杏花春雨被揉作一团,少女淅淅零零地轻笑着。
“还不把易容卸去?”林若言冷淡出声,眉目间难掩无奈。
宫姒锦自然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歉然笑了一声,便自己掀开盖头,缓慢走到铜镜前,开始卸妆,十指纤纤,抚平抹过那几条刻意黏贴的疤痕,清水洗过脸颊,黑痣褪去,一如清水出芙蓉,肤如凝脂,雪白纯净。
“抱歉。”
林若言静静坐在桌前,听到这句道歉声,持杯的手一僵,短叹一声,将温茶一饮而尽。旋即起身,目光落在宫姒锦残破的衣裙上,被胡乱剪成一般的海棠花,还有撕得扭曲的鸾凤图,眉心微蹙,问道:“你这样撕了自己的喜服,也不见你怜惜,当初为何还要带出来?”
宫姒锦微微一笑,脱口道:“我也不知道,收拾包袱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就带出来了,只是没想到真派出用场了。”
“嗯……”说到一半,她顿了顿,神色微黯,“说不心疼是假的,我爹爹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这件喜服是爹爹和娘亲很早就准备好的,姐姐更是花了重金,请了宫中给皇后娘娘制新衣的匠师来为我缝制,上面的海棠富贵还是姐姐亲自挑选的图案呢。”
“那你这般剪了,岂不是不孝。”林若言淡淡道。
“那能怎么办,若我将这身衣裳完好的穿出去,不被认出来才怪。”宫姒锦凉凉一笑,手中攥着身下锦缎,怅惘片刻,随即娥眉微竖,佯怒道:“你不是江湖中人吗?还在意这些小事?”
林若言抿着唇不作回答,浅浅看了她一眼,移眸到她裙摆,“脚还疼吗?我们这都是糙汉子,谁摔了伤了,也都是用土办法治,你怕是受不了,若还是疼得厉害,明日一早我让人去请大夫。”
宫姒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肿起的脚踝,刚刚她管一个舵里的弟子要了些跌打损伤的药膏,又找了沾水的麻布冷敷了片刻,已经消肿了大半。她自幼便性格顽皮,不像寻常大家闺秀都是绣花女红,宫姒锦一直以来最擅抓鸟爬树,从小到大少不了摔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