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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漪曲了曲双膝,给他行礼。
慕容谐见多了惶恐不安的男女,院子里头的少女脸上没有半点惶惶不安,反而带了些安定和闲适,似乎还是当年世家女的模样。哪怕没有华贵衣物,也没有随从婢女,她依然一身的气度。
莫说是在女子里,就算在那些男人里头也丝毫不多见。
慕容定没想到今日竟然下起了雪,他见着清漪乌黑的发丝上落满了雪花,有点儿心急。这小女子他是最清楚的,喝一杯膻味浓厚的羊奶都能吐得死去活来,这么一副娇贵身子,要是真的受凉了,他怕她会真的“下去”,他才送贺突拓的哥哥下去,还放下狠话说要他仔细看看接着下去的到底是谁,要是清漪下去了,那要怎么办?
他故作厌烦,“离并州和怀朔镇久了,都不知道下雪是甚么时候了,洛阳下雪也太晚了。阿叔这么晚过来,回去恐怕不方便,侄儿立刻叫人给你准备一番?”
慕容谐瞥他一眼,慕容定那脸装出来的厌烦立刻沉下去。这位阿叔把他从小拉扯到大,真的是他肚子里头肠子有几道弯,都一清二楚。这点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慕容定乜了一眼清漪,院子里头士兵手里的火把熊熊,将这一块的夜色驱逐干净。火光下她的面容依然没有半点瑕疵,只是发丝上的雪花越来越多。
“……”慕容谐见慕容定时不时看那个少女一眼,知道他是不想。
慕容谐从鼻子里呼出两道气来,“罢了,我先回去。”
慕容定见到慕容谐转身就走,立刻撒腿追上去,“阿叔,这都下雪了,不如留在侄儿这里吧,侄儿这里地方多的很。”说着,他趁着慕容谐不注意,立刻转过身来,冲着清漪挥挥袖子,嘴往她身后的屋子努了努。
清漪立刻会意,都说下雪还比较暖和,可再暖和也暖和不到哪里去。她的脸被寒风冻的通红,慕容定叫她回房间里去,她立刻掉头就走,半刻都不停留。
房内暖意融融,屋子里头已经有人收拾过了,但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
清漪把双手放在炭盆上头暖了又暖,才好过来。被寒风吹得滞住的血又重新在血管里流动起来了。
她对着手指哈了几口气,冻僵了的手稍微恢复了些许灵活,不过还是有些笨拙。
门外,慕容定送慕容谐到门外,慕容定是真心想留叔父在家里住一宿,反正现在他有自己的府邸了,哪怕是抢来的,他也算是在洛阳有个窝,可以招待叔父了。可是慕容谐拒绝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当年一道紧急军令,带着十余骑在风雪中奔驰数日夜,也没见有甚么。”
慕容定连连称是,送他到府门外,亲自给慕容谐牵马,慕容谐翻身上马,他从慕容定手里接过马缰,他不急着走,在马上定定看了慕容定一眼,他叹口气,“你婶母以前说话不好听,不过她就是那样的人,说话从来只图个嘴上痛快,也不顾听话的人心里怎么想,你别放在心上。”
慕容定脸上的笑凝固了一瞬,“阿叔我可听不明白这话。”
婶母对他们母子不好,不给好脸是常态,话里话外,都是他们母子在叔父手下求生活。慕容定到现在都不能忘记母亲贺氏是怎么在自己面前笑着听婶母那些话的。
“好了,你身上有伤,我想大夫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慕容谐也不想过多在侄子面前谈论妻子,他瞥了一眼慕容定的受伤的胳膊,“你既然都知道了,我就不再和你说一遍。”
说完,他踢了踢马肚子,带着人走了。
慕容谐听到慕容定遇刺,立刻带人过来,见他无事,一颗心落下之后,就走了。半刻都没有停留。
慕容定站在雪中,望着远去的慕容谐好一会,一直到看不到了,他才走过来。
他走回来,李涛就走过来,“将军。”
“嗯,”慕容定看向他,“我改主意了,那个家伙的尸体让狗吃一半,剩下来的一半丢到贺突拓门上去!”
贺突拓在军中,他的哥哥自然也在。慕容定不像慕容谐,他性情如同爆炭,不惹他也就罢了,但是真的惹到他的头上来,他的手段直接而暴烈。
李涛愣了愣,随后露出些许难为情,“将军,这……”、
慕容定斜着眼,“怎么?”
那一眼似笑非笑,阴戾狠厉,李涛在这天气里硬生生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是,小人遵命。”
李涛刚要走,又被慕容定叫住,“叫人给屋子里头送了热奶和肉了没有?”
“小人已经让人送进去了。”李涛低头。
慕容定颔首,眼中的阴戾终于散去一点,“嗯,那就好。”
他一条胳膊受了伤,哪怕上了药,还是疼的他心情恶劣。哪怕不是头回受箭伤,这回还是窝火。
若是在战场上受的伤也就罢了,结果这次竟然是被人刺杀。
简直窝囊!
慕容定心中有火,脚下走的飞快,一股风似得走到他自己居住的屋子面前,推门而进。一进门就见到清漪坐在火炉旁,脱了脚上的履和手一块凑在火盆上烤。
清漪之前在慕容定面前从来没有这种举动,她可以性烈泼辣到和他对吵,也可以温顺的和只小猫一样,满满都是柔顺。可是没有一回是和这样,在他面前手脚一块凑到火盆上头的。
清漪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吓了一大跳,她子外头冻得有些厉害,脚都有些冻僵了,哪怕知道不应该就这么凑到火面前去,可是她冷。
她听到声响回头一看,见着慕容定盯着她有些发呆,立刻穿好履站起来。
“将军回来了?”收起满脸的惊讶,她又恢复了冷漠。这段时间装柔顺,装的她脸都僵硬了,好像她天生只会笑似得。
“嗯。”慕容定回过神来,点点头,他大步走过来,直接叫外头的亲兵过来给他脱了脚上的靴子。大大咧咧的坐在之前清漪坐的地方,伸直了两条长腿。
“刚才冻得厉害了?”慕容定一眼瞥到她红彤彤的手指问道。
“嗯,在风里站那么久,都会冻着。”
慕容定听着这毫不客气的话,噗嗤笑出声来,他起身把人拉过来,见着她手指通红还有些肿了,感叹,“你还真是杨家金娇玉贵养出来的,不知道你这么把冻僵的手放到火上烤,会生冻疮的。这玩意儿一旦生出来,又痛又痒,难受的要命,不挠难受,挠了也没多少用。到了天气暖和,那更加难受,又热又痒,要掉你半条命去。”
清漪两辈子加在一块都没有长过冻疮,听慕容定一说,手脚上都难受起来,尤其是指节上火辣辣起来,似乎随着慕容定的这些话开始肿痒起来了。
慕容定见到她不自在的模样,顿时噗哈哈哈笑了,他笑的直打跌,腰都快要直不起来。
这人变脸非常快,前一刻还在满脸阴狠的掐断人的脖子,这会就对着她笑的前俯后仰。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来来来,你过来?”慕容定笑的眼角都出了泪,他伸手擦擦眼角的泪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清漪迟疑了下,没有过去。
慕容定见她不过来,干脆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边来,他一条胳膊有伤,而且慕容谐临走之前都那么说了,自然不会做什么。
清漪被他拉的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撞在他身上。
慕容定不怀好意看她,“你可知道方才阿叔和我说了甚么?”
“我不知道。”清漪微微侧过脸,不去看他。这家伙哪怕手臂受伤,手还是没有半点老式。他的手指在她背上划了一道,不过隔着层层衣裳,她不容易感受到他的触摸。两人之间有比这个更亲密的举动,只是慕容定这会笑起来,活似已经把她吃到嘴里似得。
“我阿叔说,你是红颜祸水,和妲己褒姒差不多,要我送你出去。”慕容定打定主意要看她慌张的模样,他还特意靠近了,在她耳畔吹了一口气。
耳朵在外头的时候被吹的红透了,这会他那口气就是一只火把丢在冰山上,就算清漪想,她也没有多少感觉。不过他的话实实在在引起了她的注意。
盈盈美目立刻转过来,带着些许讶异,“护军将军这么说的?”
慕容定立刻像个恶作剧得手的臭小子,仰起脸来,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立刻顺到了她的袖子里摩挲着她的手腕。手腕的肌肤莹润如玉,令他爱不释手。
“没错,我阿叔见你实在是太能惹麻烦,你到我这里,这才多久,就出了两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