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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蛮奴在襁褓里,睁着双黑眼,丝毫不怕生,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
过了会,咧开嘴露出个笑来。
慕容定瞧着小蛮奴的那个笑,心里骂了声傻,直接扭过头去,不想再看。
杨隐之仔细端详了一下怀里的孩子,小蛮奴瞅着他笑的直乐呵,然后嘴边留下一串晶亮的口水。
“外甥面相和姐夫有几分相似,不过双眼倒是长得和姐姐有几分相似。”杨隐之道。
慕容定双眼转过来,总算是纡尊降贵,舍得分给孩子几缕目光,上下打量了几回,算是同意似得点点头,“嗯,的确是长得有几分像我。”
清漪翻给他一双白眼。
杨隐之这段时间都在抽条,才十多岁的年纪,比清漪都还要小了那么三四岁,但是活生生已经快要和慕容定差不多高了。
杨隐之从腰上扯下一块玉佩,小心翼翼的放到孩子的襁褓里,“以前我说要给外甥礼物的,谁知道之后一直没有多少时间,现在正好给小蛮奴了。”
那块玉通体洁白无瑕。黄金有价玉无价,杨隐之这回出手十分大方。
慕容定眉梢扬了扬,“你有心了。”
正说着,有人来请,“大都督,丞相请您和杨娘子过去。”
慕容定颔首,看向杨隐之,“我和宁宁先过去,有话待会再说。”
慕容谐的书房内此刻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慕容延脱了上衣跪在地上,背上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一道道皮开肉绽,看的人心惊胆战。
慕容谐手里提着马鞭站在他身后,眼里的煞气渐渐平复,他手里的马鞭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慕容延,“你知道你差点犯了多大的错!我令你用兵洛阳是没错,但是并没有叫你冒进!洛阳那个地方你自己也看到了,才遭水淹没有多久,水灾之后必有大疫,这个难道还用我教你?你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如果没事也就罢了,偏偏军中起了瘟疫。你知不知道,瘟疫比敌人更加可怕,敌人看得见摸得着,但是瘟疫不会,到时候不用段兰打过来,你自己就能被拖垮了!”慕容谐说道这里,心下怒火又起,“这种大事,你竟然还敢瞒着我!”
说罢,鞭子狠狠抽在他的脊背上,留了几道血痕。
慕容延闷哼几声,既不求饶也不惨叫,只是跪在那里。慕容谐丢开鞭子,坐在床上喘气。这会外头来人说大都督和杨娘子到了。
慕容谐才踢了慕容延一脚,“起来。”
清漪和慕容定进来的时候,就闻到书房里头一股血腥味,再一看,见着慕容延身上就着内袍,内袍上斑斑点点的都是血迹。
清漪吓了一大跳,目光往旁边一转。慕容定也没想到慕容延竟然在这里挨了打,他不知前因后果,不过想到之前杨隐之和他说的那些话,心下有几分了然。
“阿叔。”慕容定对上头的慕容谐一拜,“儿拜见阿叔。”
慕容谐点点头,他看了一眼那里跪着的慕容延,伸出手指着慕容延,“这畜生真的气死我了,他一时贪功,险些酿成大祸!”
慕容延跪在那里,面无表情。
慕容定眼里多了几分幸灾乐祸,清漪到底有些不忍,她和慕容延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慕容延还曾经出手救过她。
她轻轻瞥了慕容定一眼,慕容定这会巴不得看慕容延倒霉呢,怎么可能出手相救,所以看到清漪的目光,也当做没看见,清漪狠狠瞪了他好几回,趁着慕容谐没有注意,拉了一把他的袖子。慕容定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阿叔,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六拔只是一时半会的没想明白。”
“没想明白,就可能因为他的一时没想明白,可能就让全军覆没!”慕容谐恶狠狠的吐出口气,“这样的大事,竟然还敢瞒着我!”
慕容定一乐,这会也不说话了。
慕容延开口,“儿鬼迷心窍,险些犯下大错,还请阿爷责罚。”说完对着慕容谐就是磕头。
“你给我到外头跪着去。”慕容谐抬起手指着外头,慕容延起身直接就往外头去了,清漪无意往慕容延那边看了一眼,不过一眼就被他后背那片血红给吓了一大跳。
慕容延到外面去之后,慕容谐让清漪和慕容定都坐下,“我这次叫你们来,是要和你们说一句,这段日子你们都辛苦了。六藏在外头打仗,六娘也累的不轻。”
“哪里的话,这都是小辈们该做的不是?宁宁,你说,是不是?”慕容定说着对着清漪就是一笑。
清漪笑着点头,“阿叔言重了。”
“我向来实话实说,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你们是真辛苦了。”慕容谐这会怒气已经消散下去,靠在隐囊上缓缓道。
“尤其是六娘,要不是六娘告诉我此事,我到现在还被那个混账瞒在鼓里。”
慕容定颇为意外的瞥了清漪一眼,清漪腼腆的笑了笑。
“好了,阿叔,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不要这么气,到时候气坏身体就划不来了。”慕容定道。
“嗯,你这小子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慕容谐点点头,他靠在那里,显得有几分闲适,“你们这几个小的都还没带起来,我可不放心。”
说着,慕容谐看向清漪,“这些日子,小蛮奴还好吧?”
“蛮奴一切都好。”清漪答道。
慕容定不失时机,“阿叔,要不叫人把那孩子抱过来给你看看?”
慕容谐摇头,“算了,这孩子现在在你阿娘那里,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着他了,心里恐怕想的很,我叫人抱过来,她恐怕会不高兴,而且孩子那么小,吹着风不好了。”
说罢,他和颜悦色看向清漪,“六娘先去你阿家那里去吧。”
清漪起身对慕容谐一拜就要起来,才要转身,又被慕容谐叫住,“上回那事,多亏了六娘。我向来赏罚分明,六娘只管等好事吧。”
清漪到了院子里头,都有些想不明白,慕容谐口里说的好事是什么,她见到慕容延跪在院子里头,上头一件单薄内袍,内袍背部一片沁透出来的血迹。
跪在那里的慕容延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正好和清漪的目光撞个正着,清漪飞快的别过眼去,直接走开了。
过了好会,慕容谐叫人让慕容延回去,慕容延拖着一背的血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挨了打,下头的婢女也是心惊胆战,结果急中生错,不小心弄痛了他。
“滚!”慕容延眼一横。婢女吓得连滚带爬出去了。
侍女出去没多久,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慕容延听到那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不耐烦的转过头,“我都说滚出去了!”话语刚落,看清楚前来的人,一愣。
来的人正是朱娥,朱娥面上薄施脂粉,站在那里。她比之前瘦了不少,眼里的骄纵跋扈几乎看不到了。
“你怎么在这?”慕容延蹙眉。他和朱娥相敬如冰,平常除非必要,都不会相见。这次朱娥竟然过来,他委实有些吃惊。
“我来给你上药,听说你因为些许小事被丞相责罚了。”朱娥说着,看了一眼慕容延背后纵横的伤口。
“不用。”慕容延直接起身,从架子上拿起衣物就往外头走。
外面正热闹,屋子里韩氏抱着小蛮奴逗乐,清漪和杨隐之过来的时候,就见到欢声笑语一片。
清漪过来的时候,遇见杨隐之,杨隐之不太喜欢和那些人打交道,见着清漪要到韩氏那里去,特意护送过来。
慕容谐是鲜卑人,鲜卑人完全不讲究所谓男女大防,家里男女相见也没什么。越往里头走,遇见的女子也就最多。
“杨娘子!”一声娇喝传来,清漪抬眼看去,见着一个俏丽美人站在那里,走进了她才看清楚,来人原来是元明月。元明月今日盛装打扮,脚步一动,身上环佩叮当。
元明月满脸笑意走来,她和清漪互相见礼之后,脸上满是笑,“说起来,杨娘子都还没有请我喝媒人酒呢。上回我那么卖力的给十五娘牵了一门好婚事,杨娘子怎么着也得谢我。”
“怎么,我婶母那里没有请夫人喝酒?”清漪笑。
“那不同,王娘子那边的和杨娘子的不一样。”说着,元明月注意到清漪身边多了个俊秀少年郎,少年长得很高,面容俊美,眉眼之间尽是阳刚之气。他注意到元明月看着自己,目光含笑颔首。
元明月眼波流荡,她手里的团扇举起来,上下仔细打量了杨隐之好会,笑起来,“杨娘子,这位郎君……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