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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清笳决定先发制人,次日来到了锦衣卫衙署。
段惟正处理公务,听闻杨清笳在门外等候,便放下笔,亲自出门迎她。
那传话的力士见段惟如此礼遇那位姑娘,心中不由庆幸刚刚自己还算客气。
“坐吧。”段惟亲自给她泡了壶茶斟上。
杨清笳四下打量一番,笑道:“我道堂堂正五品锦衣卫千户衙堂得有多气派,原来也是稀松平常。”
段惟闻言一本正经地道:“不气派也不打紧,杨状师一到,那便是蓬荜生辉。”
她戏道:“段大人升官之后,口才亦是见长,若是日后再扶摇直上,岂非要轮到我顿口无言?”
段惟摇了摇头,无奈道:“就别取笑我了,论口才,整个京城能胜你之人,恐怕单手可数。”
杨清笳笑道:“克允言下之意,是在夸自己位列这五人之中喽。”
她平日里于人前总是精明干练,可一旦谐谑起人来,还真是难以招架。
守门的力士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轻笑声,不由纳罕:“这位新上任的千户大人,据说一向冷面端肃,不苟言笑,为何此刻如沐春风,与人有说有笑,这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杨清笳心中记挂着正事,与对方闲叙片刻后,便敛容道:“昨日下午,苏记酒楼后院的灰桶里发现了一条齐根而断的人腿,这事儿你可知晓?”
段惟放下茶杯道:“略有耳闻,早些时候顺天府府衙已差人来报,不过语焉不详,我尚不清楚个中细节,你莫非是因此事而来?”
她点点头:“正是。”
段惟诧道:“昨日方才发生,你消息真算灵通。”
杨清笳道:“说来也巧,前几日有一乞儿过来请我寻人。”
“寻何人?”
“寻其大哥,一个叫大全的乞丐,二十上下,失踪了约莫三四日。我在那乞丐常去行乞的附近打探了一个上午却没什么有用线索,只得无功而返。”她喝了口茶,续道:“昨日我应郑公子之邀去苏记酒楼赴宴,结果刚刚下楼便听见后院出事了。”
段惟双眉颦蹙:“郑阕郑公子?”
杨清笳点点头。
他愠道:“这人心术不正,找你作甚?”
杨清笳只道:“他今年殿试入了二甲,一直说要谢恩,我耐不住他软磨硬泡便去了一趟。”
段惟没再说别的,可瞧着神情,已不似方才那么和缓愉悦。
杨清笳心中大概知道他为何不悦,却也没解释什么,只续道:“我赶到后院,见其中一个灰桶已被推倒,里面的厨余散了一地,其中便有一条齐根而断的人腿,我上前简单检查了一下,这腿的主人极有可能是大全。”
“你是说那失踪的乞丐被人杀害弄并且分尸了?”
“的确非常有可能,我随后让衙差查看了附近几家酒楼,在其中两家的灰桶里发现了人身的其它部分。尸体的断面都异常光滑平整,看不出是何工具所致,而且腔中脏器均被摘除,唯独头颅不见了踪迹。”
“既然凶手将尸体分抛在附近几家酒楼灰桶内,怎么可能唯独落下头颅呢?”
杨清笳推测道:“我和衙差走访时,其中一家叫做迎客来的小酒楼,他们唯一的灰桶已于卯时交给了巡检司的人,我怀疑被害人的头可能已经被带到了城外。”
段惟略微思索,道:“按你所言,会不会仇杀?”
“说说看。”
段惟道:“一个乞丐,无甚钱财,自然不可能因财被杀。他又是个光棍儿,难有感情瓜葛,也不可能是情杀。开堂破腹,不留全尸,明显凶嫌与他有莫大仇怨,否则又怎会如此糟蹋尸首呢?”
杨清笳倒是和他想到了一块儿去,点点头附和道:“当下种种迹象均可表明,如果尸首真的确定是那位失踪乞丐,那么十之八|九是仇杀。”
段惟垂目想了想,道:“头是确定身份关键之物,务必要找到,你是想去城外看看吧?”
“知我者克允也。”她笑道。
段惟道:“既如此,我便随你一同前去,尽早查出凶犯,免得凶事传开引来麻烦。”
杨清笳点点头,道了句:“好。”
☆、第109章 寻得
碧空万里; 惠风和畅。
二人昨日约好; 今日要一同前去城外查案; 是以杨清笳早早便到了锦衣卫署衙与段惟汇合。
对方一身香色飞鱼服,正牵了两匹高头大马等在门口; 人俊马健; 自成一道亮目风景。
他见杨清笳到了; 便把缰绳递了过去:“咱们走吧。”
谁知杨清笳却没有伸手去接; 难得有些迟疑踌躇。
段惟见她面色微惭,却始终不肯接过缰绳,便试探道:“清笳是否不擅骑马?”
大明也算马背上得天下,故而太|祖定下文武百官京内骑行禁轿的规矩,顺天府官宦世家; 鲜有人不会骑马。
他没想到一向精明强干的杨清笳竟然不会骑马; 虽有些惊讶却未多言; 只道:“那就不骑马了,我赶马车过来。”
说着他回身进了后院马厩; 套上辆车赶了出来。
杨清笳心中对堂堂锦衣卫千户替自己做马夫有些过意不去; 然而对方却似浑不在意,一直安安静静地赶车,稳稳控着缰绳让厢里人十分舒适。
她心中熨帖,又觉自己给他添了麻烦,当即下定决心一定要学会骑马。
马车晃晃悠悠跑了许久; 杨清笳一路撩起帘子探头向外看; 眼前一闪而逝皆是入画的自然之景。
“到了。”段惟一勒缰绳停住车; 过来打开车厢门,便伸手扶她。
车厢厢门窄小,离地又高,杨清笳此时低头蜷身,重心不稳,不由捉住段惟伸过来的右臂,轻轻跃下车来:“谢谢。”
段惟微不可查地翘了翘嘴角,指了指她的身后:“应该就是这里了。”
杨清笳闻言转身看,一时间愣住了。
原来他们正站在高处,这处地势十分奇怪,放眼望去,中间如田埂一般高耸,两边俱是低洼之地。
方才下车时,她看到的均是绿草茵茵那一面,此刻转过身后,面前却是□□斑驳的黄土片片。看土色,应该时时常被人翻动,故而深浅不一。
这片土地应该就是用来掩埋垃圾的场所。
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并非取决于雕梁画栋,广夏千间,而是它对待弱者,对待弃物,对待与繁华表层相悖的污秽该当如何处置的态度。
此时尚无科学处理垃圾的方法,大地之母,养育了千万子民,现在又慷慨地容纳了这一切。
有辆双马骈车正停在一个土坑旁,一人正将车上一袋袋油布包搬下向前扔去,还有一人则在不远处卖力的掘着土。
段惟与杨清笳对视一眼,二人缓步走下高岗,直奔他们而去。
那二人见一个飞鱼服锦衣卫越走越近,不由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直身向这边看。
段惟和杨清笳走到跟前,后者开门见山道:“各位师傅辛苦了,我们是来查案的,想找一样东西。”
挖土那人似是有些忌讳段惟,活计被打断也不敢露出丝毫不耐,客客气气地道:“您可真是说笑了,二位一看就是贵人,能来这废灰堆里找什么东西?”
段惟清清冷冷地道:“前几日城内发生命案,死者被分尸,其他部分都在各大酒楼的灰桶中找到了,但唯独缺了头颅,我二人来此是想找到死者首级。”
搬包那人闻言忍不住惊诧道:“难不成……官爷是说那脑袋瓜子在这些袋子里面?”
他说着,似是方才反应过来似的,一下子把手上抬着的油布大包“啪”地扔在地上,面色惊恐。
杨清笳缓声道:“二位师父莫怕,我等只是来寻物,请问迎客来酒楼的厨废之物现在何处?”
挖坑那人咽了口唾沫道:“不同街的都在不同地方,迎客来应该是在这一片儿——”
他说着指了指左前方的一块地。
杨清笳看了看那块土色,却问:“你们是每天都需掩埋吗?”
对方闻言犹豫一瞬,随即点了点头。
杨清笳看他一双眼上下乱飘,就是不敢与自己对视,又问:“那么大概三日前的,埋在哪处了?”
“这……”
“为何吞吞吐吐?还不快说!”段惟冷声喝道。
那二人闻声俱被吓得面色煞白,只得坦白道:“三日前的,还没埋呢……”
杨清笳还道为何这二人一脸的做贼心虚,原来是偷懒。
此时的人,还没有科学处理垃圾的方法,只能求助于
巡检司规定所有垃圾必须一天一埋,想必这二人因无人看管,久而久之,便偷起懒来。
短则两三日,长则四五日才埋一次。
杨清笳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