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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大伯教训的是。”陆仲一脸受教,心里却冷笑不已。暗道:‘老匹夫真要劝人放下,又何苦把那女人找回来,又煞费苦心把我弄来这里呢?’
“但想必大长老唤我来,不是为了讲佛法的吧。”陆仲淡淡一笑道:“再说我陆家的儿郎信的是夫子,讲的是来而不往非礼也。”
“呵呵老十六啊,你这脾气,多少年都没变。”陆问欣慰的笑了。陆仲虽然武功废了,但这份犀利还在,而大长老正要拿他当刀使,当然不会嫌刀锋太利了。
“敢问大长老,玉奴的话什么意思?”陆仲又问起之前的问题。若非玉奴提到当年的隐情,他也不至于在大长老面前收不住性子。
“实话跟你说吧。”陆问不再卖关子,石破天惊道:“玉奴是当初,阀主府上管事刘一岚,亲自到扬州挑选的瘦马清倌人。”
“什么?”陆仲如遭雷击,几乎要晕厥过去。那张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失去了所有血色。一时间,他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喃喃自语道:“她不是来洛阳投亲的南朝遗老之女吗?怎么变成扬州瘦马了?”
他至今清晰记得,和玉奴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是十年前的春天,自己练功到了瓶颈,便独自到白马寺闭关静修。偶遇了前来上香,被地痞调戏的玉奴。只一眼,他就被那袅袅娜娜,秀美淡雅的南朝金粉所深深吸引了。
原本不爱多管闲事的陆仲,不由自主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又亲自护送美人回家,自此魂牵梦萦,念兹在兹。
那时,陆仲已与裴氏成婚,深受其彪悍跋扈之苦。自然,他离家前去白马寺静修,也有躲母老虎寻清净的意思。跟裴氏一比,温柔似水又精通琴棋书画的玉奴,才是陆仲渴望长相厮守的那个人。
偏偏玉奴也对他这样文武双全的贵公子一见钟情,一来二去,两人便两情相悦,再不能分开了。当然,借陆仲个胆子,他也不敢公然纳妾。便偷偷购置了一处精美的别院,将玉奴安置在里面,之后便时常以练功、办事等各种借口,偷偷与她幽会。
他在裴氏那里饱受摧残、压抑无比的灵魂,终于有了喘息滋养之所。
第四百六十三章 震惊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仿佛要将这世间所有的罪恶全部掩盖一般。
佛堂中,香烟袅袅,陆仲摇摇欲坠。
“难道她是阀主安排在我身边的?”
“人就在这儿,不信你可以问她。”陆问淡淡笑道:“不过老夫劝贤侄,不要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这对谁都没好处。”
“阀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陆仲满脸痛苦的沉思片刻,忽然了然长叹道:“是了,我不该野心勃勃,认为下任阀主非我莫属啊……”
“一派胡言,难道阀主之位,就合该他陆尚父子相继吗?你是我阀中最杰出的子弟之一,他却丧心病狂戕害于你,这样的独夫还有什么再当我陆阀的阀主?!”陆问义愤填膺的高声道:“这次老夫将玉奴接回来,就是要给你主持公道,揭开陆尚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
“陆尚老贼!”陆仲闻言一阵咬牙切齿道:“我与你势不两立!”说完他猛然抬头,朝着陆问嘶声道:“大长老准备怎么做,只要能报仇,让我粉身碎骨都可以!”
这些年,他自知理亏,对裴氏虽然有恨却也有愧,是以满腔的怨毒无从发泄,只能任其日夜撕咬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每一处骨肉。那怨恨已经将他全身都浸透,让他无法忍受,只有靠烈酒麻醉,才能不让自己被摧毁。
现在,他终于知道是谁害了自己。积郁多年的仇恨终于有了目标,轰然倾泻而出,足以让天地变色!
陆问满意的看着陆仲的表现,他相信,就算陆尚摆一座金山银山在陆仲面前,也不会动摇陆仲报仇的决心的。
“好!老夫已有周全的计划,这几日你就不要回家了,便住在我府上,咱们慢慢谋划。”陆问沉声道:“你不要多想,不是老夫不放心你,而是只要你一出我的府门,怕是就要横尸街头。早些时候,你已经见识过老贼的狠毒了吧?总不会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吧。”
“是。”陆仲深深点头,咬牙道:“全凭大长老吩咐。”
“好,只要你按照老夫说的做,非但大仇得报,日后荣华富贵更是不在话下。”陆问扶着膝盖站起身,拍了拍陆仲的肩膀道:“这几天你就和玉奴住在一起,要好生待她。”
“这……”陆仲脸色一变,就想拒绝,却又说不出口。
陆问看出他的不豫,又轻声道:“老夫知道,你瞧不上那残花败柳……”
“不是因为她被卖入青楼,”陆仲脸一红,小声解释道:“只因为她是老贼的人,我恨不得杀了她,又岂能假以辞色!”
“那可不行,到时候还得靠她作证呢,你不哄着点怎么行?”陆问温声劝道:“大丈夫能屈能伸,你就当逢场作戏吧,回头把老贼拉下马,想怎么处置她,还不都由着你。”
“是,侄儿明白了。”陆仲点了点头。
……
风雪夜,门可罗雀的陆信府上,终于来了客人。
陆云提着灯笼,看着被风戴雪,脚踏木屐而来的大执事,不由面现吃惊之色道:“大伯,这么晚,你老怎么来了?”
“唉,当然有事了。”陆修将蓑衣斗笠递给陆云,又拍了拍披风上的雪,便沉声问道:“你父亲呢?”
“我父亲在后面闭关呢。”陆云恭声答道。
“快快唤他出来,我有天大的事情要和他商量。”陆修沉声吩咐道。
“这……”陆云面现为难之色道:“父亲特地吩咐过,天塌下来也得等他出关再说哩。”
“哦?”陆修心中咯噔一声,难免猜测是否老十听到了什么风声,不想卷入阀主和大长老的内斗中?但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可能。以陆信的智慧,焉能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
“兹事体大,你还是去通传一声……”陆修耐下性子说一句,又改变主意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请他吧。”
“大伯使不得啊,我父亲不能被打扰……”陆云慌忙阻拦,却哪里拦得住?
陆修展开身法,几个起落便甩下陆云,到了后宅之中。他凝神一扫,发现后宅有若干气息,却没有一个是地阶宗师的。他不由一愣,转头看向跟上来的陆云。
“他在哪里闭关?”
陆云无奈指了指黑灯瞎火的书房。
陆修便闪身到了书房门前,伸手去推房门时,却发现被从里面闩住了。
“生死存亡之时,得罪了!”
陆修抱歉一声,略一运劲,便震断了门闩,推门而入。
只见房中如冰窟一般漆黑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奇怪,刚才还在这儿的啊……”陆云在门口往里探探头,一脸不解。
“哼!”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陆修心急如焚,却被陆云如此戏耍,不由压不住怒火。“看来尊父子是打定主意要作壁上观了,那就且看我父子败亡之后,谁来保你父子周全!”
“大伯何出此言?”陆云不由委屈道:“小侄并无欺瞒之处,只是实在不知父亲去向啊。”
“你就装傻充愣吧。”陆修冷哼一声,便要拂袖而去。
“大伯留步。”陆云却出声唤住他。
“你还有甚话讲?”陆修心中生出一丝侥幸,站住了脚。
“小侄的意思是,家父虽然不在,有什么事,你找我也是一样的。”陆云笑吟吟的看着他,那俊俏脸上的真诚之色,比漫天的白雪还要纯洁。
“你……”陆修不禁皱眉。他虽然高看陆云一眼,却一直将其视为儿子一样的晚辈,哪会真把他当成可以商量的对象?
“我没时间陪你闲聊。”陆修丢下一句,便施展身法,向前院纵身而去。
“这就是大伯不对了,昔日项槖七岁为孔子师,甘罗十二岁拜相,小侄可比他们都大多了,怎么就不能和大伯谈正事儿了?”
陆云却如影随形,紧跟在陆修身旁。更可怕的是,他说话气息丝毫不乱,就像是在和陆修坐而论道一般。
“你……”陆修被震住了。方才他为了摆脱陆云,已是全力施为之下,不说缩地成寸也差不多,根本无力开口说话。
一开口,功力一散,他身形不由一晃,只好收住身法,定定看着陆云道:“功力居然如此之高?”
第四百六十四章 治病
深夜,大雪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庭院中已经积满了数寸厚的积雪。厚厚的积雪让园中的一切都失去了棱角、模糊了原本的面目,眼前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陆尚枯坐在炭炉旁,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