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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赤河东岸的汉军先后开拔了。
作为垫后的火器部队,是五千步枪兵和一千三百炮兵作为一个集体,他们得到的任务是前往消灭位于喷赤河中上游的一股敌军。
“我们的攻击目标是残存的罗马军团以及他们的附庸仆从兵。”刘慎是从顶头上司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与其他先后溃逃的敌军相比,这一股敌军像是放弃了逃跑。”
其实不是马鲁斯不带着部队逃跑,是他们在准备突围之前得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主战场的二十余万反汉轴心联军彻彻底底的崩溃,似乎还被汉军绕后阻击了一下,原本还有希望重新聚拢起来的反汉轴心联军,被阻击之后真的是各跑各的。
反汉轴心联军的主力死的死散的散只是其中一个坏消息,对马鲁斯这一支还保持建制的部队来讲,辛辛苦苦建造起来的第三道防线驻军发生毁灭性的溃逃,才是五雷轰顶一般的坏消息,都不用去在乎其它坏消息了。
那可是花了两个月,消耗不知道多少人力和物力建造起来的防线。他们之前还预计哪怕是前方的战事不顺利,退到这一条防线再怎么样也能坚持一个月左右,没想到辛苦建造起来的防线非但没有起到阻击作用,还很可能成为汉帝国继续向西推进的前进基地。
得知第三条防线上的驻军不战而逃,猜出艾尔巴塔肯定也逃没影了的马鲁斯,无比清楚自己等人算是完了。
他们是罗马军队,是谁都知道短腿到哪怕是强行军,一天最多只能跑出三十里的短腿部队,是绝绝对对不可能安全撤离到萨珊境内了。
马鲁斯在知道撤不出去之后,破骂波斯人果然是废物的同时,倒是一片坦然了。
他们真的短腿,撤不掉的前提下,以其出去野外被汉军追上,不如待在临时加强的营寨。
“告诉汉军,我要与他们在场的最高指挥官见面。”马鲁斯是眼睁睁地看着汉军开拔过来,又没有任何动作地看着抵达的汉军展开阵线:“作为当世第一强国的汉帝国贵族,相信不会拒绝?”
强国会有强国的骄傲,哪怕注定是要面对失败,希望的也是得到一个有尊严的战败结果。
马鲁斯并不认为罗马是一个弱国,哪怕是要战败,也要败得坦坦荡荡,最好是能与敌军在场同样为最高指挥官的人进行决斗,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中战死。
“嗯?”秦颂接见了罗马的来人,原以为是对方要投降,没想到是邀请决斗:“你们注定会战败,我为什么要答应决斗的要求?”
“赛里斯毫无疑问是强国,罗马同样是强国。”琼恩巴斯是一脸的奇怪:“我们与那些愚昧的国家不一样,身为强国应该有自己的普世法则。给予交战方最高统帅一个体面的结局,是应有的互相尊重。”
秦颂听得愣了那么一下下,随后是颔首说道:“我会与他见面。”
琼恩巴斯恭敬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汉人有“识英雄重英雄”的概念,同时也有尊重同为强者的理念,只是很多时候很难遇上能够给予尊重的敌人,尤其是在与外族交战的时候。
“罗马人,很有意思。”秦颂对左右说:“他们不愧是与我们长相差不多的种族,同时也有着与我们相识的气度。”
他们是将罗马人来人的意思解读为,对面的罗马将军很清楚接下来战败的结局,打算以自己体面的失望来结束这边的这一场战事,还有用自己的死亡交换汉军能妥善对待战败后罗马人的意思。
“我们胜利在握……”赵平不是那么赞同地说:“校尉何必以身犯险?再则,对方未必不会使诈,想要用杀死校尉的方式,尝试引发我军的混乱……”
“我们与常规意义上的军队不同。”秦颂很清楚会有什么风险,没半点在意地说:“杀了我就能引起部队的混乱?那是对方想太多了。若是我真的被杀,还请赵长史用敌军所有人为我陪葬。”
汉帝国便是郡县兵也不会存在主将一死部队就崩溃的事情,是下一级的军官自动替补成为新的指挥官。虽然无法完全避免某种程度的混乱,但根本没可能发生致命的混乱。
琼恩巴斯回去不久,他们的营盘大门皆被打开,一队又一队的火红颜色的罗马士兵队列而出,很快就在营盘前面形成一个又一个长方形的军阵,又一个又一个的军阵形成一条横线的阵列线。
汉军在抵达之后,五千步枪兵是出动了三千布置阵列线在正前方,另外的两翼各自有五百步枪兵掩护炮兵构建阵地,剩下的最后一千名步枪兵则是待在后方作为预备队。
两军双方相隔五百米站定,直至两军各自有十来人向前移动,随后各自的阵列线开始向前推进,直至相距一百二十米左右才同时停下推进站在原地。
一百二十米的距离,视力再好的人以肉眼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只能是能辨认出对方大体的穿着款式。
“他们的着装是不是跟我们很像?”纪海压低了声音,对站在自己身侧的蔡浩说:“他们是火红,我们是赤红。”
蔡浩是蔡优最小的儿子,纳闷地说:“你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除了颜色近似之外,咱们有露出两条大腿吗?咱们是披上那种硬皮革甲吗?咱们是只有短矛、盾牌和短剑吗?”
他们对比的当然是冷兵器的汉帝国常备军制服。
汉帝国的冷兵器正规军,上身是赤红的战袍,下身是黑色的束裤,小腿有绑腿,甲胄是从扎甲演变到板甲,一部分会穿柳叶甲或是鱼鳞甲。
罗马的正规军,千年来就是那一身内穿短袍或衫衣,上身披着硬皮革甲或是龙虾一般的金属锻甲,下身会有裙甲,只是不穿裤子,腿上会有金属绑腿。
正如蔡浩所说,两者除了颜色将近,又有哪一点相同了?
“气质,我是说气质!”纪海强行辩解:“看看他们,哪怕面对当前这种局面,看去没看到怂了的样子,有我们的五成风范。”
蔡浩一听,相对认同地点了点头。
“你们闭嘴!”徐光不止一次警告过纪海了,可是屡教不改:“再有下次,连军棍都不用打了,直接让你们单独冲锋!”
徐光无语的是,他们这种火器部队早就不是传统制服,是换成了更为笔挺的戎装,军装颜色也换成了墨绿色,两个败类讲个什么劲。
战阵的中间,秦颂已经与马鲁斯相隔五米左右面对面。
“尊敬的赛里斯将军。”马鲁斯从马背上翻身下地,一边解开系在战马身上的盾牌,抽出腰间的短剑,一边说道:“很荣幸能与你在两军的瞩目下,进行这一场注定会被记载在诗书上的角斗。”
他们都没有携带翻译,没人翻译之下,秦颂根本听不懂马鲁斯是在讲什么。
秦颂一开始没打算下马,他是打算进行骑战来着,看到马鲁斯下马一副邀请步战的样子,想了想翻身下马。
由于是打算打骑战,秦颂穿得是骑士款式的甲胄,下了马为了方便步战,是需要将骑士款式的裙甲退掉。
马鲁斯看秦颂在退掉会成为累赘的裙甲是站在原地等待。他多少是有些明白过来了,对方之前是想骑马作战。
骑战是长兵器比较合适,秦颂刚才手持的就是马槊。
既然是换成了步战,马槊肯定是不那么合适,秦颂就将马槊交给亲兵,一样是从战马上解下盾牌,只是与马鲁斯手持的大面积塔盾相比,他的盾牌是一种小一些的圆盾,然后再抽出腰间的战剑。
两位决斗(角斗)的主角在准备好之后向前走了几步,跟随而来的双方士兵则是向后退却。
“其实是满足你死前的愿望。”秦颂知道马鲁斯听不懂,还是说:“我刚才在马背上就能用骑弩射死你。”
马鲁斯有学过汉语,只是学习的时间太短,只能听得懂几个单词,恰恰好就听懂了“骑弩”这个单词,认同地点了点头:“你有着贵族的骄傲。”
意思是答应角斗,遵从了两军阵前指挥官的角斗方式,没使用盘外招。
对话中,两人已经迈步发起冲锋,抵近之后就是剑身与盾牌相交发起的金属磕碰声。
两人在厮杀,各自的军队都发声为自己的主将鼓劲。
罗马人那边喊的是马鲁斯的名字。
汉军这一边则是齐声高喝:“万胜!”
有那么多人在看着自己,又是呐喊助威,搏杀中的秦颂和马鲁斯都被刺激得更加兴奋,拼斗起来越加凶狠和精彩。
“有必要搞这一出吗?”刘慎问的是顶头上司黄新:“直接压上去,摧枯拉朽灭掉对方,不就结束了?”
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