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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想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北燕地形图,恐怕是什么兵力分布乃至于更高大上的东西,他对今天便宜老爹故意戏耍他的那点怨气,也就烟消云散了。
知道严诩这会儿大约在想什么,越千秋突然想到了东阳长公主的一年之约,心中一动就咳嗽一声道:“师父,你看,爹现在也是名草有主的人了,你这下可落后了。”
正心情复杂纠结的严诩没想到竟会遭到越千秋如此调侃,一愣之后就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回去对你爷爷说这话试试?他非气得骂上越小四一个时辰不可!不告而娶也就算了,他还娶了那样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女人。怪不得我想他怎么突然这么大本事了,原来是……”
“原来是吃软饭的。”
而且按照越小四的讲述来看,公主原未婚夫的部族都被屠了个干净,人就是根据这个大动脑筋,把一群游击队拉了一部分过了明路,需要时再拉出去当草寇,简直是官匪一家亲。
越千秋把严诩没说出来的话直接说了,听到背后一阵静默,他就笑了笑说:“可不管怎么说,他仍然算个英雄了。但就和我之前说得一样,师父你要是和爷爷一块,把重修武品录的事办成了,你也一样是武林人士心目中的大英雄。”
“啧,乖徒儿你说得对!”严诩揉了揉越千秋的脑袋,重新振奋了精神,“你爷爷有四个儿子,所以越小四可以肆无忌惮出去单飞,可我娘就我一个儿子,我就算之前成功离家出走,也不会想到跑北燕那么远地方去,所以越小四能做的事,我真不可能做到。”
认清了这个现实之后,他复又笑了起来:“好了,走吧,咱们赶紧回家见你爷爷去!今天多亏你聪明,给你大伯母报了个信,我一回去就听说了这件事,立刻顺着跟在你们后头那拨人留下的记号追到了清平馆,否则还遇不到那家伙!”
当严诩一抖缰绳,本来如同老牛拉破车似的马速立时变成了风驰电掣,越千秋享受这种疾驰感觉的同时,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了一种感受。
对这个精彩的世界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一介异乡人。自从第一次走出越府之后,他开阔的不仅仅是眼界,还有心境。
世界这么大,自己人又这么厉害,不好好“仗势欺人”活一回,岂不是辜负了此生?
越府门前,两个门房时而来来回回转着圈子,时而翘首盼望。自从徐浩回来,被越老太爷身边的越影紧急提溜进去之后,里头就传下话来,只要严诩和越千秋回来,就立刻禀报进去,不许有一刻耽误。可足足两刻钟过去了,里头催问无数次,那一大一小连个影子都没有。
一个门房深深叹了一口气:“九公子拜了这么一位师父,以后门上真是多事了。”
另一个门房则发狠道:“实在不行,以后拦着九公子不让他出去!”
“你忘了严先生什么人?他以前还要背九公子翻墙,现在九公子那夹道直通他那儿!他那院子,朝咱们家的一面院门是锁死的,现在因为九公子才重新开了,可那院子朝外墙那门却是永远开着的,九公子不经门房就能随随便便出去!”
两人正在面面相觑,自怨自艾,突然只听一阵马蹄声,顿时如蒙大赦,慌忙丢下这些怨言迎了上去。其中一个刚说了一句老太爷,抱着越千秋一跃下马的严诩就直接说道:“我和千秋这就去见老太爷,你们把我的坐骑送回去,好好洗刷喂食,它都累一整天了!”
越千秋很想说,别提马,严诩也东奔西走累了一整天,连他自己就下午歇了一会儿,就连晚饭都是在清平馆那随便几块点心对付了过去。但眼见严诩进门之后也没有放下他,而是一路不走平路,干脆利落地直接翻墙,他知道事情有多紧急,自然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当严诩带着越千秋直接闯到鹤鸣轩门口时,就只见越影正如同影子护卫主人一般杵在门口。看到他们俩时,越影那张有些平板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生动,却是悄悄侧身一让,又使了个眼色。越千秋连忙在严诩耳边提醒道:“爷爷正在生气。”
生气也没办法,谁让越小四不按常理出牌!
严诩暗自给自己鼓足勇气,可是,等到他放下越千秋,师徒俩一前一后进了门之后,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屋子里怎么个情形,就只听砰的一声,随即又是一声厉喝。
“小的胆大妄为,大的也一样不知轻重,出了这么大事情,也不知道早点回来!”
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越千秋这才看到,屋子里不只是越老太爷,竟是连东阳长公主也冷着脸坐在那儿。平常遇到这两个之中任何一个,他都只有举手投降的份,更何况今天是两个凑在一块?
他偷瞥了一眼严诩,就只见师父那张脸比他更苦,如果不是顾虑外头有越影守着,铁定落荒而逃。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坦白从宽,牢底坐穿了,连忙快步跑上前。
“爷爷,长公主,都是那个付柏虎给我捎信,说是爹要见我,这才诳了我出去。”
是越小四要见他,而不是他想见越小四,这是原则性问题。因此他这话一说,就只见越老太爷的愠色明显有些松动,他知道爷爷的脾气,当下就仔仔细细把一应经过叙述了一遍。当他说起自己授意安人青下蒙汗药,便宜老爹却装醉躲过一劫时,他就听到老爷子骂了一声。
“这小兔崽子,死性不改!”
接下来自己差点扔了越小四一身面粉,眼下怀里还有一包花椒粉一包胡椒面的糗事,越千秋自然略过不提,接下来就直接快速跳到了韩昱和严诩到来。当然,剩下的这就是严诩需要汇报的事情了。
果然,严诩刚说完和越小四打的一架,立时被东阳长公主喷了满脸唾沫。
“你都知道清平馆中都是北燕使团的人了,居然还有心思和他打架?粗浅幼稚,没脑子!这时候就应该揪住他问清楚,到北燕这些年都干了点什么!”
东阳长公主是因为韩昱亲自紧急报信,这才急匆匆赶过来的。而韩昱急着进宫面圣,她只来得及嘱咐务必保密,只能让皇帝一人知道。
更何况,韩昱到得晚了一步,没见着越小四高坐次席的那一幕,再加上后来忙着搜捡北燕那些人,也没听到严诩和越小四对话最关键的部分。忙着去给东阳长公主通风报信,又没有亲自护送北燕使团的人回国信所,所以越小四的真实身份,韩昱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所以此刻,东阳长公主骂过严诩之后,旁边的越老太爷就不耐烦地问道:“说吧,小四怎么又混到北燕使团里去了?”
“爷爷,爹这次是北燕副使。”越千秋干净利落地来了一记暴击,“他如今是北燕驸马爷。”
第108章 太嫩了
深夜时分,宫门关闭,无论妃嫔宫女内侍,不得随意外出走动。
在这样寂静幽深的夜色中,却还堂而皇之打着灯笼在宫中通路上走动的,自然不是小人物。事实上,光是此时负责在前头打灯笼引路的陈五两,那已经足够让窥见的人退避三舍了。
而除却陈五两之外,后头几个身穿连帽黑衣的人也都人手提着一盏琉璃灯照明。这种宫制琉璃灯,宫中妃嫔往往都是珍藏着当装饰,少有拿出来用的,如今却是一下子三盏,远远看着,这黑夜里的三团微光就犹如靶子似的。
当来到宁福殿时,陈五两朝院门两边的内侍打了个眼色,见他们迅速把大门给关了,他便低声吩咐道:“记住,哪怕是天塌了,也不许开门,到里头先报过我再说。”
“是,陈公公。”
陈五两点点头,随即侧身在前头继续引路。两个把门的小黄门瞧见来的是四个人,其中一个还是被人背着,忍不住多瞅了两眼,越发闹不清楚这一拨夤夜需要陈五两这个内侍省的大头头亲自去开门接进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而,随着宁福殿正殿大门开启之后复又关闭,而且竟是陈五两亲自守在了外头。两个小黄门登时再也不敢乱瞟了,等检查过门闩完全到位之后,就慌忙退回了屋子。
宁福殿中,因为之前韩昱的紧急求见,皇帝本来就没有睡下,甚至还令陈五两亲自去西华门等,果然接着了这一行人。
此时,见一个个人拉下风帽,除却他意料之中的东阳长公主和户部尚书越太昌以及严诩,还有一个被严诩放下地后忍不住低头揉眼睛的越千秋,他就愣住了。
越老太爷自然知道皇帝正狐疑的是什么。他不是喜欢卖关子的人,行过礼就直截了当地说:“武德司韩知事应该向皇上禀告过了,臣家中幼子越宗棠出走七年,